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型依恋》
“啥事儿啊啥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张大宝懵懵地问。
卢宁宁白了他一眼:“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啊!这事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又转向路逢,眼里的担忧像水波一样漾开。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落在路逢耳中却带着穿透寂静的清晰:“你不会是被刺激到了吧?这种被刺激上头的感情可不兴当真啊!”
路逢有些一言难尽,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握着杯子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虎口滑落,蜿蜒而下的水痕有些冰冷,如同无声的眼泪。
“不是上头……也不是什么雏鸟情结。”
他终于挤出声音,却干涩得如同砂纸磨擦一样,每一个音节里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是……是他要有新的家了……”
说出这句话那一瞬,咖啡馆里略显嘈杂的背景音仿佛倏地被抽离,只剩下他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啊?谁谁谁要结婚啊?”张大宝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地惊呼。
“笨死你得了!还能有谁?路逢他哥啊!亲手把他养大的他哥啊!”
卢宁宁面露担忧,语气里是少有的凝重,“你确定吗?消息准确吗?应该不至于已经到结婚的地步吧?可能就只是看看之类的?”
“可靠。”
他亲耳听见的啊。
路逢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视线茫然地落在半空中,焦点却一片模糊。
可哥哥的样子,却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是那个在寒冬腊月里牵着他的手,走过结冰的路的哥哥。
是那个在他病到意识模糊却依旧没有放弃他、一直守着他,眼里布满血丝也依旧温柔地对他说“别怕,哥在”的哥哥。
是那个在他被嘲笑是“没人要的累赘”后,用力把他搂进怀里,胸膛温暖而坚实,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着“你不是累赘,你是哥最好的礼物”的哥哥。
那些话语,那些场景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键,一帧又一帧地在他眼前回放。
带着回忆特有的暖色调,但却像钝刀子一样,缓慢地切割着他的心脏。
那个在他记忆里永远可靠、给他买童话书、在他发烧时彻夜守着、说过很多次以后只和他相依为命的哥哥……
要成为另一个人的丈夫了吗?
要拥有新的家庭了吗?
这个被预知到的可能性就像淬了毒的藤蔓,缠紧了他的心脏,带来窒息一般的绞痛。胃部一阵翻搅,喉咙深处涌上来铁锈般的腥甜味。
那他呢?
哥,你说过的啊……
你不是说,以后只和我相依为命吗?
他记得清清楚楚。
哥哥的每一次承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路逢抬起头,目光越过他们,似乎穿透了咖啡馆的墙壁,投向某个遥远的、只属于他和哥哥之间的时空。
雪下得真大,沉甸甸地压着屋外光秃秃的树枝,树枝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厨房窗户结满厚厚的霜花,模糊了外面被雪光照亮的夜。
屋内只亮着一盏比较昏暗的灯。
锅里熬着粘稠的白粥,咕嘟咕嘟的,氤氲的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周陆的脸。
他靠在灶台边,低头削着一只苹果,长长的果皮打着旋儿垂落。
路逢的目光黏在他手上。
就是这双手,无数次拂去他的眼泪,端来温热的粥,撑起他塌陷的天空。
“哥。”路逢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哑。
“嗯?”他没抬头,刀尖利落地旋下最后一点果皮,露出莹白的果肉。
“哥,你还记得吗?”他顿了顿,喉咙发紧,“那年冬天,你说‘哥哥以后,就和你相依为命。’”
刀刃在砧板上轻轻一顿,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响。
周陆终于抬眼,隔着薄薄的水汽望过来,眼神温和,像炉膛里跳跃的火光,带着能融化寒冬的暖意。
“哥当然记得啊。”他嘴角弯起一点弧度,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傻话,哥以后不和你相依为命和谁啊!这傻孩子。”
苹果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
路逢接过来却没咬。
鼻间被一丝甜香萦绕,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那哥哥再说一次。”
“哥哥……我周陆,以后只和路逢小朋友相依为命!”
这是哥哥第二次对他说这句话。
这年,他即将小学毕业。
他不知道怎样理解那些铺天盖地向他涌来的话,其实他也想过,自己的存在对哥哥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他知道,哥哥很累很苦。
他会努力,会长大,会成熟,哥哥的话他也会铭记于心。
“相依为命”,路逢轻轻地念着这几个字。
其实,这么多年来,每次遇到挫折时,只要想到这几个字,想到哥哥,他就又充满了力量。
以往,这几个字带给他的都是温暖和一往无前的信念。
可如今再想起,心头却猛地被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痛楚刺穿。
那天,他只记得自己的心凉凉的,完全无暇顾及哥哥的反应。
“小周啊,你这也快三十的大小伙子了!这小路逢也快高考了,婶子瞧着你这日子也安稳了,该成个家啦!婶子跟你说,你知道的噻,老李家那闺女,模样周正,性子也温顺……”
张婶的声音又尖又亮,暖阳里流淌的宁静顷刻之间被打破。
路逢正端着一碗刚盛出来的热汤,从厨房走向客厅。
那碗汤很烫,烫得他指尖发麻。
“哎呀,人家姑娘也愿意呢!这不,就等你一句话!你要是点头,婶子马上就给你安排……”
“婶子,我……”
“哐当!”
世界的声音模糊褪去,只剩下那可怕的四个字在脑海里反复轰鸣。
唯独瓷碗碎裂的声响尖锐得刺耳。
滚烫的汤泼溅出来,瞬间烫红了他的脚背,黏腻地糊在地板上。
有几滴溅到张婶崭新的裤脚上,她“哎哟”一声跳开。
一片死寂。
碎片狰狞地躺在地上,撒了一地的汤还冒着热气。
他僵在原地,手指保持着捧碗的姿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睛死死盯住周陆的后背。
周陆猛地转过身往过走,途中还撞到了椅子,椅子腿刮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噪音。
路逢看见哥哥脸上惯常的温和平静裂开一道缝,惊愕清晰地写在眼底。
周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目光却先落在路逢被烫红的脚背上。
“路逢!”他声音绷紧了,根本顾不上理会一旁拍着裤脚的张婶,一把抓住路逢的胳膊,“怎么样?哥哥看看!烫到没有?”
周陆习惯性地伸手,似乎想像小时候每次路逢受惊时那样,揉揉他的头发给予安抚。
手抬到一半又顿在了空中,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犹豫和僵持。
哥哥的手指很有力,带着熟悉的温度,紧紧箍着他的手臂。
他想起那句“只和你相依为命”的承诺。
哥哥亲口说过的话像一个巨大的空洞,悬在他的头顶,带着冷飕飕的风。
路逢抬起头,撞进周陆焦灼的眼底。
那里面映着他惨白的脸,像个被遗弃在雪地里的破旧玩偶。
喉咙被死死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在一片死寂的客厅里异常清晰。
张婶那张胖乎乎的圆脸也挤在门框边,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味和些许被打断的不悦:“哎呦,小路逢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哦!”
哥哥没接张婶的话茬,他蹲下身,动作利落地避开碎瓷片,小心地捏起他湿透的裤脚往上提了提,又不知从哪里抽来几张厨房纸,轻轻擦拭他脚踝上已经变凉的水渍。
哥哥的手指很稳,带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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