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明亮，隔着窗棂和纱帐依旧能够透进来。

裴渊垂眸。

眼前的元明夏像是一只被抓住耳朵的小兔子，她一动不敢动，一双手在自己胸前捏紧。

像是个小傻子。

裴渊勾了勾唇，掐住她脖颈的手微动了下。

元明夏立刻闭眼，浑身紧绷起来。

掐住她脖子的手明明又漂亮又修长，可是它现在凉凉的就捏着自己的脖子，像是勾她命的锁链。

她嘴一扁，想要哭出来。

可是她的嘴随即就被他的另一只手捂住。

元明夏的眼睛里面还半落不落的蓄着眼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捂住自己的嘴。

……难道是在杀她的时候怕她喊吗？

她有点委屈。

眼泪没控制住吧嗒吧嗒的落在他手背上。

裴渊被砸得一愣，他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嘘。”

元明夏小声“呜呜”，而后她便听到两下细微的敲门声。

“裴大人。”

是一个宫女的声音。

元明夏眼睛睁大，心里盘算着若是这个宫女注意到自己，她是不是就能逃出去了？

可裴渊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九公主若是现在出声，被人发现之后，九公主要怎么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裴渊好像是在低声提醒。

可是他掐着元明夏脖子的手却紧了下。

大有一种她要是敢出声，他就立刻掐死她的意思。

元明夏只能畏畏缩缩的点两下头表示她会乖乖的不出声。

裴渊满意的松开了一些。

只是她的嘴还是被捂着，呼吸有些不畅。

外面的宫女没有听到里面的人回答，原本应该转头离开的她却擅自推开门。

她端着一壶新茶走到桌子旁边，将那壶茶放到桌子上。

在看到原来的茶已经被人喝掉之后，她愣了一下，而后转身在找些什么。

终于，她看到了倒在床榻边上的人影。

屋内昏暗，她依稀能看到倒在床榻边的身影。

她疾步过去蹲在那个身影旁边，语气有些急促：“裴大人？裴大人？！”

在叫了两声之后，那宫女兀自站起身冲出去，可裴渊却在此时突然出声。

“找本官有何事？”

那宫女愣在当场。

缓缓转头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人。

裴渊明明应该死了，那现在是谁在说话？

宫女浑身汗毛乍立，她重新蹲回到郑昌身边，伸手去探他鼻下的气息。

的确死掉了。

可是这人好像不是裴渊。

裴渊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带着些慵懒：“本官刚刚饮酒过多身体不适，一进来便躺下了，不过本官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闯进来。”

裴渊没死？

她听出来了，裴渊就在床榻上。

那宫女立刻朝床榻的方向跪下，神色有些慌张：“惊扰到大人了，奴婢这就去外面找人。”

直到裴渊淡淡“嗯”了一声，那宫女才飞身出去。

裴渊眼睛落在宫女新拿进来的茶壶上，若有所思，他捂着元明夏嘴的手也松开。

元明夏却依旧没有出声。

只有豆大的眼泪无声的砸在他的手背上。

裴渊不得不收回注意力，他低头看着元明夏，她一张小脸哭得皱起来，脸上原本的妆容也乱七八糟。

她可怜兮兮的，像是被人欺负的厉害。

裴渊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顺势将她脸颊上铺满的眼泪抹掉：“哭什么。”

元明夏这才敢出声：“你要杀我……”

裴渊：“还没有杀。”

元明夏闻言，她抬头一脸认真地问：“那你可以不杀我吗？”

她眼睛里面还挂着眼泪，亮晶晶的。

裴渊没出声。

元明夏又想要哭：“求求你了，我很乖的，今天的事情我不会乱说的。”

今天的事情？

裴渊扫了一眼地上：“九公主以为，此人是本官杀的？”

元明夏也没出声。

但这更像是默认。

裴渊勾唇：“若九公主觉得是本官杀的，现在便可以出去举报本官，只要九公主有命出去。”

元明夏立刻：“我不说的。”

而且好像……

元明夏觉得。

郑昌好像并不是裴渊杀的。

听到远处有人来的声音，裴渊瞥了眼呆愣的元明夏：“九公主不必怕，今日本官不杀你。”

元明夏惊喜抬头：“真的？”

“真的。”裴渊话锋一转：“只是本官还有些事想要问公主，不过今夜看起来有些麻烦，明日下官会去找公主的。”

元明夏乖巧的点头：“嗯，好，那我可以离开吗？我怕他们看到我。”

在内狱中，即使经受了酷刑，依旧不免充斥着各种假话。

突然碰到元明夏这种老实的，裴渊甚至想笑。

“可以，公主或许要快一些，从后面翻窗出去，这才不会被人看见。”

“哦，好。”元明夏迅速地从床榻上爬下来，也顾不得有些被吓得发软的腿，赶紧往后窗的方向跑。

她提着裙子，小心地绕开郑昌，而后走到窗户旁。

先是推开窗子，然后费力地爬上去，最后一个翻身从窗子翻出去，而后慢慢地用脚蹬着墙往下滑。

直到她的小脑袋瓜要从窗户处消失，裴渊的声音追上来：“九公主。”

元明夏顿住：“嗯？”

裴渊的身影被隔在床帐后，有些晦暗不明。

“若是明日公主想要杀下官，公主还可以试一试。”

*

宫女再去通报消息的时候，宫宴刚好已经准备散场。

听到消息之后姜太妃先是镇定地让所有人离开，而后只留下了郑大人。

郑大人紧张的满头是汗，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儿子醉酒冲撞了贵人。

直到姜太妃沉重的对他道：“郑大人节哀，刚刚本宫得到消息，郑二公子刚刚在休息的时候不幸身亡，具体原因本宫还在详查之中，一定会给郑大人一个说法。”

郑大人一时没听懂：“娘娘刚刚说，犬子他……”

“他在偏殿休息的时候，不幸身亡。”

郑大人两眼一翻，没留下什么话，便直愣愣地晕过去。

姜太妃赶紧吩咐旁边的女官：“叫太医来！”

女官：“是。”

待郑大人被抬下去，姜太妃一脸不悦：“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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