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之春》
……借?
梁穗在脑子里一遍遍反刍着这个字,越想越觉得迷糊。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一副理所当然模样等着自己回答的Alpha,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在便利贴上写道:“你说,让我拿去穿。”
褚京颐淡淡“嗯”了一声:“所以什么时候还我?”
“……”
梁穗吸了吸鼻子,鼻腔深处蔓延开的酸意让他眼圈更红了,握笔的手都有些发抖,字迹也开始模糊,“你不要了,送给我的,不应该要我还。”
“谁说我送给你了?”褚京颐眯了眯眼,“看你那天冷得可怜,借你穿穿而已,你如果懂事就应该第二天把衣服洗干净送还给我。”
梁穗又想写字反驳,但这次才刚胡乱划了几下笔就从他手里掉下去,“啪嗒”摔在地板上。
积攒已久的情绪仿佛被这一小小的插曲点燃,眼泪大滴大滴砸下来,他死死咬着嘴唇,从喉咙里发出很含糊的哽咽声。
“呜……”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坏呢?
明明是送给他的东西,现在却又突然反悔要他还回来,这样反复无常地戏弄他、欺辱他……将身为Omega的最后一丝自尊心踩在脚下,完全不顾及他会不会难堪。
为什么,当初要让他喜欢上这么恶劣的人呢?
“呜嗯、呜……”
字不成句的零星语声,却仍能依稀辨出当年的音色,熟悉中又带着一丝被岁月侵蚀的陌生感。
褚京颐脸上冷漠不耐的表情凝滞了一下,只是肉眼难以捕捉的刹那失神,记忆已经不可避免地被拉回到数年前的高中时代。
那时,他刚刚因为不胜其烦而随口答应了对方的追求,这个蠢货大概真以为他们是在谈恋爱,不仅变本加厉黏着他不放,还硬是缠着他要教他手语,尽职尽责地为他纠正错处。
正是在那个时候,褚京颐才知道梁穗竟然是可以出声的。
只是说得不太连贯,磕磕绊绊,音色也很特别,既不粗犷也不纤细,有种介于中间微妙平衡的端正柔和,矛盾又协调,时常给人一种暧昧不明的感觉。
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
梁穗举着手不停抹泪,源源不断的泪水似乎存心要跟主人作对,总是擦不干净。
眼泪顺着脸颊下巴一路下淌,将他好不容易才忍着肉痛买来的新T恤都打湿了。领口处棉白布料的底色下被泪水浸出一大片令人无法忽视的深麦色,微微泛着红,圆隆的轮廓若隐若现。
“你哭什么?”
见梁穗哭得伤心,褚京颐也觉得有些没意思。这样刁难一个Omega,难免有失绅士风度,他冷哼一声,终于放弃了先前步步紧逼的刻薄姿态,“算了,你卖了多少钱?”
梁穗眼泪汪汪地抬起脸来,黑亮的瞳仁罩着一层浓浓水雾,万千情绪隐藏其后,看不出是谴责还是困惑。
“低于八十万你就是又被骗了,”青年冷眼睨着他,“再怎么样三五十万总是有的吧?这些钱还不够你买件像样的衣服?穿得这么寒酸,装可怜也装过头了吧。”
粗糙的低质布料,又是浅色,尺码也不对,紧紧绷在身上。饱满结实的肌肉线条被勒得纤毫毕现,连领口的扣子都不系。肉色沟壑自锁骨下深深蔓延进衣物遮掩的阴影处,行动间颠簸颤晃,摇曳生姿,好像生怕Alpha注意不到他那个格外丰硕惹眼的部位似的,无时无刻都在向外散发着一股低级的□□诱惑。
还有那个项环,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就这么短短十来分钟,他身上那股俗媚至极的浓香就几乎充满了整个卫生间。仿佛置身于暮春时节热烈盛放的栀子花丛中,褚京颐不适地频频咽嗓,试图润泽干痒的喉咙,只觉得自己的口鼻都像是要被这超出极限的香气挟持。
比起优等Omega广受人推崇的、仅具有适度助兴作用的淡雅清香,这股香气简直就像是一块撒满了廉价诱食剂的饵料,即便并非出自本心,依旧使人不可自控地血流加速,胃口大增。
梁穗应该庆幸,眼下跟他共处一室的Alpha是自己,而不是别的什么心存歹念之徒。
不然,就凭他劣等Omega的身份,还想指望事后伸冤吗?
“我走了,”看在当年多少算是好过一场的份上,褚京颐最终还是决定出言提醒一句,“你最好也不要一个人待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万一闹出事来,彼此脸上都不好看。”
梁穗安静地站在原地,眉眼低垂,一动不动,并没有对这番居高临下的关心作出回应。
不习惯被无视的Alpha皱了皱眉,刚准备转身离开的脚步顿住,“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走啊,还傻站着干什么?”
依旧没有回应。
褚京颐心里的火一下子蹿了上来,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此刻在Omega信息素的影响下似乎格外暴躁易怒,只想让梁穗顺从,干脆伸手朝着用沉默表示抗拒的男人抓去:“别不识好歹!”
阴冷潮湿的海水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肆无忌惮地蚕食着孱弱不堪的劣质甜香。
这种来自信息素层面的压迫与侵犯令下位者浑身都发起抖来,梁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几乎是本能般手脚并用地努力往盥洗台下方挪动着身子,喉间再度溢出恐惧的呜咽声。
没用的东西,凶一点就害怕成这样!搞得自己好像要□□他似的!
“少自作多情了,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胸中涌上一股夹杂着羞辱的愤怒,褚京颐磨了磨牙,“你出来,我只是想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呜呜……”
劝阻无用,梁穗已经哆哆嗦嗦地贴上了此刻唯一可为他提供些许安全感的台面后方,高大的身体瑟缩成一团,可怜得不行,看得褚京颐心里一阵阵窝火。
“滚出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褚京颐觉得自己也是气昏头了,竟然冲动地拽住他的胳膊直接往外拖。
等级相差过于悬殊的信息素威压沉沉压下,就像是一头猛虎将血盆大口探进兔子洞中准备捞食鲜肉,梁穗吓得肝胆欲裂,死死抱着盥洗台的支腿不肯松手,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一脸,拼命摇着头,含泪的眸子哀求般望向上方那位美丽凶恶的Alpha。
不要、不要这么粗暴地对他,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不要再凶他,不要再吓他,不要……不要再这样虐待他……
“穗穗!”
大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褚京颐已经被梁穗的不配合刺激得红了眼,暴戾之气大盛,听到动静的第一反应就是恶狠狠地回头看去,仿佛一头即将进食前偏偏被人闯进领地的猛兽,下一刻便要暴起伤人。
两个腰间别着警棍的保安率先冲进来,见是这位威名赫赫的褚二少,想上前阻拦,又犹犹豫豫地不大敢,“褚少,您,您看这……这不合适啊,请先放开这位先生……”
“放开他!”
梁晓盈从保安腋下钻出去,迅速冲到妈妈身边,愤怒地用力掰扯着褚京颐紧攥着妈妈胳膊的手,“你想干什么?快松手!收好你的信息素,你把他吓坏了!Omega经不起你这么吓!”
稚嫩的、如同标注了亲缘幼崽身份的Alpha信息素从这个相貌酷似自己的小女孩身上汹涌迸发而出,娇小的身体呈保护姿态拦在瑟瑟发抖的妈妈身前,毫不畏惧地对于正当盛年的父亲发起挑战。
“不准伤害穗穗!”
褚京颐盯着那张怒气冲冲的小脸,心中诸般狂躁情绪突兀地停顿一瞬。良久,他牵了牵唇角,正准备开口,忽然又有两个小豆丁跑过来,一左一右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异口同声,大呼小叫。
“呜、呜呜哇哇啊啊啊!爸爸!爸爸不要打妈妈!”
“舅舅你怎么能这样!你为什么要欺负晓盈的妈妈?你这样不对,伤害Omega是犯法的!”
……
一场闹剧,直到班主任龚老师带着保安队长匆匆赶到控制现场,方才终于乱七八糟地落下帷幕。
-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穗穗,我是不是让你不要一个人待着?为什么不听话?”
梁穗蔫头耷脑地坐在沙发上,乖乖听着女儿的训斥,没有一点要反驳的意思。
“你气死我算了!”梁晓盈余怒未消,狠瞪了妈妈一眼,又调转枪口对准了弟弟,“小满你也真是的,玩悠悠球玩得妈妈都忘了?你跟贺卯威那小子回家得了,反正你俩是一国的!”
“还有你刚才喊的那是什么狗屁玩意儿!又开始给自己认爹了是吧?梁小满,你能不能有哪怕一丁点儿骨气!别让我瞧不起你!”
梁小满被骂得头都不敢抬,“对不起,晓盈,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把两人轮番教训了一通,梁晓盈犹不解气,想到不久前看到的那副画面,她心里头疑窦丛生,问,“穗穗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对那个姓褚的……?”
梁穗慌忙摇头,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没有,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梁晓盈接着问:“那他呢,他刚才对你那样,是想标记你吗?你也想给他标记?”
就刚才那漫溢得整条走廊都是的信息素浓度,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正在上演什么限制级场景呢。
梁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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