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箜澜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收回压了商珏的手一整晚的霸道爪子。

她留意到商珏下巴这一晚冒出头的浅浅胡茬，脑子里划过点什么画面，眨巴了一下眼睛。

揭秘了，她对不起无辜小老头，又又又——逞凶祸祸了尘闲老师的长胡须。

商珏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要抬手揉揉眉心却发现手僵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将自己从尴尬里捞出来的箜澜发现了他神色不对劲，钻出被子，顺着视线落在他手上，怀着歉意，箜澜抬起爪子放上去要用灵力给他疏导经脉。

嗯？

她复抬起爪子看看，又低头看看商珏的手，这才察觉到不对。

她的灵力呢？

“喵——”

商珏商珏商珏——

“怎么了？”听出急切，商珏敛去残存的睡意，压着她尾音回应。

箜澜却顾不得抬头看他，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灵力空得一干二净，连简单的传音都做不到了，更别说恢复人形。

“喵……”

什么情况？

见她这里研究那里研究，就是商珏也意识到不对了，他用另一只正常的手碰了碰白猫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身体，“先别着急，是变不回来吗？”

箜澜点头。

“和命书有关吗？与之前的情况是不是类似？”

箜澜摇头。

不是，命书自从禁术解除谶言消失后就安分守己，待在她的识海里，乖得不得了，半点妖也没作。

无法，她只能自我宽慰，又抬起爪子拍拍商珏还在恢复知觉的手，也让他不要担心。

修灵力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只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这样的意外，不免让人多想。

越是找不到意外的源头，就越是表明了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和她一开始来人间时那几次灵力流失有没有什么联系，如果不是这一遭，她说不定都很难想起来。

心里有个怀疑的疙瘩，盘不清是什么时候被种下的，堵得她捋不顺呼吸。

“喵呜……”

商珏。

“嗯，我在。”商珏握了握恢复知觉的手，接住直起身子的白猫搂进怀里，“先带你去洗漱。”

失去灵力的猫有些萎靡，商珏猜到点什么又不太确定，尽可能地逗她开心。

-

七天假期结束，商予薇瘪着嘴被送到机场，一脸的依依不舍，但转念想到自己做的学习计划，血条再次见涨。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姐姐？”

“下次见面。”商珏目光向下看了眼怀里的猫，“她的猫代替她来送你了。”

商予薇挑眉，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小猫头，满足地眯起眼睛，“哥你给点力啊，我……”

眼皮一抖，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商珏立马开口打算她的施法，“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进去排队安检吧。”

“看来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哦那么急？”

被打断后商予薇反倒觉得好笑，觑着面前的人，眼看着人耳垂一点点变色，还是给他留了面子。

“哎呀，走了走了，不要想我啊哥。”

看她背影没入人潮，箜澜放心地拍拍商珏的手臂，告诉他可以走了。

隔天一早商珏就有课，箜澜也跟着去了京大。

本来没想跟进教室去的，结果不知道是哪个好事儿的学生在课前见着她，第一小节下课就磨到讲台旁边去，说着什么学校里的猫学长偶尔也会到教室和学生们一起上课，但他们还没得过这种殊荣。

一人提议，就近的也跟着应和，甚至教室后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也“嗯嗯嗯”一片，出现了复制人机的人传人现象。

于是在征得箜澜同意之后，商珏在第二小节课就回办公室将白猫带了过来。

本来就因为失去灵力而时时牵挂担心商珏，这下好了，箜澜给不知道谁投去几个感谢的眼神，猫在讲台上安静卧起。

箜小澜牌猫猫助教上线。

上课铃声响起前还有人举起手机要拍下这一幕，铃声一打，倒真如一开始提议的学生所说，大家都专心听课了。

箜澜也颇有吉祥物的自我认知，脑袋跟着商珏走动的方向移动，一脸认真，就是不确定知识进没进脑子。

低沉柔和的声音确实吸引耳朵，和冷然俊挺的面容融洽钩织，像是一个天然的逗猫棒。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总跟着自己，商珏回到讲桌旁时似是无意般放下手轻轻点了下她脑袋。

如果不是注意力集中，实在会忽略掉这点微弱的触碰。

一点小小的插曲隐没入无人察觉的角落，只是箜澜不再跟着转脑袋了，借着讲桌前面挡板的掩护，搭着爪子趴下脑袋。

反正人是不会突然消失不见的，听见声音就好了。

“汝窑传世品……多以小型为主……”

就是有点……

有点……

在眼皮耷拉下去之际，箜澜想，她大概是太焦虑了，以至于晚上睡不太好，反倒是这会儿来了困意。

听着商珏井井有条讲课的声音，像是泡在温暖的灵池里，很安稳，只睡一会儿就好。

“这个问题我抽个学号，请个同学起来回答一下。”

商珏回到讲桌边，环视了一圈教室，正要说出学号，没注意到手边囫囵搭在讲桌边就睡着的有些摇摇欲坠的白猫。

“哎呀——”

一声来自前排学生的突兀惊呼近在耳侧，与此同时，在反应过来之前，商珏仿佛长了第三只眼睛一般本能一捞。

稳稳接住一团毛茸茸的团子，在察觉到她似是要挣扎之际动了动拇指进行安抚，做完这一切他才低头和一脸心虚的白猫对上目光。

刚刚那一声惊呼不仅吓醒了箜澜，连带着拉起了一连串因早八而小鸡啄米的整齐脑袋。

至于那个惊呼的同学，眼看着商教授手里的猫蹬着他手跃回讲桌埋下脑袋装死，尚且来不及感叹猫咪可爱，就被点了要他回答刚刚的问题。

好在他有在听课，流利给出了答案。

“现在不困了？”商珏扫过后排因为刚刚那一声突兀的惊叹而被吓醒的学生，转身继续板书，“那我们继续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