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见诡》
那是个穿玄色长衫的“活纸人”,脸上涂了层面一样厚重、死白得刺眼的粉,两团艳丽的腮红重重打在颧骨上,嘴上涂了鲜红的口脂,嘴角被刻意描得高高翘起,像是在笑,也显得眼前这张脸即便是在青天白日下,也显得愈发骇人。
“活纸人”拦住了三人的去路,他自称是赵家的管事。
赵管事的脖颈以诡异的弧度向前探出又歪斜地耷拉着,像一根被折断后勉强粘连的枯枝:“好戏尚未开场,贵客们莫要心急……”
晏清瞥了一眼身后,无形的利爪没了动静,就连那些锐利的爪痕也消弭无踪,若非掌心还有被黑发勒出的伤口和清晰痛觉,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象。
利爪的消失也许是忌惮眼前这位赵管事,也许仅仅是为了吓退他们。
晏清不动声色地将两名同伴护在身后,手握成拳,藏起伤口。
蜃境里的一切都显得神秘而又诡谲,若非刚才情况危急,即便他的血液真的拥有驱邪避祟的能力,他也不敢贸然动手。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鬼”,万一激怒了他们,就算把他的血都抽干了,怕是也不能活命。
“子时……又是子时……”
“这个鬼地方大白天都这么吓人,到了晚上……啊!他刚刚说子时收尸……收尸……收谁的尸?!”徐大的声音尖锐得变了比他的腿抖得还要厉害,他紧拽着晏清的手臂,整张脸因恐惧而扭曲,“帅哥,我们真的能活到天亮吗?”
鸡啼三遍天才明,根据提示,存活至天明,是这个蜃境最基础的通关条件。
晏清没有回应徐大,他在思考。
酉时接近日落,光线渐暗,是昼夜交替,阴阳交接的时刻。
此时天地之间阳气衰退,阴气盛涨,邪祟横行,是以也被称为逢魔之时。
子时更不必说,光瞧徐大的反应就知道,就算是不懂民俗、不通阴阳的普通人,在各种恐怖电影和小说的渲染之下也都清楚,子时是阴气极盛的时刻。也是最凶,最容易被“脏东西”纠缠的时候。
老妪和管事都提及的这两个时辰,应该是“冥婚”事件的关键节点。
从先前大山和王斌的对话可以得知,夜晚的蜃境比白日要危险得多,大山提醒新人天黑之后切勿落单,更不要擅自行动。而根据现在获取的信息来看,怕是不用等到天黑,从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开始,闭户村也许就会发生一些可怕的质变。
晏清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通关条件中的鸡啼三遍,但……他目前并没有在村子里见到任何一只活鸡,甚至连一声鸟鸣都未曾听闻。
管事能够对话,应该和老妪一样都是提供线索的“人”。
“老王想吃现宰的活鸡,清蒸之后淋葱香油来下酒,偏要我去弄,我一个外乡人,哪里弄得来?”
压制住心底一阵阵往上冒的寒气,晏清勉强挤出一个笑,语气听起来倒是平静地问道:“管事的可晓得要去哪里才能弄到只活鸡?”
这全然是他瞎编的理由,好让自己的目的不至于太过明显。
“活鸡晚上要请来拜堂,若是让人吃了……”
沙哑的嗓音戛然而止,赵管事五官骤然扭曲,双肩怪异地耸扭,浑浊的嗓子里挤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古怪笑声,听着愈发叫人毛骨悚然。
一些民俗仪式中,公鸡被视为“引魂”和“镇煞”的工具,所以在“冥婚”之中,常用来代替亡者拜天地。
恐怕这只活公鸡是整个闭户村除了他们这些外来者外,仅有的活物,也是他们唯一的生路。既是生路,必定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
既然是“请来”拜堂,那这只公鸡应该“供奉”在某处,晏清刚想到祠堂,便听赵管事阴森地说道:“何须理会那些卑乞的饿殍材?贵客若得闲,不若替主家送一趟三牲礼去祠堂……”
这应该就是王斌说的“任务”。
赵管事深陷的眼窝里,一截暗红色的蜈蚣头扭曲地钻了出来,缓慢地扭动。他咧开猩红的嘴,脸上的油彩随着皱纹裂成蛛网:“吉时快要到了……贵客莫要耽搁……”
从获取到的信息和头顶那轮被薄雾笼罩,而显得朦胧而又惨白的日头来看,现在应该是巳时,也就是十点左右。通常婚礼前往祠堂祭三牲是为祭祖,祈愿家族昌隆,所谓吉时,应当在午时之前。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
老玩家们只告诉他们完成原住民的任务能够获得通关线索,运气好点还能得到特殊奖励,却并没有提到如果拒绝任务,会不会遭受惩罚,又或是触犯什么规则。因此,即便预感到去这一趟不会有什么好事,但也只能先走走看。
赵管事用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手指,指了个雾沉沉的方向,告诉他们祠堂就在山脚下那树荫后头。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烂恶臭扑面而来,接过三牲礼时,三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免都屏息皱起了眉头。
“动作快些,如果耽误了吉时,恐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徐大一脸恍惚地望着他,哆嗦着苍白的嘴唇,几乎要哭出来:“帅哥,你、你带头吧……”
晏清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稳,率先迈步,“走吧。”
地上干燥的沙土踩在脚下,有种渗人骨髓的湿冷粘腻,徐大如同惊弓之鸟般紧紧跟着晏清,步履虚浮。
晏清注意到,外表看似最弱不禁风的栩栩,似乎是刻意放慢了脚步,悄然落在了最后面。她单薄的身影在稀薄的雾气和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飘忽。
这更印证了他先前的猜测,这女生绝非新人,前路必是诡途,自己到底是第一次进蜃境,表面再淡定,到底还是有个老玩家在身边才能心定。
也许是因为自小是被吓大的缘故,面对诡异的蜃境,相较于恐惧,晏清心中更多是寻求未知刺激的跃跃欲试,尽管这兴奋感也被一层冰冷的现实感包裹着。
祠堂在西边,这和晏清所学的风水术相悖。
常规来说,西方属金,对应四象当中的“白虎”,主肃杀,克五行之中木土生发之气。若祠堂建在此处,本身便是犯了“白虎煞”,压制家族生机,极易招惹刑伤血光。
不光如此,闭户村坐落在两座嶙峋陡峭、投下巨大阴影的大山之间,占地虽然看着宽敞,但若是从上往下以山为参照物来看,却是挤在如同被利斧劈开的狭窄缝隙之中。
从风水布局上来说,这是大凶的天斩煞,晏清的心沉了沉,双煞叠加,聚阴纳秽,此地简直是一个天然的阴气汇聚之所!难怪这里滋生出这么多的邪祟!
通往祠堂的小路蜿蜒在死寂的屋舍之间。
起初,路还算清晰,但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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