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空气灌入肺叶，带着荒野特有的枯草与冻土气息，勉强压下了喉咙口那股源自魔窟的、混合着消毒水与腐败甜腻感的恶心。林雁靠在一棵粗糙的枯树后，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与擦伤。【铁血意志】的被动效果如同一种冰冷的镇静剂，强行压制着她几近崩溃的精神，让她的思维得以在极度疲惫和惊惧后重新凝聚。

她颤抖着手，再次确认那叠用油纸包裹的胶片和文件紧紧贴在内侧口袋。它们的存在，是支撑她没有瘫倒在地的唯一力量。远处，平房基地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巨兽的独眼，仍在夜空中徒劳地扫视，警报声隐约可闻，但追兵的声响似乎暂时远去了。

必须立刻离开！接应点还在更远的地方。她强撑着站起身，正准备再次投入黑暗的荒野，【方圆洞察】的边缘却猛地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生命体征反馈——来自侧前方不远处一个低洼的土沟！

不是动物！是人类！而且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林雁的心猛地一紧。是逃出来的其他受害者？还是受伤的同志？几乎没有犹豫，她立刻压低身子，小心翼翼地循着那微弱的信号摸了过去。

土沟里，景象让她瞬间窒息。

那不是一个人，是三个。蜷缩在一起，几乎是嵌在冻土与残雪中。他们身上只裹着破烂不堪、污秽无比的单薄布料，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骇人的脓疮、溃烂和冻疮，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其中两人已经毫无声息，身体僵硬。唯一还有一丝气息的是个年轻女子，她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嘴唇干裂翕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断断续续的呓语，似乎是“妈妈……冷……”

林雁认得这种症状！她在那些破译的电文和偷看到的照片上见过！这是某种细菌或毒气实验后的典型反应！他们是从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原木”！

巨大的悲恸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她几乎要冲下去，试图做点什么。但【铁血意志】和残酷的理性立刻告诉她：没用的。这种程度的损伤，在这种缺医少药、冰天雪地的环境下，根本不可能救活。她甚至不敢轻易触碰他们，谁知道他们身上是否还带着致命的病毒？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毫无情感波动：

【遭遇极端道德困境。】

【选项A：尝试救助幸存者。】

【预计结果：成功率低于0.1%。极大可能暴露自身位置，导致追兵赶到，任务失败，宿主死亡，罪证丢失。消耗大量时间与资源。】

【选项B：立即离开，前往预定接应点。】

【预计结果：幸存者死亡。宿主生存几率提升，罪证安全送达几率大幅提升。】

【系统建议执行选项B。逻辑计算显示此为最优解。】

【请宿主在60秒内做出抉择。】

冰冷的选项，冰冷的概率，冰冷的建议。系统将她此刻面临的残酷抉择，用最直接、最血淋淋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砸在她的良知上。

那女子的呓语仿佛清晰了一些：“……回家……想回家……”

林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让她保持着一丝清醒。她知道系统是对的。带着这样一个垂死之人，根本不可能逃过接下来的搜捕。她不仅会害死自己，会让之前所有的牺牲付诸东流，更会让这无数冤魂用生命换来的罪证永远埋没。

但是……就这样转身离开？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只是为了完成那冷冰冰的“任务”？

人性的本能、战士的责任、系统的计算在她脑中疯狂撕扯。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对不起……”一声极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道歉从沟底传来。那女子涣散的目光似乎无意中对上了林雁的方向，又似乎只是望着虚无，“……弄脏了……地……”

这句话成了压垮林雁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猛地别过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却没有任何声音。她理解了，这女子或许甚至不是在对她说话，而是在为自身的存在感到抱歉……这是何等的绝望！

她深吸一口寒气，猛地转过身，不再看向沟底。从【须弥芥子】中，她迅速取出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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