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地下的研究室不分白夜，雪莉扶着克莱因往医疗室走去，少年身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她一边努力支撑着少年的重量，一边低声询问，“克莱因，你还好吗。”

“放开……我，我没有受伤。”克莱因勉强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这虚弱的样子怎么可能让雪莉相信，他真的没事，相反，她更加紧张起来。

将克莱因安置在医疗室的床上后，雪莉迅速检查他的身体状况，所幸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少年的外表看起来并无明显伤口。

“博士派你去杀谁？”雪莉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被人听。

克莱因闭上眼睛，看起来不想回答她。

就在雪莉要放弃和他交流时，“一个犯下无数罪行的人。”克莱因终于开口，语调平静得让人难以置信，他现在看起来无比正常。

雪莉直视克莱因的脸庞，“你还好吗？”

听到这句话，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思维仿佛被抽空，只留下空白的脑海和僵硬的身体，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半晌之后，克莱因才勉强梗着脖子，试图找回自己的主场，嘴硬道，“我……当然没事。”

也只有此刻，他让雪莉看出了几分少年的气息，那张平日里故作冷静疏离的面容透着一丝异样的苍白。

“博士在我看来是个毫无人性的人，”雪莉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情，“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每一件都触碰到了法律和道德的底线，是性质非常恶劣的伤害罪，可是，就算是这样一个人，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从来没有撒谎过。”

克莱因回望着雪莉，眉头轻蹙，显然没有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那个男人的好话，因为不理解，他的头微微歪着。

褪去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雪莉再一次感受到了少年美貌的杀伤力，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却又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青涩，棱角尚未完全展开，在光影交错间显得雌雄莫辨又俊美的令人心惊肉跳，那双清澈的金色眼睛里满是疑惑，看起来可爱的难以忘记。

“为什么你突然说起这些？”他问道，“我不喜欢和你说起那个男人。”

雪莉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既然博士不会也没有必要说谎，那你杀死的那个人必然背景不清白，所以不用因为罪人的死去而感到消沉……他们是不值得让人类把同理性投注在他们身上的人。”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只有头顶上的风扇轻轻掠过。

克莱因皱起眉头，显然对说出这样的观点的雪莉而感到困惑，“你是在安慰我吗。”

“我只是在阐述我的观点，如果你觉得被安慰到了，那说明我们观点相似。”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缓和时，医疗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被推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走了进来，“雪莉，博士让你立即过去一趟，有紧急事项讨论。”

雪莉皱眉看向克莱因，显然不想离开。

但克莱因摆摆手，示意她可以放心前去，“去吧，去吧，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我很快就回来。”她低声说道，目光落在克莱因的脸上，像是在确认他的状态，“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叫人来找我。”

克莱因轻哼一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他一个翻身利落的站在了地面上，六颗铁球围绕着他继续这环卫运动。

研究员站在门口，似乎有些不耐烦，“雪莉，博士那边等得有点急。”

“我知道了。”雪莉转头看了克莱因最后一眼，随后快步跟上了研究员的脚步。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只有风扇的低鸣声断断续续地回荡着。

雪莉的心情难得不错，推开博士办公室的门，“博士，你找我？”

“过来。”

闻言雪莉非常自然的走了过去，直到，她看到博士桌上的照片，那是她和琴酒的会面，“博士！你听我说。”

“你不用着急，我找你来不是问责，只是想告诉你和你背后的组织，想知道什么就大大方方来观察，不要像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令人讨厌。”

雪莉本以为这个在学术界赫赫有名的‘疯子’博士，除了研究以外什么都不关心，没想到自己的行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拿着这个硬盘，这是有关克莱因的资料，好歹也是合作一场，是时候给你们一点回报。”

雪莉接过博士递来的硬盘，指尖微微颤抖，这种被看穿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但她很快调整了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博士，您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如果真的被其他知道您到底创造出来了什么，那您的处境只会比零号更加危险。”

博士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深邃，“在意什么？不管是那些所谓的伦理？还是你偷偷摸摸的行为？”他冷笑了一声，“我只在乎我的研究，只要不影响到克莱因的成长计划，随便你们怎么查、怎么看。”

雪莉攥紧手中的资料，没想到博士对克莱因的成长偏执到这种地步，“请您不要小看组织，那可是在黑暗中如鱼得水，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为所欲为的存在。”

接着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继续道，“而且克莱因他并不是一件工具，他是个有感情的人。”

“谁说他是工具了？”博士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严厉，“你以为我让他去做那些事是为了满足某种病态的快感？错！那都是为了让他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让他学会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

“我由衷的信仰着绝对的强大，那是任由你们这些老鼠如何阴诡也无法伤害一丝一毫的绝对强大。”

雪莉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突然变得癫狂起来的博士，她一直以为博士只是利用克莱因达到自己的目的，可现在看来似乎博士自己的执念更深一些。

“回去吧。”博士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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