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天门》
远处的山前矿洞处,孙应和脸色难看,手中的阵签迟迟未下,叫这一道阵法险些出了岔子。
“孙掌事?”
周语明这一声才叫孙应和回神,她赶忙手中运起灵力布好阵签,叹了口气。
几位护法的炼气门生离得较远,应当听不到,孙应和这才苦笑一声道:“我来倒是给周道友帮倒忙了……如今陷坑那边形势严峻,几位道友这一趟下去都受了伤,我实在是……”
周语明知道她心中焦急,却只能沉默一瞬,淡淡宽慰:“孙掌事在南霍多年治事有方,此番虽多艰难,终不至失控,我们且行且稳便是。”
孙应和却脸色更加不好:“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若只是爆炸与地陷还好说。可几位道友直言坑中有古怪,竟连灵力都难以施展。此难死伤惨重,万不可再有失。只怕…… 须得禀报家主,请他出手应对。”
周语明却立刻打断了她:“不可。家主此刻闭关冲击金丹中期,正是关键时候,绝容不得打扰。”
孙应和闻言怔了怔:“这我自然知晓。只是此事实在古怪,以我等筑基修为……”
“孙掌事稍安。”周语明语气沉稳,“连日操劳,想来你难免心焦。此劫虽重,却也正是彰显能者之时……掌事莫要过度伤神才好。”
周语明始终平静,叫孙应和焦虑的心终是安定了几分,带着几分自嘲笑道:“周道友真是会说话。大难当前,我求个保全自己都是奢望,还说什么彰显呢。”
周语明却没有玩笑的意思,只静静看着孙应和:“眼下形势确实诡异,但仔细想来,并非没有线索。”
他随手拾起根阵签,在地上比划:“妖兽突袭,直奔矿洞……孙掌事在山中多年,妖兽习性无需我赘述。至于能引起妖兽动荡的是什么……”
孙应和脸上笑意淡了淡:“周道友是觉得?”
周语明手上动作不停,一笔画向矿山:“妖兽所求,无非是灵脉或异宝……我觉得,此番变故,应当是山中挖到了什么东西。”
孙应和眼皮一跳。
“南霍山素称贫瘠,同为灵矿,产出却不及丘昌十分之一。可这世间之事,如何能一成不变?灵脉流转千年,未尝不能在深处新育出灵石来。”
孙应和凝视他半晌,心中兀地升起个想法,原本沉重的心脏,此刻砰砰跳起来:“周道友此话怕是玩笑,南霍山千年来未曾有过灵矿……”
周语明也笑笑,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若周某心中无数,又怎会开这个口。”
话毕,便不再多言,只转身继续布阵。
天干物燥,连着三月无雨,叫午时的空气更加干涩磨人。
矿洞前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翻飞的阵签和阵旗发出阵阵细响。
孙应和本就不通阵道,待了没一会儿,口中告饶有事,便起身匆匆离去。
见那人影远去,周语明才缓缓收回视线,眼中闪过轻蔑,冷笑出声。
“小柳。”
“法师。”听到传音,柳朔从远处过来,低着头弱弱静立一旁。
周语明拿着枚阵签沉思一阵,抬眼看向柳朔:“再确定一遍。”
柳朔闻言闭着眼静默片刻,半晌睁开眼,只微微点了点头:“不会有错,是在矿井里。”
周语明勾了勾嘴角,没再说话,眼神示意一下,柳朔便接过地上的阵签,帮忙打起下手来。
那头的孙应和则是直奔帐子,心中细细回顾了一遍此事,脸上阴晴不明,叫一旁候着的领班摸不着头脑:“掌事,给门中的密信,我们还送吗?”
“不送!”
孙应和干脆的一声,叫领班愣了愣,面上错愕了半晌,这才犹豫着开口:“这……昨日不是还……”
“不送。你出去吧。”孙应和冷冷瞥来一眼,那领班不敢再问,只得离去。
领班离开,孙应和便猛然起身,心中激动难安,在账内踱步几个来回,这才平复下来,眼含精光:“天助我也……本以为此罪难逃,没想到还有这等机遇……”
走到帐外,她注视了一会儿布阵的周语明,心中冷笑。
这周语明,素来不声不响,原也是个精明之人。此番他倒是给自己指了条明路,只怕之后少不得分一杯羹。
细细回顾一遍周语明方才的说辞,孙应和疑心渐消,深吸一口气坐下。
她当然没蠢到偏信他人一面之词,此番变故的缘由,她早有猜测……只是事关重大,这才犹豫着报于门中。
周语明没有理由骗自己。灵石对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能搭上灵矿的关系,是无数修士求之不得的机遇。
想从矿脉上得些好处,绕不开她这个掌事。且看他笃定的样子,定然已察觉到矿井中有异常……
最重要的是……孙应和眯了眯眼,神色再度沉下去。
她没有选择了。
想她自炼气后期起来到南霍,一步步走上矿区掌事之位,扎根此处已有八十年。
南霍看着风光,乃是琅岩两大灵矿之一。但比之有大量灵石出产的丘昌,南霍向来不受族中重视。她名为南霍掌事,地位却远不及丘昌的门人。
但若南霍也有了灵矿……
孙应和勾了勾嘴角,想起自己这前半生蹉跎,胸中燃起一簇幽暗的火。
太高远的事暂且不提,就只说眼下,发现灵矿这个功劳她也必须握进手里。
这一矿难死伤无数,无论结局如何,她这个掌事都免不了被问责。更糟的是,她多年来借职位之便,行事敛财根本经不得查。
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她一出事,落井下石者多到足以将她砸死。
南霍的地位加上她非直系的出身,家主一怒,她数罪并举,定讨不了好。革职甚至还算轻的,其它惩处,她和家人都承受不起。
可正如周语明所说,“此劫虽重,却也正是彰显能者之时”。若有了发现灵矿这个功劳,这些罪过都不值一提。
一条矿脉足以延续一个城池千年荣光。开采出的矿石,便是硬灌,也能灌出一批修为不错的修士。
握了握拳,孙应和不再犹豫。
矿区的掌事与内外门及城主府的诸掌事一样,手中都有一道能直通家主的密令。孙应和拿出密令,三两下撕掉原先写好的信,起身出了帐子,身上沉郁气息一扫。
死了数百平民又如何?
这掌事的位置,她定要保住。
.
夜幕已至,嘈杂的矿区渐渐安静下来。
琅岩两个矿区,矿工基本全是资质不好,终生只能停留在炼气初期的修士。若有开了窍迈入炼气中期的,打底也能做个小班长。
不过再怎么样毕竟还是炼气期,睡眠是少不了的。这会儿大多数都回了临时搭起的帐子。只有提前安排好的人负责守夜。
嬴煦这一行门生,为首的是位叫孙咏成的师兄。此人颇有些“本家人”的傲气,对外姓的同门态度一贯不好。
嬴煦和张檀已接连守了三天夜,今夜却还是没能逃过。
“你们俩负责东南角。”孙咏成指了指两人,半分客气没有,便自行回了帐子。
嬴煦和张檀对视一眼,眼中露出同样的无语。走到值守的临时哨岗,这才低声咬耳朵。
“这孙咏成有病吧。”张檀对着空气乱挥几下拳头,“之前就是,最脏最累的活儿丢给咱们干,现在自己不守夜,让咱们守四天!”
嬴煦进了内门便陀螺似的转个没停,这还是第一次和同门有来往,心里半是生气半是放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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