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排骨说：“你可真能睡呀，睡到现在才醒！”

刘继叫苦说：“哎呀，我半夜失眠了，半天睡不着，早上就打瞌睡，总起不来，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

李排骨知道有些人是夜猫子，习惯了晚睡晚起，也不以为意。他绝对想不到是因为刘继的精神有问题，才会这样间歇性失眠。

两个人吃完李排骨带回来的那份小笼包就出门去搭公交车。

东莞的公交站台存在感不强，只有一个普通的指示牌悄悄地立在街边。两个人就在这样的街边等来了公交车。

公交车非常漂亮，流线型的设计使汽车有一种未来科技感，坐上这种车会觉得自己行驶在未来都市。

公交车上的空调把炎炎的夏日阻隔在车外，车上稀稀落落地坐了七八个人。公交车走走停停，时不时地靠站停一下，然后有人上车或下车。

车上的人渐渐多起来。

李排骨坐在公交车的硬硅胶座椅上，窗外流光溢彩，是个与他格格不入的都市。

车厢里异常安静，只有乘客佩戴的神经接入设备发出的微弱嗡鸣。没有交谈，没有钱包的轮廓，甚至很少有人把手放在口袋里，一切都暴露在无处不在的微型监控探头和生物特征扫描仪的注视下。

李排骨扶了一下脸上的墨镜，脸上的墨镜给他一点安全感，让他觉得自己不会被生物特征扫描仪扫描到。

他的思绪飘回了往昔时光，那时人类还掌握着实体支付凭证。那时工作多简单啊！拥挤的汽车和地铁磁悬浮通勤舱就是天然的狩猎场。他和搭档“老猫”，穿着能轻微干扰附近生物识别场的廉价屏蔽衫，屏蔽衫效果时灵时不灵。

那时没有人使用网络支付，在黑客技术越来越发达的时代，网络支付非常不安全，人们对这种支付方式渐渐失去了信心。那时的人们都使用生物特征加密卡和信用卡支付。

那时他们在人潮中如鱼得水。手指只需在目标的纳米纤维外套或复古帆布包上一沾、一捻，一个鼓鼓囊囊的实物信用卡片或者老式的生物特征加密卡就到手了。

那种指尖触碰到硬质战利品的踏实感，那瞬间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还有事后清点收获的满足……这一切都成了往日的迷梦，成了他常追忆的美好往事。

“操蛋的技术！”李排骨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谁能想到呢？量子加密的直接脑波支付、植入式身份芯片、无处不在的AI行为分析安保系统……这些玩意儿联手，把他们的“手艺活”彻底送进了博物馆。

街头扒窃？连街头都快没了，大家都躲在家里，或者远程工作间这种私人空间里！实体信用卡片？古董店都未必收！

老猫转行去维护城市清洁机器人了，据说天天被AI主管骂得狗血淋头。

李排骨也试过正经工作。他加入过一个地下黑市，负责给非法改装的家政机器人刷写绕过伦理协议的程序。那活儿技术含量不低，但他的那点野路子在真正的工程师AI面前就是个笑话，效率低下，错误百出。

更糟心的是报酬，他的收入只有几个可怜的加密币，那是只能在特定黑市流通的加密代币，那点收入连最便宜的合成营养膏都吃不了几天，只能吃廉价的快餐。

AI监工冰冷无情的效率评估和优化指令，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神经。他感觉自己还不如旁边流水线上拧螺丝的机械臂有价值——至少人家拧得又快又好，永不抱怨。

在那种被时代车轮碾得粉碎的绝望里，出卖廉价劳动力的资格都快被AI剥夺，就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穿墙者”团伙。

他们不偷钱包，他们“黑”系统：入侵安保机器人的巡逻逻辑盲区，干扰建筑能源管理AI制造短暂断电，破解那些老旧型号管家机器人的后门程序，让它们成为内应。

他们的目标是富豪家中那些没有被完全数字化、或者需要特定实体密钥才能访问的“硬资产”——稀有元素锭、古董物理艺术品、为躲避数字税而储存的金条。

这活儿风险极高，要对抗的不是睡眼惺忪的人类保安，而是不知疲倦、算法冷酷的机器守卫和AI巡警。

但至少，这活儿让他感觉自己还有点用，像在对抗钢铁洪流，像一个悲壮的“传统手艺人”。当然，悲壮的结局往往是牢饭。他那点三脚猫的“技术”在专门对付赛博犯罪的AI审讯系统和数据回溯分析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窗户。

他引以为傲的“穿墙”技巧，最终穿进了青山监狱那扇真正物理意义上的、厚实无比的合金大门。

李排骨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从甜蜜的回忆中回到了冰冷的现实里。

如今他意外地从牢里逃了出来，又搭上了公交车，再回首从前在车上就能搞到硬通货的美好时光，李排骨分外伤感。

正当李排骨伤感怀旧的时候，车突然停下来，司机并未打开公交车上的两个大门，看来车还没有到站。

大家看到司机手忙脚乱地操作，这里拧拧，那里试试，然后司机打开驾驶室门下去了，拿着扳手去汽车后部检查，大家才知道汽车坏了。

空调也停止了运转，车上渐渐闷热起来，大家拍着窗子叫司机把门打开来，司机又爬上车，拧了几个小部件把车门打开了。

司机又大声说：“汽车坏了，不知道怎么我的手机也没电了，我能借个手机打个电话么？我要打个电话叫人来修车，顺便叫公司派一辆车过来接你们。”

有几个乘客把手机拿出来看，准备解锁屏幕然后拿给司机打电话，一个人说：“哎呀，手机怎么就没电了，刚才还满格电呢？”另一个乘客也说：“我手机也没电了！”

大家都拿出手机来看，都说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李排骨把自己前两天偷的手机拿出来看，也没电了，他昨晚特意给手机充电，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怎么也没电了？他上车之前还看了一眼导航地图，手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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