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横滨建密教》
舞台上,围剿已经开始。
“让我的手为我说话吧!”像是被皇帝强硬的态度所激怒,背叛的臣子高高举起手中的短剑。
伴随着这声宣告,短剑落下。
利刃从四面八方刺来,威严的皇帝被曾经的亲信们围住,却困兽犹斗,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虽然已知是徒劳,仍然不屑地挥开鬣狗们的身体。
他满脸是血,跌跌撞撞地从台阶上滚落,已然浑身伤口,他的挚友勃鲁托斯接住了他。
二人亲密无间地拥抱,正如世间每一对曾交付后背的至交,然而,此时这位友人背在身后的手上,同样执着短剑。
“太阳底下无新事。”米迦将视线转回戏剧上,意有所指地喟叹,“世界上所有的背叛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兰波沉默不语。
聚光灯撒下,皇帝后仰身体,他钢铁般的意志像是突然就瓦解了,双手捧住勃鲁托斯的头颅,像是要尽力看清这位昔日友人的面孔,在行背叛之事时,那张脸上是否也曾有过一丝痛苦?一点不忍?
“连你也背叛我吗,勃鲁托斯?”含着血的声音已不复独白时的清晰有力,就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皇帝悲凉地说,“那么,凯撒就倒下吧!”
勃鲁托斯扶着皇帝的后颈,以拥抱的姿势,怒吼着,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鼓起勇气,将利刃掼入了挚友的身体。
直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曾闭上眼睛,他见证着这伟大君主的最后一刻,沉重的尸体压在他身上,将他拖拽着跪倒下去。
他捧住凯撒无力垂落的头颅,落下一吻。
观众们起立,纷纷鼓掌。
“Bravo!”有人喊着,灯光暗下,一切复归黑暗。
几秒后,聚光灯突然再次亮起,观众席上已经空无一人,惨白的光束毫无慈悲地直射过来,照亮在兰波的脸上,犹如刑讯室拷问犯人的白炽灯,他下意识伸手遮挡。
逆着强光,他头痛欲裂,沉睡已久的记忆行将复苏,眼神依旧凝视在布鲁图勃鲁托斯那把垂下的短剑上,指尖颤抖,很轻微,大概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得到。
米迦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他双手扶着兰波的椅背,低下头,亲昵地在他耳边轻声发问,“难道勃鲁托斯的剑比别人的更锋利吗?竟让伟大的皇帝也失去了斗志。”
半晌,兰波听见自己的回答,“不。只是我……从未想过他会动手。”
“哦……”米迦轻叹着,仿佛听到了什么亘古不变的恒久悲剧,“置我们于死地的,终究还是爱。”
“你让我看这些,是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兰波问他,或许是出于前间谍的职业素养,即使是在这种时刻,他也依旧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也没办法动摇他似的。
“不,不是我想从你这里获得什么,兰波先生。”米迦看着他微笑,好像觉得他的这种伪装很有趣,“是我能给予你什么。”
“我问自己,像你这样默默无闻的国家英雄,被剥夺了一切,流落异国他乡,难道不值得褒美与荣耀吗?”
“我倒是从来不知道,英国人会对法国的家务事这么上心。”兰波淡淡地说。
米迦哈哈一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我猜我那伟大祖国的大人们,大概也不怎么喜欢我。”
兰波不置可否,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突然闪现到面前的米迦伸出的食指压住了双唇。
“没必要现在就做决定,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说什么,对你而言都实在不公平,”他俯下身,脸凑得极近,“我们大可以挑一个双方都觉得舒服的环境,毕竟,我可不是要引诱你签下不平等条约的恶魔。”
“我想和你建立平等的,长期的,稳定的关系。”他笑得亲切,“请务必好好考虑一下。”
黑暗,就像是沉入深井,世界的边际开始轻微地摇晃,话语的回音都逐渐远去,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就像是,从梦中惊醒。
兰波猛地睁开眼。
冰冷的金属气味扑面而来。水汽凝结在铁制横梁上,耳边传来断续的滴水声,一滴一滴,回响在空旷的空间内。
这里不是剧院。
他正坐在船坞深处的一间废弃仓库中,潮湿破败的房间里,清晨灰白色的光透过残缺的天窗漏下。那光芒浅淡而干净,如同褪色的回忆。
他的外套微微滑落,肩头冰凉。身侧的混凝土地面上,有一枚燃尽的香烛蜷缩成灰。点燃过,但又被谁无声地掐灭。
剧院早已消失。
台词不再回荡。船坞内空无一人。那些血、那把短剑、交谈、回忆,全都仿佛只是梦里自导自演的一幕荒诞悲剧。
兰波捂住额角,那里隐隐作痛。
他回想起出现在那座剧院之前的事情,他追寻着线索,城市里隐秘的只言片语,口口相传的荒诞故事,踏入了这座船坞。
恐怕,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落入了梦境的蛛网吧。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不自然,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展现在面前的一切,就像做梦时的那种自我合理化一样。
异能力?
藤卷和他手下的人蛇团伙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在梦中死去的吗?
还有被那家伙所唤醒的,过去的回忆……
思考着繁杂的问题,他缓缓起身,目光掠过身侧锈迹斑斑的铁桌,一本淡蓝封面的书正安静地躺在桌面上,纯色的封面毫无装饰,仅在书脊上用如同爪痕的陌生语言写有书名。
书籍下压着一张叠好的、略有燃痕的便签纸。上面如此写道:
“世界会遗忘,但骨白鸽不会。
想记得的,就来找我。
吻你抱你。
——你忠诚的不会背叛的朋友 米迦·莫里斯”
便签的末尾留着一个模棱两可的地址:横滨剧场·售票处。
他看着那张纸良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仍在梦境与现实的缝隙中徘徊。
但有什么东西,已经静静动摇了。
他从嘎吱作响的旧铁椅上站起,依旧沉默。外衣沾了灰,靴边泥湿。他没有立刻行动,也没有销毁那张便签——只是他夹在书中,轻轻收在了外套内衬的暗袋中。
他的身影融入了船坞的光雾中,一如那些正在回返他记忆中的影子。
骨白鸽记得被所有人遗忘的事物。
这句话莫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也许,他就是那“被遗忘之人”。
……
【你正与此人密谈:司掌纪念与追悼,被剥夺至尽,且不可欺骗的神灵。我将告诉你这位神灵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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