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寺对门开饭馆》
林父快走几步上前,赶在娘子前头撩起了帘子。待林母进了屋,他才随后跟上,又抢步到林芝床边,按住欲要起身的她。
最后,林父在床榻上支起一张小几:“别动,你好好休息着。”
林母将托盘搁在小几上,跟着劝说:“你爹说得对,芝姐儿你且躺着。”
说着,她舀起一勺米汤,吹了又吹,待热气散得差不多了,才递到女儿面前:“来,张嘴,啊——”
莫说上辈子,便是原主五岁以后也不曾有过这般待遇。林芝脸颊飞红,怪不好意思的,忍着痛哑声道:“不,不用,我,自己……”
“害什么臊?”林母不由分说,将汤匙往她唇边送去:“乖乖,啊——”
林芝左右支绌,只得张口由着母亲将米汤喂入。这米汤吹得半温半凉,入口正合时宜。
随着林芝吞咽的动作,米汤顺着食道而下,熨帖了隐隐作痛的嗓子,落进空乏的胃里。
明明米汤并不炙热滚烫,林芝却觉得一股暖流自心底漫开,直直涌向四肢百骸。
林母见林芝不再推拒,只乖乖张口,一口一口喝着米汤,悬着的心方才放下大半,就连紧绷的筋骨也松快了一些。
待林芝喝完米汤,小鸡啄米似地半眯着眼打瞌睡,林母方才蹑手蹑脚地退到门外,想让女儿好好休息休息。
她一边烧了炉子熬汤药,一边与林父念叨着:“我与灶房使了钱,请王厨子帮我熬着鱼汤,回头你再往市场上去一趟,买些梨子,再买只老母鸡来,好给芝姐儿补补身子……”
林父耐心听着,时不时应一声,只是眉心依旧紧蹙不展。
林母的声音渐渐变轻,终而止住,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抽泣声。
林父伸出手,默默揽住娘子。
林母倚靠在他的怀里,泪水直往下落:“你说……咱们芝姐儿怎会遇见这等事?”
“咱们家做了一辈子的忠仆,一门心思就为了老太太,为了郎君,怎就落得这般地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这么,就这么……”
“就这么把芝姐儿送给路边闲汉,她这是想要芝姐儿的命啊……”
“芝姐儿一贯来只说人好话,从未说过三姑娘一句不好的,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
眼瞅着娘子的声音愈来愈响,林父赶忙捂住她的嘴:“娇娘,你小声点。”
只是林母的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宛如烙铁印在手背上一般,阵阵刺疼直钻进胸口。
林父与林母在外窃窃私语,却不晓得林芝乃是假寐。她眼睛虽是闭着,却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林芝阖目细细回想原身记忆,首先原身外貌名字都与自己全然相同。其次,其祖上数代皆为家生子,不过不是席知州本家所出,而是老太太赵氏陪嫁过来的奴仆。
她所穿越的朝代,风俗礼制与北宋相仿。本朝圣人仁厚,自开国起便禁止民籍世袭为奴,一应改为雇佣,世人唤作人力女使。
是以唯有累世高门,方能留存自开国便有的家生仆婢。便是席知州这般的门第,家生仆户也不过寥寥几十,人丁数量尚不及人力女使的十之一二。
偏生原身一家皆为家生子,身家性命都攥在主家手里。
林芝之父名为林森,自幼服侍席知州,从跑腿小厮熬成了府里的三管事。其母名为苏娇娘,本是老太太乳姐之女,自小习学女红,老太太内里衣裳多出自她的手,还是这两年因眼睛渐渐差了,方才渐渐退居幕后,主要负责描红制样,教习徒弟的活计。
原身得母亲苏娇娘的悉心教导,女红手艺自然不俗,打小就被选去大姑娘屋里伺候。
是的,前身起初是在大姑娘针线房里做事,而后才被知州夫人李氏挑中,转而进了三姑娘屋子伺候。
前身是个安时处顺的性子,到三姑娘房中,她也依旧尽心竭力,从未出过差错。
林芝反复思忖,觉得主仆之间若生嫌隙,唯有一事可疑。在三姑娘婚事定下以后,知州夫人李氏曾将原身唤到跟前说话,话里话外叮嘱她日后要尽心服侍姐儿姑爷。
原身对做通房侍妾甚的虽无感觉,但也并不抗拒,只道主家吩咐便从,也从未因这事改变态度。
但这件事情,诸人都心知肚明。
林芝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无比,要知道三姑娘前一日还与原身共赏布料纹样,说是要裁制新衣,如今却突然发难,还这般作践人,实在寻不出缘由。
原身同样也想不通,她绝望之余,平生头回生出违逆主命的心思来,最后用一根白绫结束自己的生命。
林芝口中生涩,半响不知作何反应是好。可她来不及为前身悲伤片刻,又不得不开始思考自身面临的问题。
虽说三姑娘要如此对待前身的理由尚不清楚,但自己若是再回三姑娘身边做事,无疑是回到火炕。
今日她能将自己送给街边闲汉,那明日也能将自己配给最底层的小厮仆役,也有可能将自己卖进那等不见天日的地方。
光是想想,林芝便心生寒意。
若是她落到那般地步,这对疼爱独女的夫妇又会如何?林芝自诩自己占了原身的身子,那就应当代替她孝敬父母,她想到这里,愈发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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