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颂黑云压城一样站过来。

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那么高的。

他手压在那叠书的最上面，指节分明，泛着点儿淡红。没等温禾回复就转过去了。

新书的纸页味道还很浓郁，温禾整理好，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她转着笔抬头一看，前面是楚颂的背影，果然是足够挡视野。

没由来的，她想起他头像上的那只萨摩耶后脑勺，毛茸茸，软乎乎，还泛着点儿金边。大概是落日时刻拍下的，跟她家Luna一样可爱。

……

回到家后，温禾用初中的学号登陆景兰的学生内网，重新查看初三的每一次联考成绩，寻找那个她几乎从未注意过的名字。

她咬牙切齿地发现，楚颂那家伙的数学好得变态。不管题目有多难，他几乎都能考满分。所有学科里，他只有英语比较差。

不过温禾英语基本上都能满分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两人其他学科总体上都是温禾好一些，楚颂偶尔能和她打得不相上下。但每次数学一难，全省数学成绩大滑水的时候，就更能显得楚颂那王八蛋像颗亮闪闪的北极星，屹立不动地定在那里。

反之英语太难，他甚至能掉到二十名开外去。

万一他什么时候把英语补起来了呢？

温禾很有危机意识，立马决定先下手为强。

下午就是她和新数学家教约好的试讲时间。

暑假开始时，温禾已经把高中三年的教材买好了放在家里，这样可以随取随用，学校里的也不用带回来。之前的老师教了她很多高中的内容，她拿出书接着后面的预习，把相应的知识点和真题在视频网站上搜索出来过一遍，然后再自己试着做题。

从初一下学期开始，温禾就持续不断地补习，每周从学校回来都排满了家教课，连寒暑假都没放过。

曾经成绩垫底的差生，后来能一直拿第一，总是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付出了很多努力的。

下午的家教课结束后，温建华和那位老师在书房谈话，温禾泡了茶端过去。

她得到老师的夸夸，说她基础很牢，人也勤奋。

如果人类有尾巴，大概就能看到温禾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尾巴已经摇来摇去了。

“小禾，你打电话问问你哥哥，他的那些健身器材放在哪里了？”

新家教走后，温建华喊温禾道。

“好。”她拿手机翻微信，在最近联系人里找贺时一的头像，“爸爸，你要健身器材干什么？”

“在网上找了几个健身教程，打算试试。”温建华站起来，伸了两下腰，“你妈不是嫌我长胖了吗，我想试着健健身，免得以后你妈妈挽着个年轻力壮身材好的跟我说‘亲爱的，我们的缘分好像尽了，各自安好吧，以后还是最好的家人。’那可就糟糕了。”

温建华模仿贺穗的语气，温禾被他生硬的表演逗笑。

“也免得患什么老年病。不过能不能坚持下来就另说了。”他叹气嘀咕，“你妈妈大学的时候真的很受欢迎，我追了好久才追到。当年……”

这个故事温禾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赶紧阻止老爸忆往昔：“那你锻炼的时候小心不要闪着腰。不然老妈找了新男友，人家还得去你病床前鞠躬，说‘前辈您好，您之前辛苦了，以后的事儿就请放心交给我吧。’”

要是贺穗女士在这里，父女俩得一人挨一个脑瓜崩。

温禾找到贺时一的聊天框，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喂，干嘛，想老哥了？”贺时一接得很快。

温禾开门见山：“哥，你的那些健身器材放在哪里的？”

“阁楼，你想练啊？”贺时一那边滋滋啦啦，不知道是不是在烤肉。

温禾：“不是我，是老爸。前两天妈妈说他胖，他被打击到了。”

“东西都在阁楼。”贺时一交代道，“你一会儿把语音挂了，上楼给我打视频，有些器材不能乱用，怕他伤着。玩玩跑步机和单车就行。”

“你还有跑步机呢，什么时候买的，我完全不知道。”

温禾示意温建华跟她上楼。

贺时一在那边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知道个什么，整天读书读傻了。”

“嘁。”她回怼，“换了你在国内上高中，靠高考还不一定能进中大呢。”

“放屁，你哥我当初成绩全A+好吧。”

“略略略……”

温禾家的房子是偏欧式的建筑风格，一楼空间最大，前后两个院子，中间通透明亮采光很好，是客厅和公共书架。爸妈的起居室、书房和衣帽间都在一楼，还做了个隔音效果很好的琴房。

二楼则是温禾的房间和她的小会客室。

三楼和阁楼都分给了贺时一。

由于房子是尖顶，阁楼并不是很大。

最初家里人都不在的时候，温禾喜欢用那里堆杂物，放得乱七八糟。这会儿她和温建华上去，才发现这里早就被贺时一整理好，俨然一个小型健身房。

温禾重新给贺时一打视频。

对面一接通，两个毛茸茸的狗头凑在镜头里。

“秋天，Luna。”温禾喊。

聪明的小杜宾犬第一时间找到声音的方向，一个劲儿地往镜头上蹭，黑黑的鼻头贴过来，占满整个画面。

萨摩耶则是对只听其声不见其人感到疑惑，耳朵一动一动的，然后仰着头“嗷嗷嗷嗷嗷呜”起来。

温建华笑乐了：“这萨摩耶是要傻一点儿哈。”

温禾：“嘘，爸你小声点儿，Luna能听见。小狗狗听不得这些。”

“好了好了，别蹭了。”贺时一把小狗们拎开，保持和镜头一定距离，让温建华和温禾都能看清楚。

贺时一命令它们坐好。

“秋天，跟爸爸和姐姐汪一声。”

“汪。”

“Luna，到你了。”

“汪汪汪汪。”

温禾看得想撸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少管我，做好你自己。”

温禾小声嘀咕：“谁想管你，明明是你挟狗狗以令诸侯。”

贺时一：“那你是猪还是猴。”

“……”温禾，“爸你看他！”

几人逗了一会儿狗，温建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小禾。这次的物理家教，你妈妈找了个很厉害的姐姐来，是她中大的小师妹，叫姜遇，修物理和地理双学位的，过两年也要进科考队了。这段时间闲着，人在芜城。”

温禾两眼闪光：“那太好啦！”

“但是因为机会太难得了，爸爸有个同事问能不能让她家孩子跟你一起补习，咱们给小姜双份钱，让她上一对二。你同意吗？”

最好的话当然是只教温禾一个，但温建华开口了，温禾估计双方是有什么人情往来的，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贺时一那边有朋友在喊他。

他催促道：“行了，温禾你先下去，我教教爸怎么用跑步机。”

温禾的休息时间正好也差不多快到了，她刺了贺时一几句，下楼回房。

这边人刚走，贺时一就问温建华：“爸，你怎么又给她找家教，不是说高中就不找了吗？”

温建华：“那你妹妹喜欢学习，当爸爸的还能拦着不成，小禾可不跟你似的，整天就知道玩。”

“……”贺时一气定神闲道，“她那是对学习有强迫症，本来就是不太正常的。“

“啧，说什么呢你。”温建华神情严肃，“你个坏家伙，你才不太正常，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

“除了跟她那两三个朋友聚在一起，你看她什么时候有点儿别的爱好了。”

“读书怎么不是爱好了？”

贺时一淡淡道，“算了，跟你们读书人说不清楚。”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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