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云阙》
翌日清晨。
晨起,一夜无梦。
沈卿云醒来时,只觉得周身依旧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
她刚撑着坐起身,外间守着的婢女已悄无声息地掀帘而入,动作恭谨却不容拒绝地要伺候她下榻。
“不,不必。”
沈卿云被骤然贴近的人影惊了下,侧身避开:“我自己来就行,无需你伺候。”
“姑娘是贵客,奴婢不敢怠慢。”
年轻婢女姿态依旧谦卑,手上动作却纹丝未停,依旧是递上了拧好的温热帕子:“姑娘是先用早膳,还是先用一盏参汤润润喉?”
沈卿云接过温热的帕子,草草拭了拭面,心神却仍系在昨夜那诡谲的毒性之上。
她按下纷乱的思绪,抬眼问道:“与我同来的那位郎君,此刻在何处?”
“回姑娘的话。”
侍女声音温和,答得清晰:“约莫半个时辰前,有一位姓胡的公子前来拜访,似有紧急之事。那位郎君便随他一同往山庄前院去了。”
胡绥?
沈卿云止不住地蹙起眉头。
兄长与唐九霄之间关系素来微妙,
究竟是什么紧要事,能让这两人凑到一处去?
沈卿云心下疑虑丛生,片刻思索后,忽觉自己在此凭空揣测实属无益。
她掀被下榻,轻声道了句:“更衣吧,我先用些早膳。”
大户人家的早膳果然极尽讲究,琳琅满目的精致小菜与点心铺了满案,细数之下竟有十余道之多。
沈卿云不禁心下暗叹奢靡,默默拣了几样清淡的用了些,并未多言。
她正端起瓷碗,小口喝着冰糖银耳羹,院外便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夹杂着低语。
下一刻,屋门被轻轻推开,两道修长身影一前一后步入室内,带着一身微凉的晨气。
“晦之!兄长!”
沈卿云眼前立时一亮,放下碗便要起身:“我正想去寻你们。”
然而,与她轻松的态度截然相反,进门的两人只是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面上竟无一丝暖意,唯有如出一辙的沉郁与凝重。
胡绥率先转身,无声地将屋内侍立的婢女尽数屏退,并仔细掩好了门扉。
而唐九霄则径直走到她身旁,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声音压得极低:“阿云,先别动,出事了。”
此话一出,屋里的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沈卿云的目光在唐九霄与胡绥之间快速流转,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紧绷:“为何你们如此紧张,还要屏退左右,那把剑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会闹到这般风声鹤唳的地步?”
“你的猜测没错,确与龙渊剑脱不了干系。”
胡绥撩袍在案桌旁坐下,声音压得更低:“阿云,你难道不觉得蹊跷?因为这把剑,昨日险些闹出人命,山庄内暗流涌动,凶险异常。”
“若按常理,寻常宾客避之唯恐不及,为何还有这么多贵客滞留于此,难道真是等着坐以待毙?”
“兄长所言极是。”
沈卿云点点头,肯定道:“昨夜云少庄主前来求助时,我便觉此事背后另有隐情,只是当时情势危急,无暇深思。”
她垂眸一边思索,一边讲出自己的推论:“我猜,云家此番大张旗鼓举办品剑大会,明为品鉴神兵,实则是想借此机会,将这把剑送给在场某个特定之人?而滞留在此的这些人,恐怕也并非真心赏剑,都是为了得到龙渊剑。”
说到此处,沈卿云又觉得本能地觉着这个推测太过荒谬,否定了这个推测:“不对,那日我甚至上手摸过碰过那龙渊剑,它确是一柄宝剑,但也只是一把剑,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江湖上神兵利器何其之多,为何偏是此剑,能引得这些见多识广的世家贵胄甘愿冒险,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因为贪念。”
接话的并非胡绥,而是沉默良久的唐九霄:“人所拥有的越多,心中欲壑便越是难填。永无止境。”
“即便如此,这剑与我们又有何干系?”
沈卿云听他此言,心中困惑不减反增:“我们对其并无贪图,无论它背后藏着什么秘密,这浑水也本不该由我们来蹚。”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为何这般如临大敌?”
她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一片短暂的沉寂。
唐九霄与胡绥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凝重与无奈。
胡绥轻微地叹了口气:“阿云,前日你当众将龙渊剑归还于云澈时,可曾察觉任何不寻常之处?”
沈卿云被他问得微微一怔,虽不明所以,仍依言仔细回想了一番,方才摇头道:“并无异样,当时我心中惶惶,生怕这锋利无匹的神兵伤及旁人,便匆匆将其归入鞘中,交还给了云少庄主。”
她话语坦然,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胡绥听完,沉默半晌他才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沈卿云:“问题或许就出在这里。”
“自你那日亲手将剑归入鞘中之后,那柄龙渊剑,便似乎被封禁一般。”
“至今,再无一人能拔出分毫。”
“这分明只是一柄剑,是件死物!又不是什么话本传奇里通了灵性,会自行认主的神器!”
沈卿云乍闻此言,只觉荒谬绝伦,难以置信地望向胡绥:“兄长,你莫不是在同我说笑?还是有人不慎将剑损毁,便想将这过错推诿到我头上来?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此事背后牵扯的因果,远比表面看来复杂。”
胡绥语气讳莫如深,只将声音压得更低:“其中关窍,一时之间也难以向你明晰道尽。”
“方才我们前去,正是与云少庄主密谈此事。如今那柄无人能拔的龙渊剑,正由云澈亲自保管,他也已将消息强行压下,暂未外泄。”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此事……”
“依我之见,当下最要紧的,是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唐九霄冷声开口,打断了胡绥尚未出口的谋划:“这潭水已被彻底搅浑,接下来会掀起何等风浪,无人能料。不如趁早抽身,管它日后洪水滔天。”
“不,我不可能走,起码眼下不能。”
沈卿云却毫不犹豫地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唐九霄:“昨夜那位病人的毒性虽暂被压制,但至少还需连续五日行针,方能彻底拔除余毒,稳定生机。我现在一走了之,等于前功尽弃。”
“我的意思,是引蛇出洞,以静制动。”
胡绥指节轻叩桌面,发出一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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