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
阿瑜一口气将这些天的憋闷、委屈和痛苦发了出来,烧得厉害,府医带着人在厨下煎药,叮嘱用帕子浸了凉水来降温。
简姑姑轻柔地替阿瑜擦去汗珠,又重新换了冷帕子贴在她额上,一轮一轮地换,只想着这温度能赶快降下来。
听着阿瑜细细喃喃的昏话,简姑姑忍不住心疼,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交由青岚替了自己,走到外间对匆匆赶来的沈暇说:“还是一切有些沉重,阿瑜郁结于心,又藏着不肯多说,早间又受了惊,借着酒劲恐怕是一股气发了出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么多年啊!”简姑姑有些埋怨。
沈暇叹了口气:“好的时机却不多,如今这样能稳下来也好。”
“既然她忘了……还不如让她好好地过平静日子,不和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扯上关系,或许她还能更加自在。”简姑姑想起阿瑜以前常说离开岑国要去哪儿看山看花,如今却还陷在身世的纠缠的痛苦之中,有些怅然。
“祁岑交战,不知多少人现在盯着岑王室,如今好歹其余岑王室的人都被捏在祁国手里,阿瑜若是作为一个流浪在外的亡国公主,能过什么样的平静日子?何况她这样,你放心她去过那些不知所谓的生活吗?”沈暇劝说,“何况……如此牵挂她,如今是正正好。”
将阿瑜作为三公主的往事彻底从岑国抹去,换个新身份开始,确实只有如今的祁国有这些能力做到,摆脱让她曾伤心厌恶的岑公主身份,阿瑜或许是该高兴的。简姑姑沉默了,这的确是面对这种情况想出的最好办法了。
“德音明天回宫,我派人先去通知太子了。”沈暇道,“一会儿王宫的医官到了再替阿瑜好好看看。”
“其实还是心病成疾,过了这个坎倒也无碍,更重要的是她的蛊,这才是要好好处理的。”简姑姑一想到这儿,忍不住担忧,又有些愤恨,”怎么会有如此毒心之举!”
这一切正在高热昏迷的阿瑜都不知道,她仿佛恍恍惚惚间回到了自己十岁的时候。
那时她在简姑姑教导下,渐渐读书习字,也同看守她的苏将军渐渐熟悉了,她的日子稳定平静下来,她每日同苏戈一寻机溜出去玩耍。
苏将军和护卫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走遍了护国寺的各个角落,然后胆子大了便偷偷跑到安都城里四处作耍。
甚至第一次下山流连忘返,回去的时候太晚,她认不得回去的路,迷了路,在原地急得哭了起来。
苏戈一也不过长她三岁,虽然习武有勇,但也还是害怕父亲责怪,又看着她哭个不停,也是被吓着了,只能蹲下背着她一面慢慢安慰一面走回去。
她还记得夜风习习,苏戈一说:“你不要怕,有我在呢。”
当时她在怕什么,是因为不认识路,她怕回不去,见不到简姑姑,会被王后的人又抓回宫,再过上以前那样的生不如死的生活。
她自顾自伤心着,任凭苏戈一怎么说也哄不住,只是没一会儿,就被苏将军找到了,很快就带回去。
果不其然,回去后简姑姑将她禁了足,整整三个月都只能留在小院里,而苏戈一也被苏将军狠狠打了一顿,说下次一定不带她了。
可是下次,苏戈一还是凑到她面前,两个人又是开开心心溜出去了,去吃熟悉的浆水面,逛各色的小摊,看有趣的杂耍,买各地的书简。
虽然一个月不过几天能离开寺庙去都城里玩,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呆在护国寺抄经跪诵祈福。
可是在小院里,她也可以跟着学剑健体,弹琴下棋,除了偶尔应对岑王后的突发的刁难,虽然不自由,却还是能苦中寻乐,一切也是安定的。
她以为会一直这样,想着长大了就有能力离开岑国,去游历列国。
那些年岁最熟悉的是那牡丹花王树大把大把绽放的花,清香馥郁,可以做牡丹饼、牡丹羹,用牡丹花装饰屋子,花香熏衣裳,她有些想念了。
可是如今盈于鼻尖的是苦涩的药味,对啊,她已经长大了,也已经离开岑国,来到了祁国,可为什么又有药味呢?
阿瑜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青岚惊喜的面庞,“二姑娘醒了!”
仿佛又回到了初在祁国醒来的时候,也是青岚,同样的面容,熟悉的话语。
在脑里回想了一下是什么情况,阿瑜借着青岚的扶持的力量坐了起来,倚在床边:“这是怎么了?”
青岚端来药:“姑娘突发了高热,烧了整整一晚,到如今才降下来。”
阿瑜接过药一饮而尽,看见急匆匆进来的简姑姑,而简姑姑看见阿瑜醒了才松了一口气,一叠声问头还疼不疼,身体哪儿还有不适。
而阿瑜摇摇头:“没什么,都好。”停了停,有些无力地笑着说,“姑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最开始我醒了以后,我就总是病了一场接一场,以前哪里会这样子啊。”
简姑姑心疼地替阿瑜理了理鬓发:“没关系,咱们现在一切都定下来了,有姑姑在,你很快就能恢复的。”
阿瑜偎在简姑姑怀里静静流着泪,听着简姑姑继续说:“沈相担心了一晚上,听见降了热度才匆匆离开上朝去,王宫也派了新的医官来,你就听话吃药安心休息就行。”
王宫来的医官细细询问了阿瑜饮食,睡眠和心情,诊脉之后又开了新的药方。
阿瑜在这里便开始了养病的日子,听青岚说那日沈蓝依也受寒在房里养着,一时之间沈府也没有什么外人打扰,安安静静,每天都有简姑姑陪伴,阿瑜继续读书,同身边人玩笑几句,竟有些从前的意味在。
到一切都好了的时候,简姑姑看着阿瑜对着摊开的书简发着呆,于是开口道:“身上好了,心上可好了些?”
阿瑜回了神,认真想了想:“总归是明白了很多,也理清楚了很多,姑姑,放心吧,我好了。”
简姑姑便点点头:“我瞧着你的性子也渐渐回来了,这心也放下许多。阿瑜,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顿了顿,“对了,你想不想去个地方?”
——
马车挂着沈府的标符在街道上畅通无阻。
阿瑜此次却没有上一次初在雍阳大街上的好奇,青岚挑着帘子轻声细语为她介绍街上的店铺物什,外面熙熙攘攘的热闹声传进马车,而她却垂眸出着神。
简姑姑要带她去祭拜她的母亲。
她先是震惊:“可是,她不是在岑国王陵……”
但简姑姑说,沈家自从知道她母亲在岑国后,哪怕晚了一步,也是一直私下不断安排,已经将尸骨悄悄儿运回了祁国沈家祭山的祖墓之中。
“沈家的女儿,自然要落叶归根。”
她一时之间心绪复杂,她母亲生前是想着如何保全她才会被岑王后害死,而她也受母亲余晖庇护,有沈家宛转想办法把自己从岑王宫里摘出来送到护国寺去。
她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可惜她从未得见过,连片刻相处也没有。
一路上从喧闹到安静,青岚早早停止了话头。
简姑姑看着阿瑜,怕她又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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