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子的一句话将赵望舒砸得头晕眼花，晓是他聪慧过人，也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么惊恐的信息。

他将林夫子的话不断在脑袋里盘桓，突然双眼瞪大，如果说月华纹代表坎卦的启者，那么还有一个重要条件，这个人必须是皇室中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自己的身世……

林夫子端着茶杯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见他脸色突然变化，似乎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淡声道：“上一任启者是今上胞弟，已故的睿亲王。”

赵望舒的双手紧紧交握，眼底泛起血红，“那么我的身世？”

“我不知道。”林夫子不假思索地答道。

“不过，”林夫子尚在病中，精力有限，说了这么一小会已经露出疲态，他强打起精神接着说：“易儿与你的亲事，我拦不住了。启者身边定有一个关系亲密的隐者，如今看来，是易儿。”

林夫子捂了脸，满脸悲痛，他年轻时一腔抱负躬身入局，结果被卷入纷争，反倒满身抱负无法施展，不得不携妻子避走他乡，唯一的儿子现在又被裹挟其中，未来之路必定艰难崎岖，他痛心又无力改变。

赵望舒没有料到真相如同巴掌呼到脸上，不仅痛，还带来更多迷茫。他沉默良久，最终坚定地站起身来，“先生，既然躲不掉，那么，我们唯有往前冲，请您相信我。我与小易相识时间确实短暂，求娶他是因为心悦于他，绝非挟恩求报，若得您成全，我愿用此生去证明这份诚意。”

对着年轻人炙热直白的表白，深陷悲伤的林夫子忍不住沉默了，他深知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再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一切。赵望舒的只言片语并不能承诺未来，林易确实在用心考虑这桩婚事，看着眼前年轻人真诚的眼神，林夫子心下怔忪，随即忍不住心中满满的嘲讽，小子跟我耍聪明劲儿，不免轻哼一声，随即掩饰一般道：“山盟海誓犹在耳，却道故人心易变。”跟着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

赵望舒面色一红，低眉顺眼再次恳求道：“于我而言要休且待青山烂。请您相信我对小易必是全心全意的呵护，便是有朝一日烈焰焚身小鬼索命，也必是我挡在小易身前。”

林夫子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面对态度诚挚，眼神真诚，且明显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赵望舒，拒绝起来也并不容易。不过，若真与十八年前有关，林易恐怕也无法避开，既然身处其中，将力量集中在一起才是更有效的方式。想到这里，林夫子狠狠闭了下眼，再睁眼时，已看不见犹疑和彷徨。

林夫子直视赵望舒，“一旦结为秦晋之好，你二人便荣辱与共，这辈子都要共同面对未知的一切。你可想好了？”

林夫子看赵望舒神色未变，一副认认真真聆听教诲的模样，忍不住微微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孩子，看他虽浑身上下打扮得花里胡哨，但对上这一双凤眼，只觉得双目清明，神色坚定，并无半分纨绔子弟的泼皮无赖，举手投足间亦是一派大家风范，全不似普通商家子弟。

赵望舒知道林夫子话未说尽，依然恭恭敬敬端坐下首，目视尊长，林夫子见他过了最初的震惊和慌乱之后，不再表现得焦躁不安，心下又满意了两分，“且不论太遥远的，我听过不少赵家传闻，知道你兄弟二人这些年生存艰难。你兄长被迫离家，下一个就是你！最近的流言，赵夫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易儿没经历过这些，你如何护他？”林夫子前情剖析得直白，最后一句问得认真，这是一位父亲对儿子未来深切的隐忧，也是对赵望舒的小考。

“先生，”赵望舒起身，走近两步慎重地一躬到底：“世人眼中，我如今上无父兄扶持，下无亲信可用，外面缺挚友两肋插刀，家中继母继兄虎视眈眈，真可谓一手烂牌。”说到这里赵望舒不免自嘲一笑，随即好像想到什么，回复时整张脸又有了鲜活的神采：“都说夫夫同心，其利断金，便是小子愚钝，现如今也有些成算。其一我有足够钱财支撑。其二，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既然我如今知道了真相，阴谋阳谋，到底是谋动而后定。再者，现如今有功名在身，成婚后更可以成年男子身份行事，自然同以往不同。”说完赵望舒满眼都是希翼之色，终是显出几分少年心性来。

“若诸事尘埃落定，我与小易则分出去独立门户，小易与我只需相互扶持，并不需要应对那些烦心琐事。先生，这事我筹谋已久，只在等一个契机，请您答允。”说完附身深深一揖，迟迟未起身。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林夫子思绪不由得飘远，曾经那个闪着熠熠光辉的睿亲王，面容与眼前的少年近乎重合，执拗起来脾性也一模一样。

“赵公子，”林夫子叹了口气，起身亲自扶起赵望舒说：“我给你一次机会，要易儿心甘情愿的来跟我说，他自己愿意。而且，你必须承诺，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他爱他，绝不伤他，也绝不负他。若是……”林夫子顿了顿才艰难地说道：“你二人皆为男子，若是你要想着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记得来告诉我，我会亲自接他回林家。从此，一别两宽，与君绝别，便是你他日拜将入相，封王袭爵，富贵尊荣，都与我林家再无瓜葛。”

赵望舒闻言，忍不住热血上涌，连声应道：“先生放心，便是刀剑于颈项，荆棘于身下，我亦绝不负他！也绝不会发生您所担忧之事，生当不满百，唯守一人心。”

林夫子凝望赵望舒良久，唤了林易进来。迎着冬日金纱暖阳，看着如葱翠青竹般的儿子，眉如远山，星眸秋水，心中五味杂陈。

“易儿，我且问你一句，对于赵公子的求亲，你可真心愿意？若非出于本心，爹不愿你受任何委屈。”说完，林夫子直视林易青涩的脸庞。

林易进门乍然听到亲爹的直球暴击，有点懵，老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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