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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新宋:我在古代搞科技》

第九十六章 金兀啼鸣


刺骨的寒风卷着黑烟与血腥,粗暴地抽打着每一个幸存者的脸颊。凌泉裹着一件满是破洞和焦黑污渍的羊皮袄,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曹襄那支残破不堪的“流放队”后面,跋涉在辽东大地冻硬的荒原上。脚下的土地仿佛被无数铁蹄犁过,板结龟裂,混杂着已经发黑、冻得像铁砂般的血块和破碎的甲片。空气黏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焦糊肉臭味混杂着尸骸**的甜腥,无处不在,粘在舌根,糊在喉头。视野尽头,地平线翻滚着脏污的烟尘,如同永远无法愈合的腐烂疮口——那是辽阳城的方向,三天前,还盘踞着辽军在东疆的最后一座雄城。如今,只有死亡的气息弥漫而来。

“快!跟上!”曹襄嘶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与疲惫。这位曾经的军州判,一身破旧的皮甲也掩盖不住文人底子,此刻更像一只被拔了**的鹌鹑,仅剩的十几名忠心下属也好不到哪去,人人面黄肌瘦,眼窝深陷。队伍默默前行,只余下粗重的喘息和脚踩在冻土上的“咔嚓”声。没有一句交谈,沉重的绝望压得人喘不过气。

身后定州方向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辽军主力的马蹄或许已踏碎了那土城的残骸。新党党羽司马瑞的下场无人关心,但那个曾在城头向他怒目而视的小校,他妻子做的豆饼滋味似乎还在口中回甘……这一切都被身后的黑暗吞噬殆尽。

“将军…歇歇吧…”一个年轻军卒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着冻伤的脚踝呻吟。

“起来!歇?想给女真骑兵当箭垛子吗?!”曹襄厉喝,声音劈裂,“到不了定阳城外的山坳…我们都得死!”

凌泉脚步未停,麻木的腿脚早已失去知觉,全凭一股戾气支撑着往前挪。这股戾气的源头并非仅来自背后的女真追兵,更深的、如同毒藤缠绕五脏六腑的恨意,则死死钉在**之外、汴京城中那些锦绣堆里的蛆虫!

新党!

他被流放边陲喂辽狗!白芷病弱之躯颠沛流离!格物院被碾为齑粉!江南万家纺机被官府强征销毁!这一切,都只为满足吕惠卿、王雱那些新党权贵独揽权柄、盘剥天下的私欲!他在冰封的江南水道旁看到的冻毙民户枯槁的手,在幽州城头小校冻裂流脓的脸,此刻都与汴京那些歌台暖阁、朱门酒肉、那些轻飘飘的贬谪诏书交织在一起,在寒冷的血液里烧灼出噬骨的恨!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如同大地深处炸开的惊雷,猛地撕裂了队伍的死寂!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所有人猛地停下脚步,骇然抬头!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那片覆盖着辽阳城的厚重烟尘之中,猛地腾起数道粗壮的、裹挟着冲天烈焰的赤黑烟柱!烟柱翻滚着直冲暗红色的天穹!大地仿佛都在脚下微微颤抖!

“是…是城门!辽阳…破了!”曹襄脸色煞白如纸,失声惊呼!声音带着破音的绝望。

“不…不止…”凌泉死死盯着那在**后隐约可见、如同巨大豁牙般的城墙裂口,喉咙干涩发紧,“那动静…那火光…是硝化棉!精炼过的!”他仿佛又看到了昔日夜袭辽军营地时,红娘子留下的那具刻着“红”字、冰冷嘲讽的精铁投石机!那批消失的格物图纸…那流毒的硝化棉技术…如同跗骨之蛆,终究在千里之外的辽东,炸开了他无力守护的雄关!

女真…竟也有了此等凶器!

汴京新党…辽国残孽…红娘子…女真…一条条贪婪的恶狼,在凌泉用格物点燃的火把照耀下,啃噬着大宋的山河!

队伍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的蛇,死寂地挪向辽阳城方向。目的地已无意义,只是被女真铁蹄驱赶的猎物本能。

越是靠近,地狱的气息便越是浓郁。通往辽阳城的官道早已不复存在,被践踏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泥泞屠宰场。冻土尚未融尽,此时已吸饱了粘稠暗红的血液,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空气沉重得如同在水底行走,每一步都得拼尽全力。那直钻脑髓的尸臭味更加浓烈、具体——不再是远处飘来的气息,而是实实在在地糊在脸上,粘在皮肤上。

惨白的光线下,景象如同森罗地狱。

无数扭曲的人形被随意抛弃在冻硬的污泥与翻起的草根之间。有穿着破烂皮甲的辽兵尸体,残缺不全,被利器劈砍得面目全非;更多的是普通百姓!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有的头颅被砸扁,有的胸腹被洞穿,内脏混着冻泥泼洒一地!更多的尸体则堆积叠压,形成一座座触目惊心的小丘!苍蝇尚未被冻僵,黑压压地覆盖在新鲜创口上,贪婪地吮吸着最后一点温热的浆液,发出密集的嗡嗡声,如同送葬的丧钟!

“呕——”

“天哪…”

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响起。曹襄带来的残兵个个面无人色,剧烈地弯腰呕吐着胃里仅存的酸水。曹襄本人也扶着马鞍,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胆汁苦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凌泉脸色铁青,咬肌绷得发硬。胃袋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搅翻,剧烈的痉挛一波波冲击着喉咙。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死死捏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他不是没见过**,绥德城头、无定河畔、汴京瘟疫营…但眼前这由纯粹的残暴与**刻意构筑的炼狱景象,依旧超出了想象所能承受的极限!

屠城!

传说中的“金兀啼鸣”——女真铁骑过处,鸡犬不留!

队伍在这条“尸径”上艰难蠕动,每一步都踩在血肉和绝望之上。

“娘——!娘——啊——!”

一阵微弱、如同幼猫濒死般的哭泣声从右前方的尸堆旁传来,尖锐地刺破了死寂的喧嚣。

凌泉猛地抬眼望去。

只见一座并不十分高大的尸堆旁,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最多不过五六岁的女童。穿着脏污不堪的红色夹袄,小脸冻得青紫肿胀,脸上泪痕和污血混在一起糊得看不清五官。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娃娃只剩下半截身子,棉絮露在外面,沾满了污泥血污。她的一条腿从膝盖往下不自然地扭曲着,断裂的骨茬刺破了皮肉和破烂的裤管,露在寒冷刺骨的空气中,流淌出的血液早已凝固成深紫发黑的厚壳。她就那样蜷在那里,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尸堆深处一声声嘶喊着,嗓音已经哭得完全劈裂沙哑,如同破漏的风箱。

尸堆深处,伸出一只僵硬冰冷的女人的手。苍白的手背上满是泥土、血痂和密密麻麻被冻裂的伤口。一只断臂。腕骨扭曲。

凌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锥狠狠凿穿!冰冷,锐痛!

他脚下几乎不受控制地就向那边迈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他!

“先生!别过去!女真的巡骑!”曹襄惊恐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后急喊!

“滚开!”一道更快的黑影猛地从凌泉身侧冲出!是**!他脸上那道疤因极致的愤怒而赤红如烙,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他根本不等凌泉反应,几个箭步蹿到女童身边!

“小娃娃!别怕!”**的声音是前所未有、近乎笨拙的温和,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想碰触女童又不敢,急得头上青筋直跳,“哥!快来!她腿断了!”他猛地扭头,冲凌泉嘶吼。

凌泉压下翻腾的酸液,冲到近前蹲下。他甚至不敢去掰开女童紧紧攥着布娃娃的手,目光迅速扫过那条狰狞的断腿。伤口冻得发紫肿胀,没有流血,却是坏死的前兆。若不尽快处理…这小命…保不住了!他飞快地从自己同样单薄破烂的夹袄里层撕下一条相对干净的布条。

“忍着点!”**声音发颤,大手却稳如磐石,小心翼翼地准备固定伤腿。

就在凌泉手中的布条即将触到冰冷伤口的一刹那——

异变陡生!

“呜——!”

凄厉尖锐、如同夜枭哀嚎的牛角号毫无征兆地撕裂长空!一声紧似一声!

大地骤然震动!密集得如同冰雹砸地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轰然炸响!无数身着黑色毛皮、脸上涂着诡异油彩的女真轻骑如同从地狱之门中涌出的黑色狂潮,瞬间冲破薄暮的残雪与浓雾,席卷而来!

“女真!游骑!快跑——!”曹襄凄厉的嘶吼被淹没在马蹄的狂潮中!

“噗嗤!”“咔嚓!”

反应稍慢的两名宋军士卒瞬间被劈来的弯刀砍翻!血泉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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