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爱生恨》
苏韫出门前特意将自己做的桂花糕装好,国子监里每逢秋季桂花飘香,迎风吹来总是散落一地桂花,苏韫喜欢采摘些制作桂花蜜。
朱红的食盒里装着白净香甜的桂花糕,苏韫带着彩韵出门了。
苏韫一贯爱走些偏僻无人的小路,穿过最为熟悉安静的竹林。
不知为何她的脚步一顿,看着春季里清翠飘扬的竹叶。
“姑娘怎么停下了?”彩韵纳闷,“是走累了吗?咱们歇歇。”
苏韫笑着点头。
两人走至一块大石前,苏韫拿出一方手帕垫于下方坐在上面歇息。
春日的阳光正好合适,既使人身心舒畅,又不焦急灼热。
歇了会苏韫眼看时间差不多,起身准备离开。
却忽然看见那道熟悉的人影。
陆慎炀看着的主仆二人,走了过来:“苏姑娘又在遛猫?”
“不是。”苏韫摇摇头。
离得近了,她清楚地看见他的面容,英气逼人的剑眉,上挑不好惹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大概是瘦了,锋利清晰的下颌角。
陆慎炀的鼻子像狗一样灵敏,他嗅了嗅空气:“是什么味道?”
苏韫没说话,视线却移到紧盖的食盒。
“苏姑娘是带了什么好吃的吗?”陆慎炀大大咧咧问道,甚至于自来熟地伸手打开,“方便我看看吗?我都饿了。”
看着他急切觅食的神情,像极了小老虎嘴馋乞食的模样。
苏韫不忍拒绝:“是桂花糕,陆世子不介意就尝尝吧。”
打开食盒后浓郁的桂花香扑面而来,入目的是一叠整整齐齐的桂花糕,上面是金黄香甜的桂花。
陆慎炀手指拈起一块糕点入嘴,细细品尝。
“好吃吗?”苏韫的心跳快了些。
陆慎炀看着眼前满眼紧张期翼的女孩,水灵的眼眸像丛林的小鹿,天真单纯,不染尘埃。
“你猜。”陆慎炀恶劣的性子压不住,又开始逗人了。
苏韫不再理会他,手拿起食盒盖子欲要盖上。
陆慎炀的手连忙掩在桂花糕上部:“哎,不说好吃还不让人吃了是吧?”
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乖模样,没想到性子这么霸道。
苏韫忽然问道:“陆世子挨打了吗?因为什么?”
他脸色有点苍白,身形消瘦,神情气势也没之前扬武耀威,不可一世。
倒像是一只在外落败的大狗。
男子汉大丈夫,哪愿意在女孩面前承认自己挨打。
“没,我从马背上摔了。”死鸭子嘴硬的陆慎炀不承认。
苏韫扫视的目光看着他:“是因为谢礼吗?”
如果之前的珠钗首饰,应该不至于。但珍贵字画就很有可能了,谁人都知肃王妃张杨明艳,最爱奢侈,首饰等谢礼由她操办送这些不足为奇。
可前脚陆慎炀送了名家书画,后脚肃王回京就狠狠收拾了他一顿。
肃王文韬武略皆是上乘,皇子出身见惯了宝石黄金,最爱这种寻遍世间难得的字画。
陆慎炀被她的话噎住,没想到她这么聪明,草草几句寥寥几眼就能猜出来。
“不是,我们王府多的是这种东西。”陆慎炀强撑不松口。
苏韫忽地嫣然一笑,笑得风华绝代,引得陆慎炀神情一滞。
她和他谈论这些所甚?这位陆世子哪里是懂字画书帖的人?与他说这无异于对牛弹琴。
长得高高大大是有点像牛,不过最像一只笨狗。
“我不收赃物,改日我将它们还给你。”苏韫又继续说道。
陆慎炀急匆匆拒绝:“那可不行,那我不白挨打了。”
说完后鸦雀无声,不打自招,先前的嘴硬荡然无存。
苏韫无奈地摇摇头笑笑,他倒像偷吃的小老虎没擦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吃相不差,但速度可不慢,糕点半碟都落入他肚子里。
“别吃了,再吃都没了。”许是和小老虎自言自语惯了,苏韫的语气不自觉带了点嗔怪。
陆慎炀收手,蹙眉视线落回食盒,原来是给别人准备的。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受,但总归而言是闷闷的不舒服。
收拾好食盒后,苏韫带着彩韵离开。
彩韵看了看陆世子,又看了看自家姑娘。
待两人走远后,吴舟从竹林深处走出来,看着倚靠石头闭目懒洋洋晒太阳的主子。
他记得世子爷不爱甜食糕点,只爱吃肉。
宴会时在叶家举办,叶灵鸳作为主人早早准备迎接两人。
苏韫刚好和景愉在门口相遇,景愉瞧见身后彩韵提着的食盒,圆圆的眼眸如同点缀宝石般瞬间闪亮:“阿韫,你做了好吃的吗?”
“去年的桂花蜜还在,今日做了桂花糕。”苏韫轻轻刮了下景愉的鼻子,“贪吃鬼。”
两人手挽手进门后,叶灵鸳见了佯装吃醋:“哼,原来背着我偷偷说悄悄话。”
“哪敢,谁敢惹叶姑娘生气。”景愉调皮说道。
叶灵鸳将人领进了自己小院,命人上茶上点心。
三人许久未见了,纷纷说着有趣的事情分享。
女儿家的谈话总是围绕着几个话题,叶灵鸳比苏韫大几个月,她的亲事已经定下了。
“是大理寺家的儿郎,约莫明年年底出嫁。”叶灵鸳脸红说道。
苏韫和景愉都笑着恭喜。
叶灵鸳好奇问道:“阿韫家可开始相看了?”
旁边的景愉视线移了过来。
“不知,父母未曾向我透露。”苏韫摇摇头。
以她之见,女子一辈子不嫁人,不生儿育女挺好。
后院勾心斗角,婆婆刁难,夫君花心,桩桩件件都不是好事,何必上赶着迎接苦难。
但是苏家人口简单,她没有经历这些糟心事。
不过像父亲一般不纳妾不蓄奴的人去哪找?但纵是如此,母亲也没少流泪。
夫妻恩爱多年,膝下只有一女,母亲整日求佛拜庙,听信各种偏方,千呼万盼等来了弟弟。
“我还小呢,我娘他们现在忙着管我哥。”景愉忽地说道,说完还偷瞄苏韫。
他哥喜欢苏韫,她觉得挺好,要是苏韫做了她嫂嫂太幸福了。
“景公子年纪轻轻已是秀才,又相貌堂堂,在咱们京城炙手可热得很。”叶灵鸳捂嘴打趣道。
苏韫忽地想到了陆慎炀,一个读书惨不忍睹的笨狗。
“苏家与景家是世交,阿韫与景阳算不算是青梅竹马。”叶灵鸳附在苏韫耳边调侃。
“我与他连面都没见几次。”苏韫笑着回答,坦坦荡荡。
景愉吃着桂花糕有点失落,都怪自家哥哥太不争气了。
三人很是珍惜相处的时间,一起吃了午饭后还聊了许久,直至夕阳西下才依依不舍告别。
苏韫回家后先是去母亲的院子请安,苏祭酒已经下值归家。
“今日玩得可开心?”苏夫人笑着问道。
苏韫将下午的趣事一一分享给苏夫人,苏夫人时不时点头,时不时细细问上两句。
今日苏夫人未将儿子抱在怀里,苏韫看着仔细聆听自己说话的母亲,时间似乎回到了从前。
苏夫人斟酌片刻后开口:“灵鸳已经定了亲事,你与她年岁相近,此事也该提上日程了,韫儿是否有心仪之人?”
原来是因为这事才单独抽空与她闲聊,苏韫心里失落。
“没有,女儿还小还想多陪爹娘几年。”
苏夫人笑笑:“有你弟弟陪我们呢,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
苏韫心里郁气更甚。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如此由我和你父亲帮你筹谋罢。”苏夫人问女儿心仪之人本就是随口一问,早和夫君有了人选,见女儿脸色不喜又出口安慰道:“放心,会寻个由头让你瞧瞧再定下。”
苏韫无奈点点头回了小院。
陆慎炀背上的伤还没好全,每日需要回王府换药。
每次换药时肃王妃必定两眼泪汪汪守在一旁,一副心口疼的模样。
伤口已经全部结痂,一些地方已经长出了嫩肉。
肃王妃一会看看陆慎炀的脸色,一会神情纠结地踱步。
“娘,你有什么就直说,转圈转得我头晕。”陆慎炀揉揉眼睛说道。
肃王妃明显不是个藏得住事情的性子,等大夫换药后忙将众人撵了出去。
“儿啊,你将你爹的字画送给谁了?”肃王妃神情忐忑。
陆慎炀看了眼她娘:“我爹叫你来问的?还想我去要回?这么小气。”
“不是。”肃王妃连忙反驳,接着底气不足道:“娘看你身边的朋友没喜欢这些东西的,好奇你送给谁了?”
陆慎炀嚣张惯了,见他娘命人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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