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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养恶犬少爷》

1. 过关

元贞八年的夏天格外炎热,随着时间接近正午,天地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将行路人困在其中炙烤。

入京的小径上,一行由十余辆马车组成的商队的行进速度渐渐慢下来。

商队里有人叫苦道:“老大,这日头也太毒了,我们且寻个荫处避避吧。”

领队的驳回了他的提议:“这批货可是何少卿订的,岂能怠慢?只余几里路就到京城了,大家再坚持一下吧。”

车夫们的唉声叹气从外头传来,躲在车厢里的温闲许也失望不已。

她与一堆精美的布料在狭小的空间里呆了两三个时辰,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意识也像蒙着一层水雾,昏昏沉沉的。

她应当是煎寿阁有史以来最狼狈的杀手了,虽然她不久前刚接到入阁试炼,离成为正式的挂牌杀手还有一步之遥。

——可眼下还没有入京城,她就快被热死了。

她不禁懊恼自己习武时惯会偷懒,没有和师父一样出神入化的轻功,也找不出夜间值守的侍卫的破绽,只得出此下策,混进商队运送的货物中。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响起了一道欣喜的声音:“看,是城门!”

老天爷似乎也被商人们骤然高涨的情绪感染,平地居然无端刮起了一阵风,将温闲许车厢前的帷子掀开一条细缝。

随之而来的清凉让温闲许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这才真正清醒过来。

她遭此大罪就是为了通过守卫森严的城门关卡,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的颠簸停止了。温闲许透过车帷的缝隙,屏息凝神往外面看去。

正值饭点,城门口只排列着十几名官兵。他们同样被炎热的天气折磨得苦不堪言,负责检查文书的人满头大汗,神色不虞地上前向商队领队索要路引。

领队毕恭毕敬地呈上过关文书,趁机将几枚银钱塞到官兵的手心里:“官爷您看,文书可都齐全着呢,这些车里的货物都是何少卿订的,何少卿特地嘱咐小人要在今天申时前送到。况且现在太阳毒辣,官爷不如行个方便,自己也早些去荫处歇息。”

却见那官兵虽然收了银钱,还是皮笑肉不笑道:“最近京城里不太平,所有入城的行人与车马都要检查,这也是虑及城里诸位大人的安危,想必何少卿不会因此怪罪于你。”

“哎哟,有官爷在,哪里会有危险?何况薛指挥使已经将为非作歹的贼人抓获,现在里头再安全不过了。”领队满脸堆笑,又递过去一个荷包。

官兵傲慢地掂了掂荷包,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刚好今儿你赶巧了,林小将军班师回朝,驰道被山贼破坏了,你进去吧,莫耽搁了将军的行程。”

温闲许之前打听到金陵来的商队不会被搜查,想不到背后玩的是这样的把戏,不禁心生感慨:领队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可比她修行多年的武功好用多了。

可惜她现在还没有承接任务、获取报酬的资格,兜里只剩下几枚铜钱叮当作响,实在可怜。

马车重新起步,温闲许悬着的心刚落下,谁知队伍刚挪动几寸就被一道玩味的声音叫住:“慢着,如此长的商队,可得让我瞧瞧里面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一辆由四人抬着的显轿闯入温闲许的视野中,黑漆漆的轿身无帷无幔,顶上覆盖着一张竹篾编制的凉篷,洒下的阴影将轿中人的面目也掩了去。

轿子两旁还各跟着一个撑着曲盖的小厮,足见来人身份尊贵。

“何人在此撒野……”

看清轿中人的样貌之后,官兵立马跪倒在地:“小人不知是薛公子大驾光临,方才说话冲撞了您。这车队小人刚刚已经领人搜查过了,只是一些寻常物品,薛公子恐怕不会感兴趣。”

“当真一辆辆检查过?但我见大人官服整洁,连一缕灰都没有粘上呢?”

一只华丽的金丝云纹靴从显轿里探出来,显轿主人先在伏地官兵的背上狠狠碾了几下,又把他当作轿凳踩着下到了轿。

温闲许本以为乘轿的是达官显贵,没想到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身穿一件做工精美的素色长袍,面色却比衣裳还要白上几分。

温闲许观察片刻就下了结论:身形清瘦、面色苍白、步伐虚浮,是个病秧子。

见少年拔腿欲往车厢的方向去,刚刚还暗潮汹涌的官兵和商队领队此时忽然齐心了。

官兵连滚带爬地挡住少年的去路:“薛公子且慢,由您来查看实在不合规矩,不知道您想要什么稀罕玩意?改明儿卑职挑个好的呈到府上去。”

商队领队赔笑:“公子有所不知,这批货物是何少卿专门预订的,小人还赶着去城里头交差呢。”

少年剑眉一挑,不买他们两人的账:“我管订货的是何少卿还是张少卿,便是他们此时在这,也得给我这个面子,今日这批货我是看定了!”

糟了,她还躲在车厢里呢!温闲许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时傻眼。

队尾的车夫也凑在一起小声讨论:“这人是谁家的公子?好生霸道。”

“瞧他病恹恹的模样,听说薛阎王家里有位汤药当饭吃的主儿,使坏的手段比他爹还厉害,莫非……”

正逢此时,少年忽地咳嗽起来,指缝间露出的帕子果真绣着北镇抚司的獬豸纹。

温闲许瞳孔骤缩,“薛阎王”的名号她再清楚不过——当今的锦衣卫指挥使薛懿,因折磨人的花样层出不穷而闻名朝野。

她此番入京正是为了救出被这魔头擒住的师父蒋渝,不想冤家路窄,竟在半道被他儿子截住去路。

见那官兵迟迟不肯让道,薛槐安的声音淬着寒意:“来人,把这两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带到一旁去,我倒要亲眼看看这里头究竟装着什么,说不定有人勾结外敌,里面正窝藏着一个刺客呢。”

“使不得、使不得啊……”

跟着薛槐安的两名小厮看着平平无奇,身手却非同一般,三下五除二就把欲上前阻拦的人制住。

薛槐安果真一辆辆马车查看起来,一身打眼的白衣在烈日下晃得人眼花,像话本里索命的白无常。

“刺客”本人温闲许急忙寻找能够躲藏的地方,可车厢里只有一匹匹柔软的布料,哪有地方可藏?

只要掀开车帘,她必将无所遁形。

若在此处被人发现,别说救出师父,她恐怕小命都不保了。

少年靴底摩擦沙砾的声音逐渐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温闲许的心上。

温闲许心一横:看来只能搏一搏了,幸好来查看的只有少年一个,凭她的武功对付一个病秧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取下头上的木簪紧紧攥在手心,身体也严丝合缝地贴在门后,准备等少年一靠近就掳到车里当人质。

哪怕今日她要殒命于此,能够取得薛懿儿子的狗命也值了!

狠厉之余,她又生出几分对还在诏狱中受难的师傅的愧疚:徒儿不孝,不能亲自救您脱离苦海,但徒儿定让这个薛家的混球给您陪葬!

转眼间,少年已出现在温闲许藏身的车厢前。温闲许闪电般出手抓住少年手臂,准备将其拖入车内,突然,头上传来一阵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天气太热,车顶竟然着火了。

拉车的马受了惊,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温闲许因失重松开手,面前的帷幔也跟着被掀开。

她猝不及防地对上薛槐安的视线。

一刹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薛槐安瞪大的凤眼里,不断跃动的火苗将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映得清清楚楚。

“有、有鬼——”话音未落,薛槐安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栽倒在地。

车帷很快又在重力作用下合上,失控的马儿嘶鸣着朝城门的方向狂奔。

守门的士兵们畏惧着少年方才的狠话,一时间无人敢敢轻举妄动,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跑入城中。

过了好几秒,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才从后面远远传来:“快来人啊,薛公子晕倒了!”

“我的车,我辛辛苦苦从江南运来的锦缎,快追、快追啊……”

*

“咳、咳咳。”马儿一口气跑了几百米远,温闲许寻了个无人的间隙从浓烟滚滚的车厢里翻滚出来。

见预想中的追兵迟迟未到,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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