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德被这目光刺得一窒，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满堂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那些眼神中带着探究、怀疑，甚至还有几分讥讽。

"我...我..."赵明德额角渗出冷汗，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是听说..."

"听说？"萧砚舟轻笑一声，"原来赵兄的'慎独'之道，就是靠着道听途说来评判他人？"

满堂寂静中，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轻笑，接着便是一片窃窃私语。

赵明德站在原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旁边的举子们也都噤若寒蝉。

有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被牵连；有人则忍不住低头偷笑，显然早就看赵明德不顺眼。

林墨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小声对陈儒道："看见没？这就叫**诛心。赵明德那篇破文章，怕是要成他一辈子的笑柄了。"

陈儒也忍俊不禁，但到底厚道，只轻咳一声道："萧兄这招...着实厉害。"

就在这尴尬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礼官高声道："巡抚大人到——"

众人连忙整衣肃立，方才的暗流涌动瞬间被压了下去。

只见一位身着正二品锦鸡补服的中年官员迈步而入，正是江南巡抚周延儒。

他身后跟着学政、布政使等一众官员，个个神色肃穆。

"诸位新科举人，不必多礼。"周巡抚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在看到萧砚舟时微微颔首，"今日鹿鸣宴，是为庆贺诸位金榜题名。各位请落座！"

巡抚大人高坐主位，学政、考官分列两侧，众举子按名次入座。

萧砚舟身为解元，自然坐在首位，一袭月白色锦袍衬得他愈发清俊出尘。

"奏《鹿鸣》诗——"

随着礼官高唱，乐工奏起悠扬古调，舞者身着彩衣，手持桂枝，跳起魁星舞。

萧砚舟作为解元，需领头吟诵《鹿鸣》诗。

他起身而立，声音清朗，一字一句，如珠落玉盘：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巡抚大人捋须微笑，目光在萧砚舟身上停留许久，忍不住对身旁的学政低声道："此子风姿卓然，实乃我朝栋梁之才。"

学政含笑点头："大人慧眼，萧解元的确才学出众。"

酒过三巡，宴席上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觥筹交错间，赵明德的脸已经涨得通红，眼中的嫉恨之色愈发明显。

他借着酒劲，突然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萧解元，"他故意提高声调，引得众人侧目，"说起来，在下一直有个疑问。

去年这个时候，您还在青楼妓馆一掷千金，与那些花魁风花雪月。

怎么短短一年光景，就能洗尽铅华，连中三元？这转变之快，简直......"

他故意拖长声调，环视四周，"令人匪夷所思啊！"

席间顿时一片哗然。

"听说这位萧解元在青州时..."一个青州举子压低声音，对身旁同伴道，"强占民女、欺行霸市的事可没少干。"

"可不是？"另一人撇嘴冷笑，"去年我还亲眼见他当街殴打商贩，就为了一筐果子。"

赵明德听着这些窃窃私语，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周巡抚放下酒杯，眉头微蹙，“这位学子说的事情可是属实？”

学政大人见状，立即倾身过去，低声道："大人容禀，这萧砚舟是京城平西侯的嫡长子，以前确实曾是胡闹了些，但自从被赶出京城后，便发愤苦读，这才有了今日之功。"

周巡抚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萧砚舟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只见这年轻人虽被当众揭短，却仍神色自若，这份气度确实不凡。

"原来如此。"周巡抚轻声道，"倒是个知错能改的。"

学政连忙附和："正是。下官查阅过他县试、院试的答卷，确实篇篇锦绣，绝非侥幸。"

这番对话虽轻，却让坐在近处的几位官员都听得真切。

另一边，林墨听了赵明德的话，气氛异常，"啪"地拍案而起："赵明德！你——"

萧砚舟却不动声色地按住林墨的手腕，缓缓起身，神色坦然道："赵兄所言不虚。去年此时，我确实还在醉生梦死，整日里只知道寻欢作乐。"

他环视众人，语气诚恳，"说来惭愧，若非被京城侯府除籍，我恐怕至今还在虚度光阴。"

他顿了顿，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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