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欢庆如同潮水般汹涌了整整一夜，直至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喧嚣才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战过后精疲力竭却又充满希望的宁静。根据地处处残留着狂欢的痕迹：燃尽的篝火堆、散落的锣鼓、以及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的战士和百姓们脸上未干的泪痕与嘴角残留的笑意。

林雁却没有睡。她独自一人，缓步走上了指挥部旁边那处地势稍高的小土坡。清晨的寒风吹拂着她略显单薄的衣衫，带来一丝凉意，却也吹散了连日来的硝烟和压抑。她望着脚下渐渐苏醒的营地，望着远处层峦叠嶂、如今已不再弥漫战火的山峦，心中一片澄澈，却又空落落的。

意识深处，那冰冷的系统提示依旧悬浮着，如同一个永恒的坐标，提醒着她最终的归宿。

【终极目标达成。回归权限已激活。】

【请选择：A. 即刻回归原有时空。 B. 滞留本时空直至生命终结。】

【剩余选择时间：71:59:59】

倒计时在无声地跳动。回归，意味着回到那个熟悉、和平、安全的现代世界，回到她作为历史研究员的平凡生活，仿佛这一切惊心动魄的穿越、挣扎、牺牲都只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梦。留下，则意味着要在这个刚刚经历战火摧残、百废待兴的世界继续生活下去，面对未知的未来，以及……永远失去回家的可能。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北平破败的柴房、军统站的严酷训练、与沈安娜在冬夜里的初次接触、雷公和山猫牺牲时决绝的眼神、海岸线上那冲天的火光和爆炸、老陈通红的眼眶、于科长又哭又笑的疯癫、还有昨夜那悲喜交加的胜利呐喊……

这些不再是冰冷的历史档案中的文字，而是她亲身经历、用血与火刻入灵魂的记忆。那些逝去的人，那些并肩作战的人，这片浸透了鲜血终于迎来晨曦的土地……真的能轻易割舍吗？

“就知道你在这儿。”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雁没有回头，听出是老陈。他走到她身边，和她一样望着沐浴在晨光中的根据地，摸出烟袋，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一夜没睡？”老陈问道，语气不再是往日的命令口吻，而是带着一种难得的、甚至有些笨拙的温和。

“嗯。”林雁轻轻应了一声。

“……以后，有什么打算？”老陈沉默了片刻，问道。胜利的到来太过突然，所有人都还沉浸在狂喜与恍惚中，未来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片需要重新摸索的空白。

林雁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轻声问：“政委，您呢？”

“我？”老陈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疲惫，也带着一种卸下千斤重担后的轻松，“仗打完了，估计很快就有新的命令。可能是留下来帮着重建，也可能是调去别的地方。这辈子就会带兵打仗，别的也不会啥。总之，听组织安排吧。”

他的话语朴实无华，却代表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军人的未来。战争结束了，但生活还要继续，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是个好世道了，”老陈深吸了一口清晨寒冷的空气，感慨道，“能看着它一天天变好，想想那些没看到的兄弟……也值了。”

他的话戳中了林雁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能看着它一天天变好……是啊，这或许就是留下的意义。

但她终究不属于这里。她的家，在另一个时空。

“我……可能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林雁斟酌着词句，轻声说道。

老陈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早已察觉到林雁的不同寻常，她的那些“能力”，她的神秘来历，她偶尔流露出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他没有追问，只是沉默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不管去哪，别忘了这儿，别忘了咱们一起打过鬼子。”

“不会忘。”林雁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永远都不会忘。”

太阳完全跳出了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驱散了最后的黑暗和寒意。新的一天，真正和平的第一天，开始了。

接下来的两天，林雁开始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方式，默默地与一切告别。

她去看望了还在养伤的沈秋。女孩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叽叽喳喳地说着等伤好了要去上学，要去建设新中国。林雁将自己那支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缴获的派克金笔送给了她：“好好读书，未来的中国，需要你们有文化的人来建设。”

她去找了于科长。于科长正忙得脚不沾地，处理着胜利后千头万绪的治安和移交工作，但见到林雁，还是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林雁将一本精心整理的、关于反特和安保工作的心得笔记交给他，里面融合了不少现代理念和她自己的经验：“以后可能用得上。多保重。”

她甚至去了一趟炊事班，默默地看着老班长带着人忙碌地准备伙食，如今终于不再是干粮糊糊，而是有了难得的白米和蔬菜。老班长看到她，憨厚地笑了笑，塞给她一个还热乎的煮鸡蛋。

最后，她再次走上了那片小土坡。夕阳西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知道，是时候了。

意识深处，那回归的选项散发着柔和而清晰的光芒。

【是否确认选择：即刻回归原有时空？】

【确认后，将无法更改。】

林雁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土地。远处，村庄炊烟袅袅，孩子们在奔跑嬉笑；近处，战士们正在操练，口号声铿锵有力；更远处，山峦叠翠，一片生机勃勃。

这里伤痕累累，却充满了新生的希望。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念：“确认回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炫目的光芒。她只觉得周身空间微微一阵扭曲，仿佛穿过了一层温暖而无形的水幕，那战火纷飞的时代气息——硝烟、血汗、泥土的味道——瞬间远去。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洁白的墙壁，柔和的灯光，恒温恒湿的空气，还有那排熟悉的、散发着淡淡樟木香味的档案架。她回来了。回到了现代，回到了国家档案馆那间地下资料库。时间似乎只过去了短短一瞬，她甚至还保持着当初触碰“天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