放完假回校，日子一下子变得紧迫起来。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四人时不时会聚在一起“开小灶”。

而高他们一级的程砚却是很难见到一面，高二步入高三，统一搬去了南院的教学楼，再加上时间上冲突，商如夏就算是想撮合也碰不到准头。

反倒是一向躲着她和安羽的冷少，近些日子，开始自然的冲他们打招呼了。

安羽一开始还拉着商如夏躲着走，后面发现冷少并无恶意，也就当成普通同学正常相处了。

那天下午，秦文景给一班和三班同时安排了数学测验，就在自己班级里拉开桌子靠，大家都是一边写一边挡。

商如夏一开始还能拿笔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写完应用题第一道脑子实在是转不懂了。小脑袋一歪挨住冰冷的墙壁，整个人一下懈怠了，身后的门大敞着，走廊闯入的暖阳清洒在她的脊背上。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商如夏不做挣扎，丢下一句“浩歌，你写完借我抄抄”，便支着脑袋合上了眼皮。

文浩歌扯了扯嘴角：“……”

“不是。”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橡皮一扔，“你再这样真要成睡神了，大哥。”

商如夏只当有人在梦里给她对话，不在意地摆摆手，含糊道：“起码是神，不亏。”

“……”

见同桌这一副熬了大夜的样子，文浩歌也说不出什么了，悄声一句“小心老秦”就继续思考刚刚那道取值问题了。

商如夏睡得正香，浑然不觉身后投来两道高大阴影。

程定斜靠在走廊上，架着胳膊啧啧两声，对一旁同样提前交卷出来的边长嬴说：“这小傻蛋也是真心大，最后排门没关都敢睡，看哥去吓他一跳。”

“哎……”边长嬴拦了他一下。

“怎么了？”程定嗤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心疼啊？”

“……”

边长嬴瞥他一眼，转身胳膊肘抵在栏杆上，手腕自然垂落在半空，眼神瞟向远方蜿蜒的橙黄落日，声音平淡：“不到五分钟了，让她眯会儿吧。”

“哟，”程定觉得稀奇，“好好好，心疼就心疼还不大大方方说出来，闷骚怪。”

边长嬴淡笑不语。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商如夏惊坐起，眼神迷瞪地瞅了眼桌上的卷子。身旁课代表已经来收卷子了，她犹豫了三秒，把卷子交了出去。

随便吧，反正她也不会。

商如夏眯了会觉得精神大好，率先从后门跳了出来。平稳落地后，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个大男生，一个姿态慵懒的倚在栏杆上，一个插着兜模仿着迈克杰克逊的舞步。

她眼皮一跳，兴奋得像只归家的小燕子一样，咧嘴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身后一群饿狼似的人群向前涌动。商如夏没来得急避开，左脚拌右脚，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前扑去。

她皱了皱眉，还没做好摔成狗吃屎的准备。

……预想中脸蛋与地面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实现，她刚要惊呼，却发现自己被少年宽厚的怀抱稳稳接住，她的脸此刻也紧紧贴在他蓬勃的胸肌上，鼻息间也嗅到淡雅清冽的香味。

“唰”的一下，商如夏的脸红了。

“没事吧？”边长嬴揽着女孩，带她到安全地带，别开头理正她歪斜的校服衣领，随后自然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商如夏垂着脑袋，有几分羞，声音很低像是从嗓子眼溢出来的：“……我没事。”

不知是谁喊了句：“挤什么啊！一个个过。”

撞到人的几个男生随口应付了几句“对不起”，见当事人没找他们事，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人群像潮水般渐次褪去，三班门口的视野很快恢复了正常。

程定在一旁看得乐呵，弯下腰把从商如夏口袋里掉出的小发卡捡起来，揶揄道：“小傻蛋，你这是给我们长嬴要投怀送抱啊？”

商如夏没理他的调侃，哼了一声：“程定，你再说我跟你没完！”

“……”程定一脸趣味地和边长嬴对视一眼，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脾气还挺大。”

“小安羽呢？咋还没出来，咱们一起吃饭啊。”

安羽：“我在这。”

程定故意“哇”一声，眼里的赞叹不似作假：“小天使，今天还是那么漂亮。”

商如夏怼他：“漂亮也不是你的。”

说完，不给程定吭气的机会，飞快上前抱上安羽胳膊，像是撒娇般嘴里念叨着：“羽宝，我们快走，一会食堂没饭了。”

安羽笑笑：“好。”

一直到食堂，打好饭菜坐下，商如夏都没好意思跟边长嬴说一句话。她扑通扑通的心脏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了——现在的男高中生身材都那么好的吗？不能说她在回味吧，她只是单纯有点后悔没有多靠会儿。果然什么都没有风华正茂的少年好依靠。

商如夏唇角不自觉溢出点窃喜，她为自己这不值钱的样子感到唾弃。

她用勺子舀了一口温热的粥，边往嘴里塞边偷偷瞄对面的边长嬴。他吃起东西来也很斯文，修长的手指中夹着一双橡木筷子，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食物递到他嘴边，菲薄的唇微微启口，洁白的贝齿轻咬，看得商如夏心里一激灵，仿佛任何东西经他手都变成了精加工的艺术品。

她瞄得入迷，直到他有所察觉回看过来时，她才忙不迭地低下头，动作太快导致嗓子眼被猛地呛了一下。

“咳、咳……”

安羽发现忙伸手给她顺了顺背：“慢点吃，这么着急干什么。”

“得亏有小天使在。”程定嘴里咀嚼着一块烧饼，见状幸灾乐祸道：“没人跟你抢，哈哈……想吃喊声哥，哥就给，咳、咳……”

商如夏自己都呛得不行，听到程定也被呛到了就想笑。

边长嬴哂笑，抽了两张纸，令只手拍了拍程定的后脑，“吃饭时候别说话。”

不知谁说了句：“给你。”

“谢、谢……”

慌乱中，商如夏胡乱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抬眼愣了两秒，强咽下去后，才道：“怎么是你？”

见同座其他三人都带着好奇的打量眼神，冷嘉泽放下餐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打饭碰巧路过。”

她点点头：“哦哦。”

冷嘉泽嘴角含着清爽的笑容，礼貌地问：“介意我坐下来一起吃吗？”

“啊……不介意，不介……”商如夏说到半截猛然想起什么，她先是看了安羽的神情，接受到安慰性示意后又转向目光到对面俩男生身上。她细眉微微挑起，意思是——你们介不介意啊？

边长嬴倒是没说什么，手顿在半空，一秒、两秒后便胡乱塞给身边的程定，“你擦擦。”男生神情看似也没变化，只是商如夏恍然觉得他黢黑的眼眸莫名像那天图书馆见面时的状态，像是饱含深意，似乎又带着些难以言喻的张力。

那或许不是挑逗，商如夏只是觉得他俩人好像有过节一样。

一样的眼神交锋，一样的站位，就是场景变换了一下。

下一瞬，程定打着哈哈圆场，招呼着：“坐啊，有啥介意不介意的，商如夏你快介绍一下这是谁，让我们认识一下啊。”

冷嘉泽得到应允，自动挨着男生那一边坐了下去，他刻意忽略了身旁的那道俊冷的目光，偏头笑着打招呼：“又见面了，边长嬴。”

边长嬴微一颔首，淡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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