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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天我被迫登基了》

7. 第四章 春鸟啼鸣

第二天阿苦起身,见宋海晏仍然如昨天一样坐在梨树下。

他换了一件没有系带的玄色外袍,腰间配着青圭色的玉勾,以方便穿脱。阿苦拿着药贴到他身前时,他分明有所感知,却没什么反应,甚至连眼皮子也懒得掀一下。

阿苦给他用药时,他也一动不动,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已经认命。

阿苦自然乐见其成,宋海晏的伤势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痊愈,他若是以后都这样配合,她也轻松很多。早上静慧师太来送饭时,见昨日凶残暴戾的少年安静如绵羊,大吃一惊,对阿苦的能耐赞不绝口。

早饭之后,阿苦便往经堂参加早课——她的差役虽免,但药师庵的早课人人都必须参加,上至住持,下至新入门的沙弥尼,人人都不能幸免。

早课之后,她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来自金陵宫城,是皇祖父身边的常侍,名叫韩忠。阿苦在偏殿听韩忠宣读圣旨。

圣旨上说,去冬今春,皇太孙身体不太好,缠绵病榻,不易起身,太孙的宫妃滑胎两次,皇帝以为,公主礼佛之心不诚,以致灾殃。特命公主手抄金刚经二百卷,散于各处佛寺庵堂,以彰天家忏罪消孽之心,以求佛祖庇佑萧氏子孙昌盛、国祚绵长。

阿苦接旨谢恩之后,韩忠似嘲哂又似怜悯地看了她一眼,道:“公主,近日陛下身体不太好,太孙每次生病,陛下都情绪暴躁。公主,如今萧氏一门命脉都系于您一身,您需在此事上多用些心。这二百卷金刚经,奴婢两个月之后来取,如若完不成,您是知道后果的。”

阿苦头颅着地,柔顺谦卑:“请常侍转告陛下,阿苦必会在期限内完成。”

韩忠离去之后,阿苦跪在佛殿中,心中忽生出将这满殿神佛砸个稀巴烂的冲动。

随着她年龄愈长,愈讨厌与金陵那座宫城有关的一切。那座宫城中的人,赋予了她血缘,以及公主的身份。

可这血缘不是亲缘的纽带,公主的身份也不是什么荣耀,而是她生下来就背负着的原罪。

因为这份原罪,她从小就被迫离开自己的母亲,被禁锢在方寸之地,领受众师姐师妹的嫉妒和排挤,来赎永远赎不完的罪孽。

她恨自己的出身。

亦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将她生出来。

圣旨上说得没错,她确实礼佛之心不诚。

自她八岁能识文写字之后,每每她的哥哥生病,金陵总有圣旨降下,申斥她礼佛之心不诚,然后便是命她抄经散于各处。

南楚盛行的佛经《大般涅槃经》、《法华经》、《维摩诘经》、《华严经》、《金刚经》、《楞伽经》她都默写过多次,几乎闭目能诵,可她早已不信经书上的任何道理。

佛曰:众生平等,无有高下。

那为何她与哥哥一母同胞,一人是金尊玉贵的王子皇孙,逍遥自在,一人是庵堂的使女,不得自由?

为何祖父杀人的罪孽,却要她出家礼佛来消解?难道祖父自个诵不得经,忏不得罪吗?有罪之人不忏罪,无罪之人却要承受罪孽,这便是佛陀的道理吗?

所以,哪有什么众生平等?这世道不过是恶者欺善,强者凌弱罢了。

释家玄门,不外如是。

可这样的话,出口便是大逆不道,她从来只敢在心里想,不敢叫第二个人知晓。

圣旨既降,她除了日夜抄经之外,别无选择。若是那边韩常侍再来时,她没能如期交差,多半就得被罚禁闭禁足,短则十天,长则一个月。

送走金陵来的天使,静仪师父和静慧师姑商量片刻,决定仍让她在知事堂住着。一者,宋海晏这边刚刚稳定,如果换人,怕他诨闹起来前功尽弃,二来,知事堂这边地方宽敞,无人打扰,抄经速度也快些,纵有宋海晏这个累赘,也比别处清静许多。

阿苦抱着纸笔经卷回到知事堂时,心情难免怏怏不乐。

她回到房间,跪坐几案旁,展开经卷,却神思恍惚,一字未着。寥落之间,见那清供着梅花的陶罐中忽地爬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蜘蛛。

阿苦受惊,“啊”的惊叫而起,触到几案,案上陶罐砰地一声坠地,裂成数瓣。陶罐中那枝绿萼坠下琼英,雪冷香残,再无孤芳可赏。

阿苦看着地上的陶罐碎片,怔然惶然,竟低声抽泣起来。

庵中比丘尼都没有自己的私产,一应吃穿器物,都属公家。那只陶罐是她去年春天从阿难殿下的梅树根偶然挖到的,虽然破旧残损,然她极爱之,只要她能在庵内找到花儿——哪怕是生在墙角的野菊、蒲公英之类的小花——总爱折来清供其中。

静仪师太见她喜爱这陶罐,便特许她留下。这点钟爱之物,竟因着突如其来的变故,碎骨成尘。她百感于心,忽觉得,自己的命运,就如同这陶罐一样,偶然间被人塑造出来,又被人弃在见不得光的角落,忽有一天被挖出,也不过是用来供奉那些真正被人喜欢的物什。

命运从来脆弱,只要有人轻轻一碰,便可叫她粉碎成灰。

她越想越伤心,伏在书案上,呜呜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梨树下的人。

宋海晏挣扎着站起,踉跄走到阿苦房外,“喂,你怎么了,你别哭了……”

他看不到屋内的情形,也不知那少女为何而哭,心中却莫名升起焦灼懊恼的情绪。

“对不起,我……我……”宋海晏支吾两声,终觉得敢做不敢当是怯弱者之愚行,“那蜘蛛是我早上趁你不在,放在罐子里的。我只是想报复一下你昨天假装成小猫来骗我,又用金针扎我的手的事……”

“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别哭了。”

少年央求道:“我只是想吓唬你一下,给你一个教训,不知道你会被吓哭……对不起,我错了,你打我骂我吧,我绝不还手,求你不要再哭了……”

宋海晏做这事时,并没有考虑过什么严重后果。他家中表兄弟极多,都自幼一起玩闹着长大。男孩子淘气起来,上天揽月、下海捉鳖都是敢的。各种蛇虫鸟兽,常常被捉来互相吓唬捉弄,若是有人不小心被吓哭了,在兄弟行中一整年都抬不起头来。

他早上坐在梨树下,不经意间觉得脚腕痒,伸手时捉到了一只蜘蛛。忆起昨日阿苦和静慧师太谈话,特地要了那只陶罐,想是极为心爱。他一时竟起了促狭心思,趁阿苦上午离开,摸索着将蜘蛛放在陶罐中,私心里,也不过觉得这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

听到陶罐碎裂时他已经后悔,等到听到少女的哭声,只恨不得一个耳刮子抽死自己。他是怎么想出,竟用这等丑物吓唬一个姑娘家。

可不管他怎么道歉求恳,阿苦都不理她,只一个劲的哭,似乎恨不得将这一生的眼泪都哭出来。

宋海晏无可奈何,在门外杵了偌久,听那哭声零零碎碎,断断续续,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给你表演一个绝活,算是给你道歉。你要是觉得我表演得好,你就不许哭了——”

阿苦听了这话,心中一动。

她大哭一场后,上午因为那道圣旨带来的苦闷心情已经宣泄了不少,只是情志一时难以平复。宋海晏主动提出表演绝活,她也起了好奇之心,便继续伏案假哭,一边暗中留意,心想宋海晏眼瞎腿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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