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权贵》
冬末,雨水带着凉意,丝丝密密地落下,很快浸湿了地面。
天将亮未亮,书生模样的少年郎收掇着箱篮,拉开了一角门,他刻意放轻了脚步但速度不减。
快点,再快点。
裴钰拽紧了背在身上的箱篮,想到昨日里那朵跌落在地的羸弱“玉簪花”时,眉头便担忧地蹙起。
泥水打湿了裴钰为数不多的体面衣裳,他的脚步终于停在了一处凄静的石屋前。
裴钰抚了抚心口,平复愈快的心跳,接着抬手屈指,敲响了这扇木门。
可是——他叩门许久,都未听到石屋内有声音传来。
裴钰慌了,轻短地作揖道了声告罪,然后往后撤了几步,猛然往前冲,用身躯撞开了本就脆弱的木门。
过响的动静终于将床上的少女惊醒。
她微微睁开了眼,脸庞转向房间外。
“阿蘅。”裴钰站在陈舒蘅的房间外,想要进去,却还是停下,急急呼喊。
下一刻,昏黑的房间亮起了微弱的灯火。
“玉郎,你进来吧。”传出的声音若折了翅的小鹂鸟,虚虚地掩着一声声咳嗽,很快又消散于无。
得了陈舒蘅的允许,裴钰这才敢踏入门。
这是他有了男女之别的意识后,第一次进陈舒蘅的闺房。
病弱的少女,细眉轻蹙,面色苍白,体不胜衣,点过灯火的手虚虚地垂在床边,露出莹白如雪的皓腕。
“你怎么来了。”陈舒蘅掩着唇,压着喉间的痒意,盈盈一笑,霎而间满屋生辉。
裴钰赶忙上前,五指搭着她的衣衫,替她将垂在床边的手放进去,接着把被褥往上拉了拉:“你本就生了病,别又着凉了。”
听到这话,陈舒蘅反而笑了笑,又将手伸出被褥外:“那便生病罢,母亲早就去了,左右也无人心疼我。”
靖和十年,母亲带着年仅三岁的她逃难来到这里,母亲去后,这里便再也没有她的血脉亲缘。
裴钰的眼眶迅速泛红,失礼地抓住了陈舒蘅的皓腕,眼泪砸了下来:“胡说!怎么没人心疼你。阿蘅,难道站在你面前的,不算作人吗。”
少年的泪水滚烫,如同他灼热的情谊。
裴钰的呵斥声,让陈舒蘅怔愣,她望向裴钰。
两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就撞在了一起,陈舒蘅能看到裴钰眼中的情绪——心疼、酸涩还有那浓浓的爱意。
有那么一瞬间,陈舒蘅要动摇自己的想法。
“阿蘅。”两人对视许久,可陈舒蘅迟迟未言,裴钰眼中的泪水渐渐消下,眼底的情绪越发浓烈,他张口出声,接着,鼓起勇气。
“我心悦你。”
“你可愿等我三年,今年会试,我必取得佳绩,待榜上有名、拜官归乡我必说服父母——求娶你。”裴钰紧张的语调渐渐变得坚定。
陈舒蘅的眼眶里逐渐有水汽弥漫,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喉间涌出的痒意却让她止不住地咳起来。
裴钰也顾不得听到她的回答,慌忙上前轻轻拍抚陈舒蘅的背。
许久之后,陈舒蘅才止住了咳嗽,略微沙哑地问:“那玉郎今日,是来与我道别的么。”
裴钰点头,接着从一直背着的箱篮里拿出了大半的银子,这些有一部分是族中长辈给他的盘缠,也有一些是他自己抄书攒下来的碎银。
接着,他又将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放在了银子中间。
“阿蘅,这些你拿着,看病抓药,要是还有剩余,就给陈姨修座更好的。”裴钰说完,又不放心,紧接着对陈舒蘅叮嘱了一些事情。
无非就是要她注意身体,天寒加衣,不要自怜自怨诸如此类的话。
陈舒蘅安安静静地听着,时而点头,咳嗽的时候裴钰就会上前轻轻抚顺她紊乱的气息。
直到外面天色将亮,裴钰才不得不起身。
“我说的那些,你可都记住了。”裴钰柔和的脸难得严肃起来。
“记住啦。”陈舒蘅乖巧地点头,这又让裴钰心头一软。
他不自觉伸手,想抚摸一下陈舒蘅的乌发,可最终还是因礼而克制。
“我走了。”少年留恋地看了看心上人,然后往外迈步。
裴钰拉开了门,微寒的风灌了进来,吹乱他沾着泥泞的长衫。
陈舒蘅静静地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感将她淹没,她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裴钰!”
裴钰回首,赤着脚的少女却已经扑了过来。
裴钰大惊,连忙关上门,双手环住少女纤瘦的腰肢。
两人的发缠着发,衣裳挨着衣裳,淡淡的清香熏红了裴钰的脸庞,他的四肢开始发僵发滞。
失神间,有人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用微凉的嘴唇轻轻触碰他。
那种难以抑制的感觉从裴钰的心底泛起,满满当当的,填充着他的心房。
紧接着,他被人轻轻一推,走出了房间。
“玉郎,阿蘅祝你前程似锦。”
裴钰回首,身后的房间只余隐绰身影。
“一定。阿蘅,你等我。”少年微扬了声,接着离开了石屋。
坐在床沿的陈舒蘅,望着门外,眼眶红红,却没掉下眼泪。
再过了半晌,她站起身,拿出了能见人的厚实衣裳,以这幅带泪的模样出门,而她所去的方向,正是裴钰的家。
“裴钰已经离开,他说等他金榜题名便来娶我,我未答应,这大概是他留给我的定情信物,请伯父伯母放心,我未有信物交予他。”
陈舒蘅语气平淡,若非她的脸上有过哭痕,裴父裴母都快怀疑她对裴钰没有丝毫情意。
裴母接过玉佩,裴父瞧了瞧,两人确认无误后,裴母才递了银锭给陈舒蘅。
“舒蘅,你是个明理的好孩子,只是你与我们家大郎不合适。伯母十分感谢你的放手,祝愿你今后觅得良人。”裴母温和地对她笑了一下,虽然极为心疼这五十两银子,但却还是没有违背诺言把钱交给了陈舒蘅。
五十两买断一桩麻烦事,总归是值的。
“您客气了,也祝伯父伯母觅得佳媳,心想事成。”陈舒蘅笑笑,接过钱就迈步而去,丝毫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
如此果决之举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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