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
“你没事儿瞎替我应承什么玩意儿?”
没答应见也没说不见,漆洋糊弄着挂掉牧一丛的电话,转手就给刘达蒙拨过去,一接通就骂。
“闲得蛋疼就去造小孩,操不操蛋?”
刘达蒙刚给漆洋拨两个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也憋着一肚子话。
可是听漆洋这兴师问罪的架势,他硬是没敢吭声,等漆洋骂完才带着小心试探:“你不乐意啊?”
我乐你妈意。
漆洋咬着烟低头点火,油还没了,搓了半天光冒火星。
他烦躁地扬手就把火机扔雪堆里。
“我不寻思着你被任维那逼膈应了,哥们儿帮你把场子找回来嘛。”刘达蒙听漆洋这么冒火其实挺想笑,还得憋着,顺着毛捋驴。
“找鸡毛场子?”
漆洋简直不能理解刘达蒙的脑回路。
“他算个什么东西我还得跟他那儿找场子?”
“真拿他当盘菜了。”
“再说我一个干租车的,你一个破开文具超市的,拿鞋底子跟人找场子?”
漆洋最后一句的主角不是任维,而是牧一丛。
他是真不拿任维当回事——早不是当年上学年轻气盛的时候了,生活打在脸上的大耳刮子比什么都真实,能把漆星全须全尾地养大,一家子能吃上饭有地方睡觉,对现在的漆洋来说就足够了。
什么面子场子,其他人过得好不好他连攀比的心思都没有。
任维只要不骑在他脑袋上拉屎,跑联合国拿大喇叭喊他都无感。
但牧一丛不一样。
漆洋可以向所有人大大方方袒露自己如今的生活,落魄也好狼狈也好。
除了牧一丛。
“洋子,火气这么大不像你啊。”刘达蒙也感受出漆洋的不对劲了,咂着嘴琢磨,“是因为牧一丛吧?”
漆洋一下下咬着烟嘴,出小区找卖红薯的,雪地踩得“咯吱”响。
“要是因为牧一丛,那哥们儿就得说说你了。”
刘达蒙难得将语气正经起来。
“其实我也不在乎任维,他如果不提牧一丛会去,我也不乐意整什么同学聚会。”
“我实话说确实对牧一丛心里愧疚,这些年不联系想不起来就算了,冷不丁遇上了,心里就跟个事儿似的。”
“你对人牧一丛也是过意不去,不然你不能这么大反应,是不是?”
“咱就当去喝顿赔罪酒,好好跟人道个歉,大老爷们儿有错就认,不跌份儿。”
“该说的说完了,咱们心里没愧了就完事儿了。”
刘达蒙嘟嘟噜噜说了一串话,漆洋还是懒得应声。
对牧一丛他确实心有愧疚,这点反驳不了。
“再说了。”刘达蒙倒回去强调,“什么叫破文具超市啊,哥们儿干的那叫文创,小姑娘们稀罕着呢,懂不懂?”
“创你大爷。”漆洋骂了句。
“你也别一天贴画贴画的,土不土?”刘达蒙知道漆洋只要愿意应声就没事儿了,拖着嗓子纠正,“咱家星儿玩的那叫手——帐——”
手帐还是脚帐,漆洋没兴趣研究。
买完红薯回去的路上,他猫着腰又从雪地里把自己的打火机抠了出来。
三百来块呢。周末真去聚会,还是得揣着它去。
到家扒着红薯皮哄漆星吃的时候,任维发来个好友申请,重新把漆洋微信好友加上了。
漆洋点完同意就把手机扔一边,过半个钟再拿起来,任维神经病似的给他朋友圈全赞了一遍。
崔伍从刘达蒙那儿知道要开同学会,也专门给漆洋打个电话,上来就问什么情况洋子,跟牧一丛又联系上了?
漆洋诚实地回答自己也一脑袋包,问刘达蒙去吧。
“哎,见一面也挺好。”崔伍乐呵呵的,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当公务员当疯了,“咱们老同学确实挺久没聚了。”
“你来啊?”漆洋问。
“来啊,干嘛不来。”崔伍答应着,“周末晚七点南洋之星嘛不是,大蒙都告儿我了。”
漆洋一下下咬着烟嘴:“成。”
几百年没人说过话的高中同学微信群,在任维和刘达蒙的撮合下,三三两两的开始有人冒头。
有积极响应的,也有推辞说最近工作忙、媳妇儿坐月子、不在本地回不来的。
还有个上学时跟谁都不交往的逼,漆洋都没印象这哥们儿到底是不是他们班人,趁机在群里发电子请柬,臭不要脸说自己正好要结婚。
大伙儿一看他冒头就装瞎不吱声,都不乐意掏那笔份子钱。
比较有意思的是,在任维把牧一丛拉进群后,大着个脸介绍牧一丛是他现在老板,M&K老总。
群里同样微妙地安静了半天。
没人跟着任维一起捧臭脚,牧一丛也不在群里说话。
漆洋盯着他头像点开又关上,两天看了二十来遍,牧一丛也没加他好友。
他又去通话记录里找出那天牧一丛拨给他的号码,拎着手机转了半天,还是给备注进了通讯录。
当年一个班里五六十号人,最后攒吧攒吧,愿意来聚会的竟然也有十好几位。
“这任维怎么这么积极。”
同学聚会头天下午,刘达蒙又跑来漆洋单位,窝在他的大转椅里划拉着群直乐:“丢人现眼,傍着牧一丛跟傍了条活龙似的。”
“哎你说他俩能不能真有什么?上学时候你不就说牧一丛取向有点儿……”
快过年租车的客人多,漆洋忙得电话微信就没停过,听刘达蒙在那一会儿一句牧一丛就烦。
“你跑来干嘛来了?”他把电脑往刘达蒙跟前一推,“无聊就把表给我录了。”
“来等你下班带你享受去,用我媳妇儿卡给咱俩约了男士深度美肤。”刘达蒙两条腿往桌上一翘,拽过键盘开始干活,“怎么还手打,你不会用exciting啊?”
漆洋自打上小学接触英语这门学科,就没考出超过60分。
但他攥着手机想了半天,还是疑惑地看向刘达蒙:“你说的是因吹斯汀吧?”
“因吹斯……”刘达蒙嘟哝着背了一下,“那他妈是i开头,没文化。”
漆洋有客户上门了,没再跟刘达蒙进行文化博弈。
忙活完他满脸疲惫地推门回来,重新问刘达蒙:“你媳妇儿给咱俩约了什么?俩老爷们儿美什么肤。”
“外行了吧,”刘达蒙对这个观点相当不赞成,“现在男士也讲究保养,不整水灵的,媳妇儿看着都糟心。”
“不去。”漆洋只想回家睡觉。
“钱都花了别墨迹了。挺贵呢还。”刘达蒙起身拽着他就走,“你别仗着自己被喊了几年校草就真当自己颜值多高,告诉你,牧一丛现在捯饬得可带劲了。”
漆洋拗不过刘达蒙,被半拉半拽着去做了个美容护肤。
主要人媳妇儿钱都花了,不去不好意思。
护完肤变没变美他看不出来,倒是技师在他脸上一通摩挲,按得他挺放松,差点儿睡过去。
从美容院出来,刘达蒙又去商场现买了身衣服,对着镜子转了八百个圈,还非让漆洋给他参考:“明儿聚会我穿这身行吗?”
“拍你媳妇儿看。”漆洋快烦死了,“甭问我。”
“那不是你衣品好吗?”刘达蒙十分虔诚,“赶紧的,我这裤子行不行?”
漆洋退后两步打量他,转身去货架前重新拽一条不裹腿的水洗色休闲裤:“搭你那双牛头皮鞋。”
“得嘞。”刘达蒙一丝都不犹豫,直接对好尺码去付账。
约好明天傍晚俩人直接从车粒去南洋之星,漆洋回到家,在衣柜跟前站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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