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和吴邪的电话，汪楚染捏着手机的手指还没松开，就感觉身侧多了一道阴影。

她偏头，正对上张起灵的目光——他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吴邪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最多一个小时就回，让她务必在吴山居等。

可汪楚染心里却乱糟糟的，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干净又茫然的张起灵，只觉得荒唐。

失忆？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心想这样也好，省得纠缠。

像他这种说忘就忘的毛病，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与其等他哪天又把自己丢在记忆里，不如现在就断得干脆。

她转身就往月亮门走，高跟鞋刚敲出两步清脆的声响，手腕就被一股力道轻轻攥住了。

汪楚染回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疏离或隐晦的温柔，只剩下纯粹的困惑和一丝……怕她走掉的慌张？

她心里忽然冒出个促狭的念头，像小时候看到猫追尾巴，忍不住想逗弄一番。

“坐会儿吧。”她没抽回手，反而反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院子里的石板凳走。

他的手很凉，掌心却带着点薄汗，大概是紧张的。

汪楚染把他按在石凳上，自己则挨着他坐下，没松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若有似无地划了下，像羽毛搔过，“问你，还记得多少事？”

张起灵摇摇头，唇线抿得很紧，没说话。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见到她那一刻起，那些被遗忘的碎片就在脑子里翻涌—他想起她捏着自己下巴问“我好看吗”时的模样。

想起她故意凑得很近，吐气如兰，用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挑逗得他心口发紧、几乎失控的瞬间

最清晰的，是她那双直白得近乎放肆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问出那句胆大又灼热的“要吗”……

汪楚染见他这副“打死不说”的样子，心里的恶趣味更浓了。

她眼珠子一转，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声音，用一种“说悄悄话”的语气开口，一本正经地胡诌：“其实啊……你以前可坏了。”

张起灵抬眼看她，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眼神里多了点专注，像在认真听一个重要的秘密。

“你从第一次见我，就喜欢得不行，”

汪楚染故意皱着眉装委屈，“然后就死缠烂打地追我，可我呢，打不过你，心里怕得很。”

她顿了顿，看着张起灵微微蹙起的眉，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诌，“你看我怕你，就说‘只睡觉，不谈感情’，你说你坏不坏？更过分的是，睡完以后你还让我别跟着你，说你喜欢的是吴邪！”

张起灵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里像是结了层冰，显然被这离谱的“剧情”噎得不轻。他大概没料到，她能编得这么煞有介事。

汪楚染却越说越上头，强忍着笑意，故意叹了口气：“我呀，真是可怜，被你欺负到这份上，也不能反抗。所以我现在要走了，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拜拜。”

说完，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往月亮门大步走去，脚步快得像身后有狗追，心里憋着的笑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可刚踏出月亮门，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攥住，紧接着后背一轻，又重重撞在冰凉的墙壁上。

张起灵不知何时追了上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阴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黑沉，眼底像翻涌着风暴。

“汪楚染，”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我记得，是你说的‘只睡觉，不谈感情’？”

汪楚染整个人都懵了，撞在墙上的后背有点发麻，可更让她震惊的是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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