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崩坏:凡人逆命》
风,是烫的。
卷着砂砾和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腐气,刀子般刮过李之心的脸颊。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咸涩的汗珠滚进嘴角,又迅速被蒸干。头顶的天空,没有太阳应有的金黄,只有一片病态的、不断翻滚涌动的赭红色浓云,像一块巨大的、溃烂的疮疤,低低地压在荒芜的大地上。这就是崩坏纪元的天穹,一个连日光都带着毒意的世界。
“心哥,还有多远?俺这腿肚子…有点转筋了。”身后传来张叔粗重的喘息,这位灰石寨里最壮实的猎户,此刻也佝偻着腰,肩上扛着一捆用坚韧的变异藤蔓捆扎的、干瘪发灰的块茎,每一步都在龟裂的赤褐色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李之心没回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扭曲怪异的景象。枯死的、枝桠扭曲如鬼爪的老树零星散布,地面上覆盖着一种黏腻的暗紫色苔藓,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更远处,几株巨大的、形似仙人掌的植物矗立着,但它们的“刺”却是不断蠕动、分泌着墨绿色汁液的触须,顶端闪烁着不祥的红光。空气中,除了热风带来的尘土味,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腥气,那是“天道之熵”污染灵气后特有的气味,闻久了让人头晕目眩。
“快了,张叔,再撑一炷香。”李之心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少年人少有的沙哑。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在长期的饥饿与劳作下显得有些单薄,但骨架匀称,动作间带着一种猎豹般的敏捷和警觉。长期的废土挣扎,早已磨去了他脸上的稚气,只余下一双深潭般的眸子,映着这片绝望的秽土,冷静得近乎冷酷。他背上同样背着一个鼓囊囊的粗麻袋,里面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一种生长在岩石缝隙里的“地藓薯”,虽然口感粗糙苦涩,还带着微量污染,但却是灰石寨几百口人眼下维系生命的关键口粮。
“呸!这鬼地方,连石头都带着股霉味儿!”另一个同伴,外号“瘦猴”的青年啐了一口,紧紧抓着手里一根前端磨尖了的锈铁管,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是饥饿最明显的受害者。
他们一行五人,是灰石寨派出来搜寻食物的队伍里,硕果仅存的一支。其他队伍,要么空手而归,要么,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在这片被天道遗弃的废土上,死亡如同呼吸般寻常。
李之心微微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半蹲下来,手指捻起一小撮泥土,放在鼻尖下仔细嗅了嗅,又侧耳倾听。风声中,除了呜咽,似乎还夹杂着某种极其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有东西在用锋利的指甲刮着骨头。
“不对劲。”李之心压低声音,肌肉瞬间绷紧,“太静了。刚才还有‘沙蜥’在石头缝里钻,现在一点声都没了。”
张叔和瘦猴的脸色立刻变了,他们深知李之心对危险的直觉有多准。队伍里另外两人,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老吴,一个半大的孩子小豆子,也紧张地靠拢过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嗷呜——!”
一声凄厉得不像任何已知生物的嚎叫,猛地从侧前方一片嶙峋的怪石堆后炸响!那声音尖锐刺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瞬间撕裂了荒原虚假的平静。
紧接着,三道灰黄色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裹挟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肉和血腥混合的恶臭,猛地扑了出来!它们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只留下模糊的残影!
“蚀骨豺!”瘦猴的尖叫带着破音,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李之心瞳孔骤缩!看清了!
那是三头体型如小牛犊般的怪物!它们的外形依稀保留着豺狼的特征,但全身覆盖的并非皮毛,而是一层粘稠、不断滴落着黑黄色脓液的角质硬皮,如同溃烂的铠甲。最骇人的是它们的头部,嘴吻向前突出,布满交错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獠牙,长度足有半尺!涎水顺着齿缝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它们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两团浑浊、疯狂、燃烧着饥饿与毁灭欲望的暗红色光点!四肢粗壮,利爪如同弯曲的镰刀,深深抠进地面,每一次蹬踏都带起碎石尘土。
天道崩坏,灵气污染下诞生的扭曲造物——蚀骨豺!以血肉为食,尤其喜好啃噬骨骼,其爪牙蕴含的污染毒素能轻易腐蚀钢铁,是这片废土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掠食者之一!
“散开!背靠石头!”李之心怒吼出声,声音在恐惧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一记重锤砸在同伴们几近崩溃的神经上。他几乎是本能地反手抽出了绑在小腿外侧的一柄短刃——那是用某种变异兽的利齿打磨而成,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冷的色泽。
动作快得超越了思考!一头蚀骨豺的目标正是他!腥风扑面,那浑浊的暗红兽瞳瞬间占据了李之心的全部视野,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李之心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扑击,身体向侧前方猛地一个矮身滑铲!动作险之又险地擦着蚀骨豺布满倒刺的腹部掠过!手中的兽齿短刃借着滑铲的冲势,狠狠向上撩去!
“嗤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响起!短刃在蚀骨豺相对柔软的腹部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黑黄色、散发着恶臭的粘稠血液和内脏碎片喷涌而出!
“嗷——!”受伤的蚀骨豺发出一声更加暴怒痛苦的嘶嚎,庞大的身躯因剧痛而失衡,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烟尘。但它并未失去战斗力,翻滚着,用那镰刀般的利爪疯狂地抓挠着地面,试图重新站起。
然而,另外两头蚀骨豺的攻击也到了!
它们的速度太快,目标明确!一头直扑向因为恐惧而动作稍慢一步的老吴,另一头则锁定了队伍里最弱小的小豆子!
“老吴小心!”张叔目眦欲裂,他丢下肩上的地藓薯,怒吼着将手中那根沉重的、用来挖掘的硬木撬棍,如同标枪般狠狠掷向扑向老吴的那头蚀骨豺!
撬棍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精准地砸在蚀骨豺的侧肋!一声闷响,那怪物被砸得一个趔趄,扑击的方向偏了少许。老吴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狼狈地就地一滚,险险避开了致命的爪牙,但肩头还是被撕裂开几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破旧的麻衣,伤口边缘迅速泛起一种不祥的紫黑色,污染毒素开始侵蚀!
“豆子!跑啊!”瘦猴嘶喊着,举着那根锈铁管,悍不畏死地冲向扑向小豆子的那头蚀骨豺!他试图用铁管去捅刺怪物的眼睛,为小豆子争取时间。
但瘦猴的动作在蚀骨豺眼中,慢得如同蜗牛!那头怪物只是随意地一甩头,布满獠牙的巨口就咬住了刺来的铁管!“咔嚓!”一声脆响,锈蚀的铁管如同枯枝般被轻易咬断!巨大的冲击力将瘦猴整个人带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碎石地上,断掉的铁管脱手飞出,胸口一阵剧痛,肋骨恐怕断了几根,一口鲜血“哇”地喷了出来,挣扎着却爬不起来。
小豆子吓得呆立当场,脸色惨白如纸,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滴落着腥臭涎水的恐怖巨口,带着死亡的气息当头咬下!那浑浊的暗红兽瞳里,只有对脆弱生命的漠然吞噬欲望!
“滚开!”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千钧一发之际响起!是李之心!他刚刚逼退一头,根本来不及喘息,眼角的余光瞥见小豆子的危机,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脚下碎石炸裂,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弹射而出!不是冲向蚀骨豺,而是扑向了小豆子!
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狠狠撞在小豆子身上,巨大的力量将孩子撞得飞了出去,脱离了蚀骨豺利齿的笼罩范围!
代价是,李之心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那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之下!他甚至能闻到那口中喷出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腥臭热气!蚀骨豺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奋,巨口狠狠噬咬而下!
避无可避!李之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没有试图格挡那恐怖的咬合力,那只会让他瞬间粉身碎骨!而是在身体前冲之势未尽之际,猛地拧腰旋身,将手中的兽齿短刃,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向蚀骨豺那浑浊的右眼!
攻其必救!以命搏命!
“噗嗤!”
短刃精准地刺入了那团燃烧着疯狂的暗红!粘稠、滚烫、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腥臭液体猛地喷溅出来,溅了李之心满头满脸!皮肤瞬间传来火烧火燎般的剧痛!
“嗷——呜!!!”
蚀骨豺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到变形的惨嚎!致命的剧痛让它猛地甩头,噬咬的动作硬生生中断!巨大的力量将短刃连同紧握刀柄的李之心一起甩飞出去!
李之心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撞在一块嶙峋的巨石上!“砰!”一声闷响,背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头一甜,一股腥咸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心哥!”被撞飞的小豆子哭喊着,连滚爬爬地想要过来。
“别过来!”李之心嘶吼,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被怪物□□溅到的皮肤更是火辣辣地疼,视线都有些模糊。
战场瞬息万变。
那头被张叔撬棍砸偏的蚀骨豺,晃了晃脑袋,凶性更炽!它放弃了受伤的老吴,转头就扑向了因为投掷撬棍而空着双手、踉跄后退的张叔!
“老张!”被毒素侵蚀、半边身子发麻的老吴目眦欲裂,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力不从心。
张叔看着扑来的巨兽,脸上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化为决绝!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磨得锋利的骨匕——那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最后尊严,宁死也不愿成为怪物口中的碎骨烂肉!
“畜生!来啊!”张叔怒吼着,不退反进,竟迎着蚀骨豺冲了上去,骨匕狠狠扎向怪物的咽喉!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只求给同伴争取一丝渺茫的生机!
“噗!”
骨匕刺入了蚀骨豺颈部的硬皮,但深度有限,仅仅划破了表皮,流下几滴黑血。蚀骨豺巨大的冲力直接将张叔撞倒在地!布满獠牙的巨口狠狠咬下!
“咔嚓!”
令人心胆俱裂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响起!张叔持匕的右臂,从肩膀处被硬生生撕扯下来!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张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剧痛让他的身体剧烈抽搐。
“张叔——!!!”李之心看得清清楚楚,一股冰冷的、混合着滔天怒火和彻骨悲恸的激流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张叔,这个像山一样沉默可靠的汉子,灰石寨里为数不多待他如子侄的长辈…就这么…
“呃啊——!”李之心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支撑着他猛地从地上弹起!他双眼赤红,完全无视了身体的剧痛和另一头瞎眼蚀骨豺的威胁,疯魔般冲向那头正在撕咬张叔残躯的怪物!
就在这时,那头腹部被划开、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蚀骨豺,也缓过劲来。它虽然内脏受损,但凶性未减,浑浊的兽瞳死死锁定了背对着它、冲向同伴的李之心!一个绝佳的偷袭机会!
它悄无声息地压低身体,如同鬼魅般迅捷地扑向李之心的后背!镰刀般的利爪高高扬起,闪烁着致命的寒光,目标直指李之心的后心!
“心哥!后面!”瘦猴挣扎着抬起头,恰好看到这惊悚一幕,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尖叫!
李之心听到了瘦猴的示警,也感受到了背后那刺骨的冰冷杀意!但他冲势已起,身体在半空,根本无法完全闪避!他只能凭借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的本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将身体向侧面扭动了半分!
“嗤啦——!”
剧痛!深入骨髓的剧痛从后背传来!
蚀骨豺那锋锐如镰刀的利爪,狠狠抓在了李之心的左肩胛骨下方!坚韧的粗麻衣服连同下面的皮肉,如同破布般被轻易撕裂!三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瞬间绽开!鲜血瞬间浸透了半边身子!更可怕的是,伤口处传来强烈的灼烧感和麻痹感,怪物的爪子上带着的污染毒素,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血肉和神经!
巨大的冲击力将李之心再次狠狠拍飞,砸落在张叔附近,溅起一片尘土。他感觉半边身体都失去了知觉,左臂软软垂下,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视线开始模糊,蚀骨豺那狰狞的身影在血色中晃动。
完了吗?
不!
张叔那残缺的、还在微微抽搐的身体就在眼前!小豆子惊恐的哭声,瘦猴绝望的嘶喊,老吴痛苦的呻吟,还有那三头蚀骨豺贪婪逼近的喘息和低吼,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之心濒临崩溃的意识上!
不能死!他答应过寨子里的老弱,要把食物带回去!他答应过老寨主,要活着回来!张叔的血不能白流!
一股强烈的、近乎蛮横的求生欲,混杂着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岩浆般在他濒临枯竭的体内轰然爆发!他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他看到了!就在他砸落的地方,散落着几块刚才被撞碎的、边缘异常锋利的黑色燧石!
几乎是出于本能,李之心用还能动弹的右手,死死抓住了一块最大的、边缘如同刀锋般锐利的燧石碎片!尖锐的石棱瞬间刺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石缝流淌,带来另一种尖锐的刺激。
那头偷袭得手、抓伤了他的蚀骨豺,显然认为这个猎物已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正迈着胜利者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浑浊的兽瞳中满是戏谑和贪婪,张开的巨口滴着涎水,准备享用这顿美餐。
就是现在!
李之心蜷缩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蚀骨豺低头的瞬间,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和意志,猛地弹射而起!他没有试图攻击怪物坚硬的头部或躯干,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恨意、所有的不甘,都灌注在右手紧握的那块染血的燧石上,狠狠刺向怪物相对柔软的——咽喉下方!
“噗嗤!”
这一次,没有硬皮的阻碍!锋锐的燧石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黄油,深深扎进了蚀骨豺的咽喉气管!滚烫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兽血如同高压水枪般喷涌而出,浇了李之心满头满脸!剧烈的灼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右手死死地握着燧石,甚至在里面狠狠地搅动!
“呃…咕…嗷……”蚀骨豺的嘶嚎变成了漏气般的、绝望的呜咽!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剧烈地抽搐着,轰然倒地!暗红色的兽瞳疯狂闪烁,最终失去了所有光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另外两头蚀骨豺!那头瞎了一只眼的,因为剧痛和失明在原地暴躁地打转撕咬空气;而那头撕咬了张叔的,也被同伴瞬间毙命的景象震慑,动作出现了一丝迟疑。
“跑…跑啊!!”李之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声音嘶哑如同破锣。他看也不看倒毙的怪物和重伤垂死的张叔,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猛地扑向离他最近、吓得瘫软在地的小豆子,一把将他抄起,夹在腋下!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向同样挣扎着爬起来的瘦猴和老吴!
“走!往噬灵谷方向!”李之心嘶声喊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瘦猴和老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噬灵谷!那片传说中连变异兽都不敢轻易靠近的死亡绝地!是他们此刻唯一可能的生路!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瘦猴忍着胸口的剧痛,连滚爬爬地跟上。老吴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撑地,踉跄着向前奔逃。李之心夹着小豆子,每一步都牵动着后背肩胛骨下那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裤腿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痕迹。毒素带来的麻痹感正迅速蔓延,半边身体越来越沉重,眼前阵阵发黑。
身后,是蚀骨豺暴怒的咆哮!那头撕咬张叔的怪物放弃了到嘴的食物,和瞎眼的同伴一起,带着滔天的凶戾,再次追来!血腥味彻底激发了它们的狂性!
荒原上,上演着一场惨烈而绝望的逃亡。四个伤痕累累的身影,在秽土残阳的映照下,如同渺小的蝼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奔向那片连阳光都透不进去的、名为“噬灵谷”的深沉阴影。身后,死亡的腥风如影随形。
李之心感到意识在飞速流逝,身体像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左臂完全失去了知觉,后背的伤口麻木中传来阵阵诡异的灼热,那是污染毒素在侵蚀。小豆子在他腋下瑟瑟发抖,压抑的啜泣声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瘦猴和老吴沉重的喘息和脚步声就在身侧不远,每一步都透着透支生命的艰难。
他不敢回头,但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道充满暴戾和贪婪的冰冷视线,如同实质的尖针,死死钉在他的后背上。蚀骨豺的速度太快了,它们只是暂时被同伴的毙命震慑,一旦适应了猎物的逃亡,追上来只是时间问题。浓烈的血腥味,尤其是他自己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就是最好的追踪剂。
“快…再快点!”李之心嘶哑地低吼,更像是给自己打气。他强行催动几乎枯竭的体力,脚下发力,试图拉开一点距离。但左腿猛地一软,一个趔趄,差点带着小豆子一起栽倒。是毒素!麻痹感已经蔓延到了腿部!
“心哥!”瘦猴惊叫一声,挣扎着想要过来搀扶。
“别管我!看好老吴!往前跑!”李之心咬牙稳住身形,将小豆子夹得更紧,再次迈开沉重的步伐。他不能成为拖累!
前方,那片被称为“噬灵谷”的地域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片巨大的、仿佛被天外陨石硬生生砸出来的凹陷盆地。边缘是陡峭如刀削般的黑色岩壁,寸草不生,在赭红色天穹的映衬下,透着一种死寂的冰冷。谷地上方,常年笼罩着一层浓厚的、翻滚不休的灰黑色雾气,如同一个巨大的、不祥的盖子,将谷内的一切都遮蔽得严严实实。阳光无法穿透,只有偶尔从雾气缝隙中透出的、一丝丝幽绿色的、仿佛磷火般的微光,更添诡异。
这片区域,即使在崩坏纪元之前,也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凶地。传说此地曾爆发过上古大战,陨落了无数大能,他们的怨念和不甘与崩坏的天道污染结合,形成了这片吞噬一切生机的绝域。任何活物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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