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昨夜不归郎》
皇帝的病情终于渐渐好转,或许是为了稳定人心,七月中旬,宫中下旨秋狝如期,藩王武将与三公九卿随驾。
九月十七,天气晴好,宜出行、祭祀,圣驾临上林苑。黄土垫道,清水洒街,羽林军在皇帝车驾左右护卫,其他人的马车和护卫仆婢都缀在后面,数千人浩浩荡荡,旌旗翻扬,一路行到上林苑。
上林苑是皇家园林,占地极广,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水出入其中,里面奇木珍草遍布,禽兽鱼鳌无数,江川山脉缭绕,离宫别馆坐落,满眼绿茵,一望千里,辽远无际。
一行人到的时候才至午时一刻,皇帝主持的正式的狩猎在明天,所以修整入住后众人便散开,或稍作休憩或出去打猎跑马。
楚暄和几个年龄相近的王孙公子出去游猎了一下午,皇帝尚武,公卿大臣的子弟也少有不通骑射的,这里面的百兽飞禽养得膘肥体壮,回去的时候,几人各自的护卫马上都绑着猎物。
出汗太多,他一回去来不及吃晚膳便先吩咐人去备水沐浴,他不喜人沐浴时近身,洗完擦身时便听屏风外有人回禀的声音,“殿下,晚膳备好了。”
“知道了,下去吧。”
楚暄应了一声,随手取过衣裳穿上,外面传来几声轻巧的脚步声,他系着衣带的手一顿,眉眼一冷。
那道身影从他身后靠近,忽然扑了上来,楚暄眼眸凌厉,余光一闪,有力的手臂朝身后一抓,右手扼住那人的脖子。
等他看清,却对上了一张皮肤黝黑五官清秀的脸,眼眸狡黠地望着他,楚暄错愕地看着他,那人眉眼微弯投进他怀里,“殿下好俊的身手。”
他方才刻意压着嗓子说话,这会恢复了正常的声音,怪不得他没听出来。
楚暄无奈,把他拉开了一点,抬着他那张乔装过的脸看,“胆子这么大,你该庆幸这里没有刀剑,怎么进来的?”
徐青弦原本的面容被他拿了一层木炭灰糊得灰头土脸,头上带着冠帽,身上穿的是深青色的衣裳,不是那身内侍的服制,大抵在夜里不太看得出来。
“奴婢编了个借口。”
徐青弦摊开手心给他看,是那块玉佩,拿着他贴身佩戴的东西,自然在他的别馆行走顺畅。
“殿下?”他们这边的异常惊动外面的侍从,有人走进试着询问了一声。
“无事,你们都先出去。”
“喏。”
楚暄看了徐青弦一眼,那双眼睛在黑黑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更亮,满眼无辜地看着他,楚暄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披上外裳带着人走了出去。
他在软榻上坐下,徐青弦取过旁边放着的擦干头发的布巾在他身旁坐下,仔细地拢过他的头发吸干水分,“殿下今日去打猎了吗?”
楚暄应了一声,随手拨弄着桌上一个鲁班锁,偏了偏头,“怎么知道的。”
“桌上都是野物的肉。”
徐青弦换了一条巾子动作轻柔地擦拭他鬓角的头发,声音忽然轻了几度,“上午鲁王殿下去打猎,打中了一头幼鹿献给了陛下,午间周美人侍驾,陛下用了一杯鹿血,”他停了一下,接着说,“下午传了太医正。”
楚暄手上动作一顿,片刻后又重新拨弄着那个鲁班锁,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下一刻,徐青弦的拢着他头发的手忽然被抓住手腕,他侧过身子看着他,声音微沉下来,眉目也显得格外冷肃,“任何出格的事情都不要做,知道吗?”
皇帝一向多疑,这些时日瞧着性情比数年前更阴晴不定了些,如果让他觉得身边的人有异心,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他也会宁错杀不放过。
徐青弦一怔,点了点头,“喏。”
楚暄的神色和缓下来,手指摩挲几下他的手,“继续吧。”
楚暄看着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皇帝年轻时南征北战,他体格健壮,年至五旬还能拉开近十石的弓,日日勤于处理繁杂政事...
“殿下,好了。”
徐青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的头发被擦得干了,用发带绕了几圈松松系起来。
“晚膳用过了没。”他起身饭几前跪坐下,案几上烹出来的都是他今日打的猎物,下面一直用炭煨着,保证菜式既不会凉了又不会太变得软烂,旁边的三足酒樽里还盛了一盏鹿血。
“用过了。”
“殿下今日收获颇丰。”徐青弦跪坐在他左侧,取过筷子替他夹了一块鹿肉,他眨了眨眼睛,本还打算说些什么,思及自己现在涂得一脸黑的样子又咽了回去。
楚暄应了一声,舀了半碗鸽肉汤放到他面前,“陪我吃一些。”
徐青弦一怔,看着他收回去的手,握紧了筷子,“...是。”
他收回筷子,看了身侧的人一眼,楚暄的鼻子和眼睛像皇帝,鼻梁很高,侧面看更明显,不笑时很容易显得冷淡。
徐青弦沉默地拿起汤匙,有些不习惯地送往自己的方向。
许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无法看清楚暄,他知道的,他不是那种全无野心的人,展现在人前的也不是他最真实的性格,静水流深,大约是对他们这位殿下最好的诠释。
徐青弦从不吝于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利用价值,让他看到在皇帝身边有一个近侍作为眼线,是一件多么便宜的事情。可事实上楚暄却很少跟他谈论起那些事,现在又反而让他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时候是他在一边磨墨看着他或写或画,有时他无事可做便忍不住同他说话,他总是会回应,甚至反过来跟他解释清楚是什么意思;到后来楚暄开始教他念书练字,又变成他在桌案上临贴,楚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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