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陛下和太子都重生了》
楼雪萤犹记得上一世,入宫那夜,她坐在空旷而华丽的宫殿里默默垂泪,忽听得外面宫人一阵行礼之声,她下意识地忍住了眼泪,低着头,双手在袖中死死地攥了起来。
殿门打开又关上,脚步声响起,一个男人的身影朝她慢慢地靠近。
她开始颤抖。
她知道自己应该起来向他行礼,可身子仿佛有千钧重,怎么都站不起来。她也不敢抬头,她怕自己一抬头,眼泪就会夺眶而出,惹恼了这位强娶她的陛下。
暗金色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阴影将她笼罩。
她听见景徽帝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唤她:“簌君。”
楼雪萤脑中一嗡,猛地抬头。
——这个化名,她只在与“栖云居士”的通信中用过。
景徽帝年过不惑,腰板仍旧笔直,鬓边微生白发,却因保养得宜,并不显老态,反而有种墨上洒银的书画感。太子其实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起年轻蓬勃的太子,景徽帝看起来更加沉稳厚重,眼角微微的细纹,恰是他阅历的堆叠。
他伸出手,替她擦去滚滚而落的眼泪,低声道:“如果朕早知你就是簌君……朕不会让你与霁儿在一起。”
她难以置信,摇着头,下意识地往后瑟缩。
“朕知道,你与霁儿两情相悦,可惜朕不是圣人,朕做不到……”他停顿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你用着朕送你的琴,弹着朕帮你改的曲子,奏给霁儿听。”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与“栖云居士”书信往来两年,只是彼此都遵守君子默契,不问对方是谁而已。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景徽帝。
难怪……难怪“栖云居士”对她的琴谱总是能够一针见血地提出建议,难怪他言谈中所呈现出的眼界不像是普通富贵人家能有的,难怪他总是收信很快,回信却很慢……因为他是景徽帝,是世人皆知喜好雅乐的景徽帝,虽有心腹替他跑腿,可他总得处理完家国大事后,才有工夫琢磨给她的回信……
景徽帝低声同她解释,解释自己只是厌倦了宫廷乐师的规整曲作,所以才会偶尔微服去一趟京城里最热闹的五音琴坊,看看民间最近都流行什么曲子。他易容改装,有心腹太监假扮随从,又有护卫假扮顾客暗中保护,就连坊主也不知道他是谁,只当他是个寻常富商。
“朕知道簌君是个女子,所撰琴谱虽尚显青涩,却灵气逸动,朕常常想,若是能与簌君亲见一面,亲耳听一回簌君抚琴就好了。”景徽帝道,“但朕也知道,以簌君的谈吐和见识,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况且簌君与朕向来只谈琴,不谈其他,想必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朕还是不要干涉为好。”
楼雪萤听着,抓紧了身下被褥,低着头,眼泪却流得愈发汹涌了。
不要干涉?那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可楼雪萤问不出口。
她想起上一次进宫,是五天前,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面前的男人,太子的父亲。
自春天起,她已陆陆续续进了近十次宫,每次出宫时,总会遇到下朝回来给皇后请安的太子。出宫的那一段路,他们从一开始的谁也不说话,到后来慢慢说一些客气话,再到后来说一些生活琐事。
每一次见面,都比上次更亲近一点。心照不宣的感情,就在这样短暂的相聚中慢慢升温。
五天前,受皇后召见,母亲与她一起进了宫,商议与太子成亲之事。只因前一次见面时太子说听闻她琴棋书画中最擅琴艺,想亲耳听她抚一回琴,所以这一次,她从家里带了一把琴进宫。
母亲留在了皇后宫中议事,太子则牵着她的手,漫步在秋色尽染的御花园中。
楼雪萤已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宫人们全都守在御花园的门口,给他们二人留下相处的空间。
“孤是想听你抚琴,但也没要你亲自带一把琴过来。宫中什么琴没有?你自己带着多麻烦。”太子拉着她到凉亭中坐下,让她把琴放在了石桌之上。
楼雪萤道:“宫中的琴没用过,我怕不适应……万一弹得不好,岂不是辜负了殿下期待。”
“孤期待的是人,又不是琴。”太子笑道。
楼雪萤按着琴弦,柔声问他:“殿下想听什么曲子?”
太子道:“什么都行,你喜欢什么便弹什么。”
楼雪萤想了想,存了一点在太子面前表现的小心思,弹了一支她自己谱的曲子。
因是第一次在太子面前抚琴,她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弹奏,直到一曲终了,她才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太子。
太子就坐在她的身边,一手支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楼雪萤渐渐红了脸,低声道:“殿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非是弹得不好么?”
“不,弹得很好,是孤听过最好听的曲子。”太子认真地说,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楼雪萤嗔道:“殿下这就是在胡说了,我听说宫中乐师近百人,难不成他们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那如何能一样,他们又不是孤的太子妃。”
“殿下!”楼雪萤急急地打断他。
“怎么了,这京城中还有谁不知道你就是孤的太子妃?还说不得了?”他笑意更深。
楼雪萤微恼,推了他一把,却被他捉住了双手。
他靠过来,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她愕然,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愣在那儿不敢动弹。
太子见状,轻笑出声,再一次靠过来,亲了亲她。
接下来楼雪萤就像失忆了一样,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总之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整个人都被太子抱在了怀中,她微微张着唇,鼻尖满是他身上的清雅香气。
太子摩挲着她的脸,贴着她的额头,低声呢喃:“簌簌,簌簌。”
楼雪萤浑身发软,刚“嗯”了一声,察觉到声音不对,立刻噤了声,羞恼地不再开口。
太子又忍不住笑了,替她把花掉的唇脂边缘抹了抹,让它看上去不那么明显后,才终于放开了她。
楼雪萤扶着桌子,默默与太子拉开了一点距离。
“方才那曲子是真的好听,是民间时兴的新曲吗?孤还从未听宫中排演过。”太子问道。
“是我自己谱着玩的,让殿下见笑了。”楼雪萤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自己谱的?”太子眼睛亮起来,惊叹不已,“原来簌簌不仅会抚琴,还会谱曲!怎么这么厉害呢?”
楼雪萤:“虽说是我自己谱的,但初稿并不完全如此,是我托人指点修改,才成了殿下听到的样子,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那又如何,别人再如何修改,也得簌簌谱的底子好才行。”太子夸道。
楼雪萤只抿着唇笑。
就在这时,凉亭对面的树丛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绕过曲折小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楼雪萤慌乱地又往旁边挪了挪,与太子拉开更远的距离,而太子眉头微蹙,似乎是想斥责这个不长眼的宫人。
可当看清来者是谁后,太子却轻吸一口气,震惊之余迅速起身行礼:“父皇。”
楼雪萤大惊失色,慌乱中起身,不慎踩着了裙角,膝盖直接磕在了地上。
“臣女、臣女楼雪萤,参见陛下。”她头也不敢抬,只觉羞惭欲死。
陛下是刚来,还是已经在树丛后站了一会儿了?若是前者也就罢了,若是后者,那他岂不是看到了她与太子……
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楼雪萤战战兢兢,不敢想象在陛下心中,她是何等形象。
“父皇您来怎么也不叫人通传一声,看把簌簌吓得。”太子有些无奈,弯腰去扶楼雪萤,可楼雪萤根本不敢起来。
直到景徽帝淡淡地说了一声:“平身。”
楼雪萤这才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借着太子的胳膊站了起来,站定之后,她便迅速放开了太子,退到了三步开外。
景徽帝道:“这便是楼家的长女?”
“正是。”太子笑道,“楼夫人正在母后宫中做客,两个长辈议事,儿臣便带着簌簌出来走走。父皇,簌簌最擅抚琴,儿臣听着,不比您养的那些乐师差。”
景徽帝的目光掠过石桌上摆放的琴,看向楼雪萤:“这是你的琴?从何处得来?”
楼雪萤惶恐道:“回陛下的话,此琴……此琴是臣女常去的一家琴坊坊主所赠。”
她不敢说是个未曾谋面的琴友所赠,怕皇帝更觉她轻浮,不想她与太子成婚。
景徽帝垂着眼睛,沉默。
太子不明所以,猜测父皇可能是对这把琴感兴趣,便也没有作声。
楼雪萤如芒刺背,根本待不下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想来陛下与殿下还有公务要议,臣女不敢打扰,先行告退。”
说罢,匆匆行了一礼,抱起桌上的琴飞快退下了。
回到家后,楼雪萤一直在担心皇帝对她不满,觉得她举止不堪为东宫妇,做梦都是太子娶了别人。直到三日后的傍晚,一道圣旨降临楼府,全家人猝不及防,匆匆整理仪容前去听旨。
大家原本只是疑惑怎么这么快便会有赐婚的旨意下来,谁知听到最后,竟是封楼家长女为贵妃,次日入宫。
举家皆惊,楼雪萤当场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父亲面色沉沉地坐在床边,而母亲则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问她:“簌簌,你知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封你为贵妃?”
楼雪萤颤抖着摇头。
母亲又问:“那日你同我说,与太子在御花园抚琴之时遇到了陛下,他当时……对你很感兴趣吗?”
楼雪萤哭着道:“我不知道……母亲,我不知道……”
父亲叹了一口气,说:“罢了,事已至此,再去纠结原因又有何用?陛下恐怕是听见了簌簌的琴声,又见簌簌容貌如此,便动了心思。”
母亲垂泪道:“陛下看中簌簌也就罢了,可簌簌她分明都已经与太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甚至那日我才刚刚去见过皇后娘娘……这以后,这以后让外面如何想我们楼家?簌簌进了宫,又该如何自处?”
楼雪萤哭得更厉害了。
她心中有一个揣测,不敢告诉父母亲。那就是她疑心景徽帝看见了她与太子的亲密之举,可若真是如此,他在这种情形下都能看上她,那该是……那该是怎样一个禽兽啊!
可她没想到事实竟比她揣测的还要荒谬。
“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朕一直没有收到你的信件,朕遣人去问琴坊坊主,坊主也说你没去过。朕不知你是忽然想与朕断交,还是被俗务绊身,便留了一把琴在琴坊,想看看你究竟还会不会回来。”景徽帝慢慢地说道,“其实那把琴,朕早就派人斫好,一直想送给你,只是没有由头,也怕唐突了你,才一直放在身边。但所幸,总算是送出去了,你也还愿意与朕通信。”
楼雪萤崩溃道:“我若早知你是皇上,我绝不会与你有半分牵扯!我与你君子之交,只论琴艺不论其他,从未对你有过非分之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景徽帝看着她,苦笑一声:“在此之前,朕也不觉得朕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若是有,早该派人去查你的身份才是。可是簌君,当你在信中同朕说,你快要成亲了,以后不便再与朕来往时,朕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朕并不高兴。这是你第一次与朕说起俗世中的事,可目的却是与朕断交,你让朕如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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