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宗门追杀后穿成宿敌剑灵》
子时方过,后山幽寂。
虬枝盘结的老松下,倚着一个黑衣少年。
他手握孤鸿剑,墨色长发松束,几缕碎发垂落额前,半掩着紧蹙的眉心,唇下一点朱痣,衬得面容愈发阴郁。
剑中,云微整理着思绪:方才大殿上,谢澜忱追问赐剑缘由,父亲却避重就轻,只说她堕魔惨死,皆是自作自受。
思及此,云微心头冷笑,这孤鸿剑饮妖魔血,斩不平事,承载她毕生剑道傲骨,如今竟落入了她最不愿交付之人的手中。
阴影中,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动了,指尖触向冰冷剑鞘。
“死了干净。”他垂首,低声自语。
云微心中暗自生厌,生前嫌隙深重,死后寄身剑中,他仍不肯留半分口德,倒似往日处处作对的旧景重现。
少年指腹下滑,堪堪触及剑身之际——
“啧。”
他倏地缩手,低头看去,食指指腹赫然多了一道极细极深的血口,殷红血珠迅速凝聚。
谢澜忱微微一怔,盯着那点刺目的红。
他素来谨慎,动作极缓,断无自伤之理。
莫非是孤鸿剑?云微的佩剑,竟连碰也不容他碰?
“嗒。”
极轻的一声,血珠精准坠在孤鸿剑脊正中。
嗡——!
清越剑鸣骤起,剑身泛起一层微不可察的流萤般的光晕。
一股灼热之意猛地刺入云微冰冷的灵识,剧痛难当。
难道是因为谢澜忱的血?
还不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灼热与惊骇中理清头绪,松枝掩映的山石后,忽的传来几声压抑的啜泣。
火光摇曳处,映出一张泪痕交错的脸。
“云微师姐……”少女的声音带着浓重鼻音,“你捡我回来那天……雪下得好大,好冷……我缩在破庙里,手脚都没知觉了,以为……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是你把我从雪堆里扒拉出来的……”
她拿起一叠新黄纸投入火中,火苗窜高,照亮她眼中未干的泪光,“你说‘归云宗不养闲人,但也不会见死不救’……师姐,我们村里都这么给走了的人烧点……你别嫌少……黄泉路上……别冻着饿着……”眼泪又扑簌簌滚落。
“她倒是爱捡人。”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自身后响起。
谢澜忱双手抱臂,审视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甚至有些碍眼的物件。
少女吓得浑身剧震,抬头看清是他,小脸血色尽褪,慌忙抬脚要去踩灭纸钱:“谢、谢师兄!我……我知错了!我这就……”
“不用踩。”谢澜忱目光掠过地上未燃尽的黄纸,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烧都烧了。反正,她也收不到。”他心中冷嗤,神形俱灭之人,何来黄泉?这人愚钝,徒劳罢了。
阿秀僵在原地,手足无措,眼泪在眼眶打转,死死咬唇不敢落下,小小的身躯因恐惧瑟瑟发抖。
云微心想:苍生皆苦,能救一个,为何不救?他眼中怕不是只有那套冰冷的规矩,只有自身那点得失算计,何曾有过半分对他人的怜悯?
谢澜忱这种人,大约只觉她此举愚蠢不堪,坏了门规,污了门庭。
她未曾注意到,少年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
“回去。”他声音更冷,“下不为例。若再犯,门规处置。”
阿秀如蒙大赦,胡乱应了声“是”,连滚带爬站起,顾不得收拾灰烬,跌跌撞撞跑远。
四下重归死寂。松涛呜咽,更显空山寂寥。
“怜悯?”谢澜忱的声音很低,几乎被风声吞没,像是自言自语,又像隔着一层冰冷的铁壁,对着剑中人发出质问,“怜悯能换来什么?师姐的结局,还不够明白么?身死魂消,万人唾弃,连一抔黄土都无。
他听到了?!
云微不可置信,谢澜忱竟然能感知到她的存在,听到她的心声?是方才那滴血所致?
他听见了她的讥诮,她的指责……那他是否也听见了她此刻翻江倒海的惊骇与滔天恨意?
云微没有丝毫犹豫,直奔主题:“谢澜忱,你能不能帮我出去?”
“帮你?”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嘲讽之意毫不掩饰,“云微,你凭什么?凭你生前对我处处压制,视我如无物?凭你此刻只剩一缕残魂寄于孤鸿剑中,还要对我颐指气使?还是——”少年修长的手猛地攥紧剑柄,仿佛要将这柄剑连同里面那个令他厌恶的人一同捏碎,“凭你将我从那尸山血海的村子里拖出来,带回归云宗?
“当年救你,非图回报,只予你一安身之所。”云微语意干脆,不欲纠缠旧怨,“你我恩怨,容后再论。妖龙覆海未除,不能亲手斩之,我死不瞑目。宗主污我堕魔,诛我肉身,此仇不共戴天。生母云氏枉死寒魄渊,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三事毕,我自会离开归云宗,永不踏足,这应是你最乐见的结果。”
“否则,”她语气添了一丝玉石俱焚的决绝,“我残存一日,便寄于孤鸿一日。你我如今意念相连,我这般煎熬,你灵台亦难清净。日日夜夜,你都要听着我的恨,我的怨,永无宁日。”
眼下她被困剑中,寸步难行,查明真相,复仇雪恨,竟只能倚仗这个宿敌。
此念令她屈辱,恨意如沸。
月光下,少年俊美阴郁的脸庞紧绷,神色剧烈变幻。
被冒犯的狂怒、被威胁的屈辱、以及一种更深沉难辨的挣扎在眼底冲撞。
山风呼啸,灌满他玄色衣袖,猎猎作响,吹动额前碎发。
过了许久,久到山风似也凝滞,他才从紧咬的齿缝间,一字一顿地挤出三个字:
“你、休、想。”
这便是他的答案。
意料之中。云微无半分难过,她深知这少年骨子里的睚眦必报与偏执阴鸷。
身陷绝境,魂魄依托孤鸿,探查无门,除却这恨她入骨的师弟,她又能求谁?
他恨,便用其恨;他怨,便激其怨。
为达目的,屈辱艰难,皆可不顾。
*
次日清晨,天光熹微。
谢澜忱腰悬孤鸿剑,与五名弟子穿行于人迹罕至的古林。
“赵师兄,”一名年轻弟子压低声音,面上交织紧张与初涉险境的兴奋,“妖龙覆海真在此处?我入宗三载,头回遇上这等大妖……”
他自然没机会。从前若有此等大妖觊觎山门,她云微早已孤鸿在手,斩妖于百里之外,何须他人涉险?
赵师兄驻足,伸手抚过身旁一株断木上翻卷的树皮,指腹蹭过那道尺余深的沟壑,碎木簌簌而落。
他抬眼望向雾气弥漫的深处,面色凝重:“错不了。昨日有弟子来报,此处爪痕深逾尺许,绝非寻常妖兽。爪痕边缘泥土里妖气浓重,水腥刺鼻,与卷宗记载的覆海妖气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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