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能那般》
新皇送葬归来后,第一件大事便是处决了北棠君主杨益与江州陈氏。
江州陈氏,毗邻北棠。陈冲与杨益分属两国,二人看起来素无瓜葛,至于二人为何暗通款曲,这还要从陈冲的身世说起。
陈冲乃是陈家私生子,遭陈家抛弃后得北棠人收养。陈冲天生神力,自小习武,武艺不凡。
杨益懒怠荒政,素爱微服私访,流连勾栏瓦舍。北棠百姓苦其久矣,忍无可忍,策划了一场暗杀。杨益的侍从尽数被剿,眼看百姓就要得逞,陈冲却冲出来救了杨益。为了感谢陈冲的救命之恩,杨益将陈冲留在身边。那时陈冲不及弱冠,无名无姓,只有一诨名,唤做四五。而后杨益特赐其国姓杨姓,名冲,是为杨冲。
有了杨益做靠山,陈冲在北棠如鱼得水,而后娶了北棠女子为妻,夫妻恩爱,日子过得十分快活。直到陈冲接到一封关于他身世的密信,才改变了他平静的生活。
陈冲本是江州陈氏的私生子,其母是一农户女,不为主母所容,难产而死,陈冲也在主母的授意下被弃。上天有眼,作恶多端的陈家主母也迎来了自己的报应。陈家大郎因病早逝,陈家老爷与夫人年岁已高,再无生养的可能,眼看陈家就要绝后,陈老爷气得要休妻,危急关头,陈夫人的陪嫁婆子说出了当年的真相。原来她当年奉命处理陈冲,临了不敢动手,便将陈冲扔到了北棠。
陈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陈冲,陈老爷见到与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陈冲后喜极而泣,陈冲也在二十多年后找到了自己的亲父。
在抛弃自己的陈家与育养自己的北棠间,陈冲选择携妻子回到陈家。
从此,江洲陈氏寻到了离散多年的二郎,除了陈家外,再无人知道陈冲与北棠的瓜葛。
陈冲一跃成为江洲陈氏的掌权人,亦成为了宴帝帐下的主将。
一切都天衣无缝,若是陈冲夫人李氏未曾去洛阳的话。
洛阳是距离北棠都城晋阳最近的地方。
巧的是赵曦也在宴帝出征后潜出宫,在追随大军时,在洛阳逗留了一日。
若不是因为见过李氏,赵曦也不知道陈冲与杨益的渊源,更不知道父亲会被自己的亲信背叛。
直至回朝,百官才知,宴帝之死并非意外。
“启禀陛下,杨益与陈冲罪恶滔天,险生祸乱,十恶不赦之罪,合该斩立决,以绝后患。”吕正声音慷慨激昂。
新帝点点头,方要表态,户部尚书袁望又道:“吕中丞岂不闻《周礼》‘三宥三赦’?陛下初登大宝,当示天地好生之德!”
“袁尚书空谈仁德,然此二人罪无可恕,若施以怀柔,何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此言一出,百官屏气。
新帝伸出的手顿在空中。
“臣恳请陛下决断。”
赵谦视线扫过台下,在江暮合的身上停了一下。江暮合抬眼,对上赵谦的视线。
赵谦慌乱的心瞬间静了下来,轻声道:“‘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欲正人,先修己心之宽容,然此宽容,亦有法度,不可随意逾越,朕意……斩立决。”
“陛下,先皇在时……”户部侍郎大喊出声。
“放肆!圣上英明,岂由你在这里迷惑圣心?”另有御史反驳。
赵谦看着两人面色狰狞,唾沫横飞,不安地动了一下。龙椅宽大,赵谦退了两下都没能碰到椅背。
“陛下年幼,臣子自当分忧,为君者,当以德行为重,此事当从袁尚书,”枢密使柳棣顿了一下,“六部与御史台,合该专司其职。”
坐在龙椅上的赵谦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棣,喃喃道:“舅舅……”
“枢相也知各司其职!此事礼部尚未进谏,户部倒跳出来了!”吕尚立刻反驳道。
百官面面相觑。
此事复杂,他们还是不要掺合为妙。
“陛下年幼,易被蒙蔽。自古幼主临朝,皆由太后辅政,此乃祖宗成法,社稷之福。”韩相突然说道。
“臣以为,陛下年幼,当由太后辅政,千秋事业不敢懈怠。”副相向承才道。
此言一出,相觑,而后伏首,“陛下年幼,当由太后辅政,千秋事业不敢懈怠。”
“众卿平身。”
“谢陛下。”
“然,母后身弱,此事再议,朕心意已决,叛贼斩立决一事不可更改。”
“且,还有一件要事要与诸卿商议。”
晋封昭阳公主为大长公主,众臣当然没有异议。
赵谦递给李常侍一个眼神。
李常侍喊道:“退朝。”
众臣还未反应过来,小皇帝便被内侍拥着离去了,徒留下满朝文武在殿中凌乱。
“陛下,违背祖宗之法不可行啊,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户部侍郎在赵谦离去之前又喊了一句。
“袁尚书一直拦着陛惩处叛贼,是何居心?”吕尚怒气冲冲地走到吏部尚书面前。
此话一出,众朝臣的瞌睡彻底醒了,纷纷转头看向二人。
“吕中丞哪里的话?”
“难道不是吗?百般阻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想让他们死呢。”
“本官只是不想让陛下违背天道。”
“天道?陛下便是天!袁尚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本官谨记此事,不劳吕中丞提醒。”说完便走了。
韩敬臣也抬起脚,经过江暮合身旁时,说道:“江学士。”
江暮合拱手,“韩相。”
“江学士今日倒是沉默。”
“微臣心中所想,已有人言。”
韩敬臣笑了一下便走了。
江暮合目送其离开,转身时看到吕尚还在拉着礼部侍郎一起辩驳。
朝中的大事自然是传到了赵曦的耳中。
服丧期间,禁礼乐、禁荤腥、禁装扮。赵曦身着素服,粉黛未施,简单挽了个纂儿,用一根素白玉簪簪着。
“朝中诸臣要太后娘娘辅政呢。”
赵曦的手顿了一下,笔尖垂落一滴墨痕,滴在素白的宣纸上,晕了一片。
落珠十分心疼,眼看这张纸要抄完了,又滴上了墨。
赵曦放下手中的笔,“本宫知道了。”
落珠心中好奇,公主怎么这般淡定,就好像她知道此事一样,便问道:“公主怎么不问是何人提的?”
赵曦不答,站起身,吩咐道:“随我去母后宫中。”
落珠正色,“是。”
“昭阳公主到。”
“儿臣给母后请安,请陛下安。”赵曦躬身行礼。
赵曦在门外看到了殿帅,便知道赵谦也在母后这边。
“平身。”
“谢母后。”
“曦儿,来。”柳太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赵曦点点头,笑着坐了过去。
左边是自己的儿子,右边是自己的女儿,柳后笑着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纵然与她相伴的夫君离世了,但是她还有一双儿女,只是二人看起来好像都不太高兴。
柳后叹了口气:“你们姐弟二人,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赵曦和赵谦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妨说与母后听,母后解决不了的,还有你们父……”柳后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平日里说惯了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曦和赵谦听到这话也沉默了。
“母后近日在忙什么?”还是赵曦先转移话题。
柳后平日里最喜欢描眉装扮,裁剪衣衫,园中听戏。国丧期间,这些都是明令禁止的。
“哀家想为你二人绣件披风。”
“此等小事怎能劳烦母后?”父皇在世时不许母后做这些,并言:“我娶你来,并不是让你做这些的。”
“你父皇……不要我做针线,但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闭上眼睛,就全是他的身影。”柳后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母后。”赵曦和赵谦同时担忧地看向她。
柳后摇摇头,强忍着才不让眼泪滴落。
赵曦心头一紧。
赵曦递给侍女一个眼色,侍女收起披风。
“对了,你二人都来了,母后也要与你们说一件事。”柳后尽力笑着,眼泛水光,“朝中诸事繁杂,谦儿年幼,母后不忍将这江山社稷压在他一人身上。”
赵曦问:“母后当真这般想?”
“自然。”柳后笑了一下,却避开了赵曦的眼睛。
下朝不久后,枢相柳棣便去了坤宁宫请安。
“如此便劳母后费心了。”赵曦也低下了头。
柳后握住了赵曦的手,“母后只有你们二人了。”柳后眉眼弯弯,一脸慈祥地看向赵曦。
赵曦对上母后那双澄净的眼神,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二人在柳后的宫中用了饭后便告退了。
“阿姐……”赵谦顿住,等了赵曦一步。
赵曦走上前,牵起赵谦的手,“今日第一天上朝,谦儿感觉如何?”
“阿姐,我怕。”赵谦仰起头看向赵曦。
赵曦察觉赵谦的手动了两下。
赵谦轻轻咬着下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赵曦。
赵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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