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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月》

第31章 大戏落幕/男人登场/忠义侯重病

方姨娘永远都记得,周子恒为了霞姨娘打了她一个耳光,她还记得!周子恒为了秦禅月训斥她!她的儿子被秦禅月所害!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她当然要利用起来!

她心知周子恒没有那么爱她,但是这是她的执念,她一定要让周子恒和她认错,一定要让周子恒说最爱她!

她还得让秦禅月过来看看,她的好儿子现在成了什么模样,她也得让秦禅月自己看看,她自己即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周子恒听见霞姨娘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下意识反驳道:“霞姨娘可以,秦禅月不行。

大户人家,最重脸面,一个妾被打就被打了,玩物算不了什么东西,如果嫌膈应,可以直接弄死丢出去,就当灭口保密了,但是秦禅月可是他的妻,他的脸面,秦禅月受辱,这侮辱就会一辈子打在他们身上,日后,在众人面前,他们夫妻都是抬不起头来的。

以后他们见面,这群人都会记得,秦禅月被一个妾打了十个耳光,这怎么可能!

方姨娘早就猜到了。

她哼哼冷笑两声,随后斜睨着那满地撕打在一起的人,语调阴冷的说道:“这可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们,是忠义侯不愿意给你们啊。

那一双双癫狂的、血热的眼睛便从地面上被打的凄惨无比的周渊渟的身上渐渐挪开,如同狂暴的、饿极了的活**一样,死死的看向了周子恒,像是随时都能扑上去,将周子恒也打成周渊渟这样。

被他们包裹在最中间的周渊渟浑身血液都往外喷,本就重伤,现在看着时日无多了,只有一双眼,不甘闭上,弥留人间一样,硬生生睁着,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不甘心死掉,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哀求的力气,方才这些人打他的拳头虽然没有没有康健时那般重,但依旧让他痛苦万分。

比肉身上更痛的,是他的心,他的雄心壮志都被打碎了,利益与生存是两把尖锐的大刀,刀锋回转,切碎了周渊渟的脊梁。

当周子恒看见周渊渟那不成人样的脸时,心口猛地一跳。

他的儿子,似乎预兆了他的下场,现在所有阻碍他们活的人,都要死。

周子恒听见自己的喉头上下滚了一瞬,人都随之退后一步。

方青青以上克下,局势反转间,敌友几度反转,早已分不清谁是谁了,每个人好像都是敌人,又好像能在某一刻汇聚成一团力量,但下一刻,又会变成敌人。

场面似乎又陷入了死寂,但是也没陷入很久,眼下他们在与阎王赛跑,时间可浪费不得,地上的那群公子们不动了,一旁站着的、坐着的老爷夫人们便该开口了。

“忠义侯——这件事,是因您的儿子而起,当然,我们的儿子也有错,但是不管是为了什么,孩子们的命最重要,您说对不对?”

“无论如何,得先将这一关过去,毕竟,你们侯府对此也有责任。”

“秦夫人也是识大局的人,不会计较这些的。”

“若是我们儿子真的**,我们与侯府可是不死不休的。”

“难不成,您要背上这七条——哦,六条人命吗?”

一旁死里逃生的郑公子与郑公子的父母一同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只瞧着这群人施压。

这一句句话压下来,如同一座座山,将周子恒的脊梁再一点点压弯下去,从云端压到飞檐还不够,还要将他一点点压到名为“方青青”的泥潭里,逼着他,将他整个人都摁下去。

他的脸被迫埋在淤泥里,他一辈子都没尝过的那些脏的,臭的,腥的恶心东西,全都吞进了他的喉管里,他想呕出去,但是下一刻,那些呕吐物和淤泥一起重新塞进来,又被他吞下去了。

眼看着这些人越逼越近,周子恒只能自己忍着反胃,咬着牙向一旁的私兵吩咐道:“去——去将霞姨娘和,和夫人请过来。”

私兵应声而下。

眼看着周子恒妥协,方姨娘简直痛快极了,这些时日来憋闷的郁气一扫而光,浑身轻飘飘的,通透的像是要当场羽化而飞升去。

她终于体会到了这种“人上人”的感觉,她骑在所有人的头上,只要她想,可以让过去那些欺负她的人都压过来随意欺辱,只一句话的事儿而已。

这就是“权利”的滋味儿吗?

真舒服啊。

方姨娘跪在地上,浑浑噩噩的想,以前都是她想错了,不是周子恒端正温才受人尊敬、才有地位,而是因为他有地位,他才端正温和,才受人尊敬,如果把周子恒放到她这个位置来,周子恒也要发疯。

这世上最重要的,原来是地位,而不是一个人的爱,她应该去通过一个人的爱来得到地位,而不是单单图爱。

图权者风生水起,图爱者一塌糊涂。

她若是早认清楚这一点,最开始就不会去做什么外室,而是去找个好人家嫁了,起码还有正室的权利握在手里,起码能保证自己的儿子不会被人害,起码能端端正正的站出去。

她就这么跪在这,回头望去,是她潦草而扭曲的一生,纵然后悔,也早已来不及了。

——

前厅这边要请人的消息分成两拨,一拨人直奔赤霞院,另一拨人则奔向了秋风堂。

秋风堂这边依旧如往常,秦禅月躺在榻上装睡,装着装着人真的睡着了,在一片梦中浅眠,柳烟黛那头还在来来**的走,偶

尔探窗外望,瞧一瞧外面的翠竹。

前厅怎么样了呢?

许是她想的太久了,前厅那边竟然真的有人来了。

这一趟来的是一位私兵,到了秋风堂间后,站在门口禀报,柳烟黛照常出来应对,与这私兵道:“婆母尚未醒来,何事?

私兵抱拳,将前厅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通,他并不敢直接重复方姨娘的原话,比如什么“要打秦禅月几个耳光,而是含含糊糊的说道:“侯爷请霞姨娘与秦夫人一道儿过去。

柳烟黛这脑子本来转的就慢,听了这么一场跌宕起伏的过程后,人都跟着木住了,呆呆地重复了一遍:“方姨娘下了毒,要解毒,就要霞姨娘和婆母过去?

私兵点头应是。

柳烟黛还没有想清楚方姨娘下毒为什么要霞姨娘和婆母过去,但是看起来眼下事情有些紧急,她斟酌着回道:“你稍等片刻,我去看看婆母可有醒来。

私兵点头应是。

柳烟黛转身,小心地推开木槅门,随后走入到床榻前,缓缓低下身子,推了推床上的婆母,小声将门外的事说了一通。

柳烟黛重复的也是那私兵说的一套。

“方姨娘用解药为质,逼着那些公子们承认了当初害了周三公子的事,现下,方姨娘说,要请霞姨娘与婆母一道儿过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柳烟黛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提着,白嫩嫩肉乎乎的掌心里都是热潮潮的汗水,她轻轻在自己的膝盖上蹭了蹭后,低声说:“婆母要去吗?

躺在床榻上的艳丽夫人缓缓睁开了眼。

此时一时申时末,酉时初,日入之时落日熔金,原本金色的光芒染了几分橘,斜斜地落在窗内,光芒也不再那般灼烧炽热,反而有些淡淡的柔和暖意,几缕清风落入间,能瞧见窗外崔朱参差挺秀,中有千条翠杆秀,她那软糯米团子一样的儿媳蹲在床头,一脸的担忧。

秦禅月听完她说的话,随后缓缓自榻间起身,道:“我们要去。

前段时候这群人撕的你死我活,但没撕到她身上来,她现在不去,现在嘛,这场戏正唱到高潮时候,也该轮到她上场,去好好欣赏一番。

她刚浅浅睡过一回,重新补回来几丝力气,现下正是精神奕奕的时候,一张艳丽锋艳的面上重新散出泠泠的辉光,似是吃饱了水的牡丹花,又一次高高昂起了花枝,准备去与外面的人争一争锋。

她还能再打个六十年呢。

柳烟黛则顺从的扶着婆母起身——她从来都不知道婆母想干什么,反正婆母干什么,也不会害到她脑袋上来,她只需要跟着婆母就是了。

两人自偏间内行出来,随后在私兵的带领下,一路行过

亭楼水榭绕过几道圆拱门行去了前厅间。

前厅门窗紧闭门口守着几个带着刀的私兵瞧见秦禅月来了便低头行礼私兵们一行礼身上的甲胄碰撞间便带起来齐整的金属碰撞声隐隐有金戈铁马的气息这种碰撞声落到秦禅月的耳中像是战士冲锋的号角。

她的脊背挺得更直步伐迈的更大豁然行进前厅。

秦禅月行进前厅时远处的天已经暗下来了

她前脚一迈进来后脚就听见了清脆的“啪”的一声响。

秦禅月抬眸望过去。

前厅内一片混乱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群受伤的公子她的儿子躺在最中间正不甘的吊着最后一口气见了她时唇瓣颤了颤似乎想喊“母亲”但连一个音调都没发出来。

两边的座椅上坐着七位公子的父母左下角跪着周问山与方姨娘忠义侯站在前厅的台阶之上彼此间泾渭分明。

而在前厅的台阶之前正跪着一道桃粉色的身影高昂着脸被一个私兵掌掴。

私兵都是强壮高大的男子一只手打下来直将那跪着的身影抽的“啊”的一声倒扑在地面上。

她摔倒的地方正对着秦禅月进门时的方向叫秦禅月瞧清了她的面。

正是霞姨娘。

霞姨娘这几日在府中日子很好过秦禅月懒得搭理她免了她晨昏定省也不曾苛待她侯府姨娘的份例与待遇足够她体体面面的活着更何况她还那样会讨侯爷欢心赏赐如流水一样进了她的院子金玉银钱是这天底下最养人的东西短短几日便将她养的娇艳欲滴。

不过十六年岁的丫鬟眼下穿着一身雅粉色浮光锦长裙发上簪着一根白玉一张年轻貌美的脸被衬得清新脱俗。

不过眼下这张脸上被打的一塌糊涂十几个巴掌印烙上去再好的脸也都完了霞姨娘被打的扑倒在地的时候眼泪跟血糊在一起凄惨无比。

秦禅月进来后拧眉扫过四周面色沉下来冷声道:“住手。”

那私兵抬起来的手便停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秦禅月立在原地眉眼发冷的环顾四周后道:“为何掌掴霞姨娘?”

那霞姨娘瑟缩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扑簌簌的抖着。

秦禅月的目光环顾四周最后落到最上面的周子恒的面上。

周子恒唇瓣颤了颤后挤出来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低声说道:“是是方姨娘的要求她说只有

掌箍霞姨娘,才愿意给出解药来。

在这一刻,他将“懦夫

而一旁跪着的方姨娘阴阴的嗤笑了一声,道:“他可没说完呢!我要打的不只是霞姨娘,还有你,秦禅月!你要想让你的儿子活,你就也该跪下,受这几巴掌!

比起来霞姨娘,方姨娘更恨秦禅月。

她至今都认为,是秦禅月与周渊渟一起设计陷害周问山的,所以她要让秦禅月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也要让秦禅月忍受被人当面**的痛苦。

她知道秦禅月有权有钱有地位,但是这些东西能换来她儿子的命吗?

而周子恒听见方姨娘这话,赶忙弥补似得说上一句:“我从未曾这般想过,禅月,你是我的妻,我不可能让你挨打。

周子恒眼下说这一句,瞧着情真意切,但是实际上也只是为了开脱罢了,他要是真不能让秦禅月挨打,他干脆就不必将人请过来,他敢将人请来,是因为他知道,秦禅月那性子不可能看着自己挨打。

等秦禅月到了之后,秦禅月自己与这满屋子的权贵抗衡。

他要摆出来一个态度来:你们要秦禅月来,我将人叫来了,秦禅月不配合,可跟我没有关系,你们有本事,自己去打秦禅月。

秦禅月不同意,周渊渟**,那是秦禅月做出来的选择,与他无关。

懦夫便罢了,还是个极会算计的懦夫。

他用灵巧的话术把自己身上的罪责剥个干净,然后将秦禅月推到了众人的面前来,若是没一点聪明的心思,根本反应不过来周子恒的话,反而还会认为周子恒这是在护着秦禅月。

方姨娘就反应不过来。

她大起大落之间,本就不聪明的脑子越发迟钝,听见周子恒这么说,她立刻说道:“秦禅月,这地上的七位公子的命可就在你手里,你不挨这个打,他们就都**!你要害死他们吗?

而秦禅月听见了这些话却并未动怒,她的目光淡淡的在所有人的面上划过,最后落到地面上的周渊渟的身上。

周渊渟此时已经不成人样了,中箭之后又被殴打,所有骄傲都被打没了,躺在这里只剩下一滩烂泥,当秦禅月的目光落下去的时候,周渊渟颤巍巍的喊了一声:“母亲——

这一声喊之中带着几分祈求,像是泣血的哀鸣,他看着秦禅月那张端庄艳丽的面容,哀鸣着说道:“母亲,救救儿子。

他不想死啊。

周渊渟着一声呼唤,似乎唤醒了在场所有人的善心与舔犊之情,一旁的老爷和夫人们突然湿了眼眶,劝说秦禅月道:“秦夫人,这千错万错都是孩子们的错,但这是从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您心疼心疼他

救救他吧。”

柳烟黛在秦禅月身后跟着这种场合她本是不该说话的可是听见这些人劝她心头一紧道:“那那怎么行呢?怎么能打婆母呢?”

婆母又不曾做错过什么呀!

一旁的夫人们骤然变了一张脸她们拧着眉沉着脸道:“替孩儿做事不是母亲的天职吗?若今日叫我如此我亦是会做的你一个不曾有过身子的女人是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今日若是要我来别说两巴掌了挖两块肉我都是做得出来的这可是儿子啊!区区两巴掌算什么?”

柳烟黛被这理驳的说不出话。

好像这世间的公理缘由都不重要了只要一掺和上母子母亲天生就该为孩儿退步。

而地上躺着的这些人们仿佛也在这一刻找到了真正的主心骨一声声的昂起头用凄惨的形容喊着“秦夫人”整个前厅之内一时之间都是鬼魅之气。

所有人的体面尊荣都被撕烂了露出来底下不堪入目的真容来欲念与爱恨扭曲在一起混着血腥气在地上混成了一滩腥臭的人柳烟黛透过婆母的发鬓缝隙去看又觉得地上躺着的不是人而是一群粘黏在一起的尸首他们长了无数条腿无数张嘴黏在一起成扭曲的形状张大了嘴发出巨大的哀嚎。

“救救我啊!”

他们在喊。

“让我吃了你吧。”

这是他们真正的想法。

柳烟黛无声地打了个寒颤。

在这一刻

她瑟缩着肩膀上前一步紧紧地贴在了婆母的身后颤巍巍的挤出来一句:“婆母我们去找叔父吧。”

秦禅月可不是软弱无力的霞姨娘她有显赫的出身与坚硬的后盾如果镇南王今日站在这里那这七个公子就算是真的活生生疼死也没人能把秦禅月如何权利就是尊严权利就是根本权利就是一切。

而站在这里的秦禅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柳烟黛的手臂让她安静随后低下头问周渊渟:“渊渟母亲有话问你。”

周渊渟昂起头用尽全力的点头回答道:“儿子听着。”

秦禅月问:“当真是你与这些公子们一起害了周三公子吗?”

周渊渟面部一阵变幻。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既然母亲问了他只能咬着牙回:“是我母亲是我做的。”

秦禅月缓缓点头那张艳丽的面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有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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