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江陵》
江里跟着盛千陵走进名仕台球俱乐部,两人先到前台去取了自己的参赛号码牌。
盛千陵是通过电话报名的方式参加了这次比赛,然后到现场缴纳了两人的报名费共计一百元。
江里接过参赛铭牌,发现自己那张上面写着“22号小登”,而盛千陵那张是“23号小洪”。
江里琢磨一会儿乐了,贱兮兮凑到盛千陵耳边小声问:“陵哥,你用的是潘总和洪叔的名字啊。”
未成年人不被允许参加比赛,盛千陵直接就借了两个身份证号来报了名。
他点点头,答:“没事,他们知道的。这边不会看证件,只是例行询问。”
江里“嗯”一声,没说话了。
时间渐渐接近于七点。
所有参赛的32名选手都已经到台球室中间的休息区就位,等候店方宣布比赛规则。
有一位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面带笑意走过来,在休息区站定,拿着一支无线麦克风道:“各位朋友大家好,今天的中式八球比赛我们选用单败淘汰制,32进16,16进8,8进4,4进2,最后争夺冠亚军。请大家将参赛号码牌贴在手臂后,然后过来抽签。”
选手们一窝蜂涌过去抽签,江里坐着没动,想到什么,突然耷下一张脸,跟只小狗似的,轻轻开口:“师父,如果我第一轮就抽到你,那我能不能不跳江啊。”
单败淘汰制,意思是只有一次机会。
只要输给一个对手,就直接被淘汰出局,没有加赛的机会。
盛千陵还戴着那只浅色口罩,听得好笑,眼睛弯起来说:“又叫师父了?”
江里从裤兜掏出一颗糖,撕了糖纸后放进嘴里,有一下没一下舔着,答:“那我这不是……有求于你嘛。”
江里拒绝女孩时是真混蛋,撒起娇来也是真乖。刻意放软声音说话,声色都似有改变。
软绵绵的,像只小动物。
盛千陵笑道:“概率没这么低,放心吧,遇不上我。”
其余的30位选手很快抽完签,只剩下了江里和盛千陵。
穿西装的店长将抽签盒拿过来,说:“小登和小洪是吗,来,一人抽一个吧。”
江里率先伸手,拿出一个15号,盛千陵抽到的是32号。
按照单败淘汰制的规则,1号对2号,3号对4号,以此类推,一直到31号对32号。
江里看到自己抽的号码,瞬间又开心起来,把糖棍像烟一样夹在手上,得意地说:“陵哥陵哥,总决赛见!”
他笑得灿烂,像一个得到了糖的幼小孩童。也毫不设防地将自己这喜形于色的一面,展露在盛千陵面前。
江里自信以自己的球技,绝对能走到总决赛。
而盛千陵的技术更不必说。斯诺克都能打出单杆满分的选手,打小台就相当于让清华数学系的博士生来做小学生的加减数学题。
而事实也如江里所料。
他一步步走出32进16,从16进了8,又从8强里率先进入前4强,最后又大比分优势成功晋级总决赛。
因为打法狂野,进球率惊人,又凭着那一脸进一个球就得意wink的雅痞帅气,短短的几局球里,竟吸引了不少粉丝。
盛千陵那边倒是微敛锋芒,一局一局打得都很低调,并没有按江里设想的那样,杆杆清台,局局打对手零蛋。
不过最后,盛千陵也顺利走到总决赛,和江里成功会师。
比赛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所有被淘汰的玩家都意犹未尽。
有的不服气,有的是好奇。
谁都不肯离开,非要看着这两位面生的年轻选手一决高下。在竞技运动里,向来不管出身不问年龄,只要技术过硬,就是圈子里绝对的强者。
江里和盛千陵分坐在赛台边的沙发两侧,静静地等着店长刷台摆球宣读规则。
江里看着店长将十五颗球聚拢,然后将三角球框拖到低于点位下方十厘米左右的位置时,惊讶得睁大了眼。
众所周知,球摆得越高,开球进球的几率就越大。
而摆得越低,开杆进球的难度就越大,那么连杆赢球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少。
江里下意识咬唇,看向盛千陵,又凑过去小声说:“陵哥,这店长是不是想搞我?”
盛千陵早已习惯江里这种模棱两可又带有歧义的话,有了些脱敏体质。
他目光沉静如水,端坐于黑色的皮质沙发里,神色未变,只看着那框被摆好的球,轻声说:“球摆得越低,你越有机会赢我,不是么。”
江里愣了一下,再次去琢磨规则。
两秒后,恍然大悟。
他又乐起来,一副捡了便宜的模样,得意扬扬道:“那,陵哥你可记好了,我如果拿了冠军,你要给我奖励的。”
盛千陵却忽然反问:“江里,晚上吃饱了没有?”
江里不明所以,答:“还行,耗了三小时了,暂时还不饿。”
“嗯。”
江里知道盛千陵这人不会问多余的废话,这话既已出口,一定是事出有因。
他在脑子里琢磨酝酿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盛千陵的意思,瞬间震惊得瞳孔地震,颤抖着说道:“陵哥,你……不是吧?”
盛千陵起身,藏在口罩里的脸淡然一笑。
他理了理自己的衬衣衣摆,拢一拢长裤上的褶痕,清新隽永看一眼江里,不紧不慢地说:“你别忘了我让你来参加比赛的目的是什么。”
江里喃喃:“就,就心态嘛。”
到底是看他的心态,还是搞他的心态啊。
于是,搞心态比赛正式开始。
总决赛是11局6胜制,也就是说,谁先赢到6局,就算获得冠军。
偏偏这比赛又不是按照国际标准规则来裁定,店长为了搞一搞愚人节的气氛,竟通知江里和盛千陵以石头剪刀布的形式来争夺开球权。
江里缓缓抬头,棒棒糖都忘了拿出来,还卡在口腔里,唇齿不清道:“不用比球①了?”
店长笑得春风得意,答:“我定的比赛,我说了算。”
江里:“……”
江里脑子里迅速开始推算石头剪刀布到底是赢好还是输好。
如果赢了,就可以开球。但因为球的点位不对,开杆很难进球,就势必会对对手带来接清②机会。
如果输了,不能开球,但可以接手。万一对方没有炸清③,凭自己这准度,一杆清台就几乎是稳的。
就这么一琢磨,江里就想明白了。
石头剪刀布他一定要输,才有可能在这儿戏般的规则里,获得赢球的机会。
他抬头看盛千陵。
盛千陵头发垂在额上,双眼平静毫无波澜。他根本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继续拿着那支公用球杆在球台边站着,等候江里出拳。
第一局,江里出了剪刀,盛千陵出了石头。
江里喜上眉梢,乐颠颠地等盛千陵将球炸开,他好直接上场清台。
盛千陵一进入比赛,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他身长如玉,俯趴下去时背部与腿部线条垂直流畅,皓白的肤色衬托着昳丽的瞳仁,整个人精致得不像话。
他控力开球,却没有将球打得像江里想象的那样四下飞散,而只是完全遵循了八球的规则,只让最外边的四颗球弹出撞库,停于半台附近,而白色的母球,却轻松拉回来,贴于开球区的最底库边。
江里:“……”
卧了个大槽。
就这么一杆,他清楚地明白盛千陵问他饿不饿是什么意思了。
这可不就是持久战?
哪有人把小台当斯诺克那样防守啊!
还控力控得如此精准,仿佛完全能驱动自身的力量,让白球跟着自己的意志停落。
江里心里一凉,目光幽怨又委屈地看向盛千陵,轻声抱怨:“陵哥……”
活脱脱的撒娇求放过。
盛千陵神色松了松,冷白的皮肤愈发清润似玉。
他随手给球杆擦了点巧粉,不顾围观旁人的眼光,平淡地说:“现在没有陵哥,只有你的对手。如果要尊重对手,你就得全力以赴。”
江里想说一句陵哥你放屁,你刚才是怎么藏锋露拙和别的选手打得不相上下,你以为我不知道?
可江里不敢说。
只能颤颤巍巍上场比赛。
这一场比赛,打得简直比陈树木那天送钱还慢,打得比等陈树木送钱来时还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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