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美艳遗孀,四个亡夫铺我青云路》
天气越来越冷,转眼是隆冬。
陈府的状况依旧没有好转。
山雨欲来风满楼,仆役们人人自危,大气不敢出,偌大的府邸静得宛如一座坟墓。
如漆院置身事外,夏知霜没有受多大的影响,一如既往的重点关注战事。
刘宁一去三个多月,西边频频传回捷报,乌衣甲收复了叛军占领的五个州,进度喜人。
叛军残党龟缩在虞州垂死挣扎,虞州是他们盘踞的最后一片区域,四周的城镇皆被乌衣甲收复,叛军被包围在中间断掉补给,撑不了多久了。
他快回来了。
日子有了盼头,夏知霜却觉得一天比一天漫长。
有人比她还着急。
“老鼠药风险过大,你不敢用可以理解,可我千里迢迢为你取来了洛花毒,你为何迟迟不用?”彩玉冷声质问。
夏知霜耐心劝解:“下毒就要做同归于尽的觉悟,现在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等刘总督归来再计议也不迟。”
她还是想相信刘宁一次。
初遇时他们彼此自身难保,尚且能互相扶持,现今他大权在握,她不觉得他突然就性情大变翻脸不认人。
假如刘宁真打算对陈家赶尽杀绝,就不会多此一举派骆怡来保护她了。
彩玉不似她从容,眼看陈氏夫妇祸在旦夕,她寝食难安。
倘两个老货死在别人手里,如何能算是她亲手报仇,她胎死腹中的孩儿如何能安心投胎转世。
“正因他快回来了,你更应该放心用毒,万一事发,以他的身份捞你出县衙易如反掌。”
彩玉绕着她漫步,慢声细语劝诱。
“制台大人日理万机,归来后必定公务压身,不知何年何月能想起你来。陈家危如累卵,以夫人狠毒的性子,必在遭祸前除掉眼中钉,拉你们去黄泉路上给她垫脚。”
陈母的眼中钉不外乎是外室玲玲、府中姨娘和夏知霜。
夏知霜明知彩玉在挖坑给她跳,偏偏她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她说的事陈母绝对能做得出来。
话虽如此,她可没有彩玉想象中那么好掌握。
夏知霜状似认真的建议:“既然如此,我把洛花毒交给你,你来决定什么时候用吧。”
彩玉一怔,抬高下巴斜睨她,虽未言语,但脸上仿佛写着“胆小鬼”三个字。
是,她是胆小鬼,夏知霜认了。
有能力毒杀别人是一回事,真正下手去害人性命是另一回事。
她在温室中长大,一直是个与人为善的三好良民,接受的是对违法犯罪之事深恶痛疾的教育,突然要她去杀人,她当然会害怕,会犹豫。
所以没到生死关头的时候,她不会贸然犯下恶果。
这不意味着她会永远退缩,真到二选一的境遇,她会毫不犹豫的下毒拼一拼。
而且,夏知霜觉得彩玉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
如果彩玉不胆小、不怕死,她早就可以自己下老鼠药给陈氏夫妇拼个玉石俱焚,而非一个劲的教唆夏知霜代劳。
她是害怕了,怕刘宁回来后直接带走夏知霜,把她独自留在这个人间地狱里,这才寻思着先下手为强。
二人四目相对,彩玉被夏知霜盯得略微心虚,不自然地别开眼。
“……还是你拿着吧,与制台大人有交情的人是你,制台大人只会尽心救你。我一个小小丫鬟,命如草芥,谁都不会高看一眼。”
说罢,她神色郁郁地转身离开。
夏知霜目送她的背影,移目窗外的天空,心情沉重。
几日后,变故突发。
自称是被陈家坑害得破产的观东玉行成员,联合其他多达七八十人的“受害者”,把陈府的大门和偏门围得水泄不通,叫嚣着要陈家给个说法。
为了稳住陈父的病情,陈母瞒下生意上的糟心事,这会儿被人堵上门,陈父想不知道都难了。
陈父听完始末后怒急攻心,吐泄不止,府中常驻的两位大夫流着冷汗被请到正房,险险吊住他的命。
消息传到如漆院的时候,夏知霜相当遗憾,老匹夫命真不是一般的硬。
陈母的指令紧随其后:举家迁到庄子上避祸。
事发突然,收拾两下即刻就上路,夏知霜只来得及带上洛花毒。
三辆马车从另一侧的角门悄然离开,遮遮掩掩的出城而去。
彩玉打听消息回来:“夫人下令轻装简行,几位姨娘被留在府里,只带了一车药材出来,去的是郊西新买的庄子,外人不知情。”
夏知霜点头表示了然,心中惶惶。
要不是云鹤老道提过她能旺陈家运势,恐怕今天也会被留在府里,可能会被暴怒的敌人生吞活剥。
到了庄上,她被安排进最偏僻的小院,陈母勒令她不许外出。
武氏没被带出来,守院门的下人换成了清一水的生面孔。
夜静更阑。
夏知霜披着外衣来到窗前,低声轻唤:“骆怡姑娘,你跟来了么?”
几瞬后,一道黑影丝滑地翻窗而入,朝她抱拳:“但请吩咐。”
“我临时改囚于此,刘宁……”她顿了下,想起严肃的场合才会连名带姓称呼,改口道,“刘督宪可有法子得知此事?”
骆怡有问必答:“离开府邸时,我已将详情传信出去,主君不日便会收到消息,请您宽心。”
她微微松气:“那就好,多谢你了。”
骆怡点点头,闪身离去,来无影去无踪。
夏知霜心底的不安仍未完驱散,想要找人说说话。
探头看了眼彩玉的窗户,对面已经熄灯了,她失落不已,只好轻合门窗。
庄子依山傍水,方圆百里只此一户,不知名鸟兽的嚎叫伴随月升日落。
夏知霜和彩玉出不去,也没有相熟的下人在附近,无从获知外头的消息。
她看书解闷,默数天数度日。
住进庄子的第十天,陈母收到紧急消息,那些人为了逼迫他们现身,扬言要掘陈鸿彦的坟,陈母不得不离开庄子回去一趟。
庄上仆人本就不多,陈母一走还带了一半,彩玉被调去前院指挥其他下人运转庄上的日常。
这天入夜,小院静悄悄。
夏知霜在房内练字,听见门响了,随口招呼:“回来了?那边怎么样了。”
她和彩玉经常到对方的卧室串门,不分早晚,习以为常了,因此她头也没抬。
但这回没听到彩玉的回复,她狐疑停笔,抬头时闻见一股夹杂着老人臭的药味,紧跟着,有人从背后猛的一把抱住她。
“放开我!”夏知霜骇然,尖声叫起来。
“里外都是我的人,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陈父厉声威胁后,凑近她颈侧轻嗅女儿幽香,混浊的眼睛沉醉地半眯,表情猥琐而狰狞。
“反正已经时日无多,何不先让我爽快爽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夏知霜料不到久病之人力气还那么大,竟挣不脱,嘴巴被捂住也喊不出声音。
她环顾四周,冷静地推演各种可能性。
陈父迫不及待要成就好事,探头去一亲芳泽时,忽然被她带着往地上栽去。
他成了垫背的,后脑嗑中条案的尖角,他痛呼出声,夏知霜趁机脱身。
陈父挣扎起身,破口大骂:“贱人,你找死!”
话音未落,他后颈被一记手刀劈中,当即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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