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春潮》
裴伽脸色都变了:“你别急,别急!”
一边说一边扶她重新坐下。
丫鬟们也赶紧端水的端水,拍背的拍背。
程念影喘过那口气来,迎上多方投来的紧绷、关切的目光,面色反倒比他们镇静多了。
“那下面便是要举国服丧是不是?”程念影抬脸问。
应声的是裴霂:“是。”
程念影皱皱眉毛:“那你们不是还要接着禁荤腥?”
裴伽愣了愣,呆呆应声:“是、是啊。”
但这是最要紧的事吗?
“还要禁酒,禁娱,想是也不能肆意到街市上去了,更不能在人前嬉笑。”
一听到这里,裴伽的脸也垮了:“是啊!”
这的确是要紧的事啊!妹妹方才从御京回来,还没跟着他们好好玩一通呢,倒又要吃这苦。
裴霂听完他们的对话:“…………”
不过也算好事。
她看上去并不忧心。
“好了,莫要祸从口出。”裴霂看了一眼裴伽。
裴伽闭上嘴,心道他也就说了两遍“是啊”,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开后,裴府上下也以最快的速度备好了丧服。
按时下制度,吏民要为天子服丧一月。
“那便有得等了。”程念影弯腰将猫抱到怀里。
邹妈妈忙要去接:“哪敢累着姑娘?”
程念影歪头看了看她额上的汗:“你倒比我累些。”
邹妈妈讪讪:“是,是,姑娘力气比我还大呢。”
说话间,楚琳院儿里的婆子过来请程念影去用饭。
程念影抬眼,声音都难得有了一分懒散:“没什么胃口。”
邹妈妈跟着道:“都怪这整日里粗茶淡饭的……”邹妈妈说到一半自知失言,赶紧又捂住了嘴。
程念影见状心道没事,老皇帝也无力来追究邹妈妈失言了。
他那样衰弱,
就算死后变鬼也无力得很。
只是没想到,皇帝**还要害人吃不上一顿好饭。
程念影皱皱脸,哪有半点为“皇祖父死去的伤心。
*
“主子!信!信!吴巡这厢狂奔进门的时候,激动得嘴里都只会往外蹦单字了。
他心中虽然一味念着,主子可不是那只顾情情爱爱之人,但真有信从悬空寺来,他劈手就从信使怀里夺了过来。
傅翊坐在屋中,正与人说话。
遥遥听见吴巡的声音,他猛然起了身。
“郡王?对面的人微露诧异。
傅翊和气道:“今日不便招待枢密使了。
“无妨。对面的人跟着起身,出门时却好奇地看了一眼吴巡手中的东西。
那薄薄一张,难道比而今御京的局势还要吸引人吗?
枢密使暗自又笑笑,不过丹朔郡王这样从容也好,方才更使与他站在一处的人同样感到轻松从容,大势在握啊。
“我送枢密使。傅翊迈出一步,同时抬手接过了信。
枢密使善解人意道:“不必,不必,你我何必这样客气。
傅翊点头,同时拆开信。
枢密使走出院门时,吴巡已迫不及待地问了:“是小禾姑娘寄来的吧?写什么了?
吴巡都不知道好好的,小禾姑娘为何又回河清去了。但他心里知道,郡王下狱那两日,小禾姑娘是真切为郡王担忧的。
连从木荷口中问得了什么话,都要特地来与他交代一趟。
在他心中,这自然算得是自己人了!顶顶的自己人了!
傅翊一眼就扫完了信:“……
“主子?吴巡小心地窥了窥傅翊的脸色,心道总不能是什么,我另嫁他人与君情绝之类的信吧?
傅翊一手攥住:“写了什么?只问我舍利能不能还给悬空寺了。
别的倒是一概没有。
颇类似于老农好不容易挖到一箱宝藏,打开发现里面剩一只前朝皇帝吃饭的碗
的滋味。
吴巡喃喃:“这样小事也要写信来吗?”
傅翊心情倒突兀地好了些他重新将信纸铺开轻声:“是啊这样小事也要写信来吗。为一桩小事写信不更显珍贵吗?”
吴巡磕巴了下:“是、是这样吗?”
傅翊转头:“不是?”
吴巡:“是、是吧。”
傅翊将信纸重新叠好冷静下来:“写信与我本也是个极重要的讯号。”
吴巡身上刺挠觉得小小一封信霎时被抬高到了庶务的地步还要逐字逐句地判别其中的……情意?
好在傅翊事忙不多时就将信收起来接着忙去了。
也就是这日新的诏令传到了河清。
裴伽激动地来找程念影:“原来皇帝驾崩前留有遗诏皇帝仁慈特令庶人不服天子丧百官二十日释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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