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神魔仙侠文》
夜色朦胧,一片微渺。
扎着双鬟的小女孩在街上拼命奔跑,拐进一道小巷子里去:“沧澜哥哥!沧澜哥哥!”
天还未明,她却拼命的敲着小医馆的门,也不管是不是惊醒了邻家的狗,“沧澜哥哥,你快出来,救救我阿爹!”
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年纪,穿一身短衣,衣袖下露出的手腕纤细如柴。
她贴在医馆的门前,流着眼泪拍门。
医馆里很快有了动静,只听见细微的响声,片刻之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开了门。
他散着头发,只草草的披了衣衫,看着门外满脸泪痕的小女孩,神色讶异:“阿榆,这是怎么了?”
这个女孩儿沧澜是认得的,她胎里体弱,先天不足,须得常年用草药养着身子,才能安稳的活到十五岁。
阿榆一看到沧澜,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扑上去便抓住了他的衣角:“沧澜哥哥,我,我阿爹,我阿爹今日去城里卖炭火,被人打断了腿,回来之后就晕了过去,到,到现在还没醒来……”
她哭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沧澜连忙蹲下轻拍她的脊背,帮她理顺那悬着的一口气。
“你莫急,阿榆。”少年的声音温润而柔和,在寒风凛冽的冬日有着一种使人安定的力量。
他领着阿榆走进屋子里,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我去拿药箱,然后便随你去看你阿爹,可好?”
阿榆双手抱着茶盏,坐在凳子上,吸了吸鼻子,磕磕绊绊的点头。
见她安定下来,沧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便走进了内间。
这是人间的一个小镇,背靠临江山,镇上的人们多以伐薪烧炭为生。
沧澜在这里开了一间小医馆,名为永安堂。
他虽是个少年,却医术上佳,人也平易温和。哪怕是镇上有人突发了急症,半夜去敲永安堂的门,他也不恼,而是迅速的收拾好药箱随人去看诊。
阿榆在正堂里坐了没有片刻,沧澜便提了药箱出来。
阿榆来得急,只这一会儿的时间,他匆忙穿了衣服,也没有时间仔细去束发,只借一根发带在脑后绑成马尾,便匆忙随着小女孩出门了。
阿榆走在路上,说了两句又开始掉眼泪:“都怪我,要不是我身体不好,阿爹也不要这么冷的天还去城里……不去城里,就不会被打,也就不会……”
“不是你的错。”沧澜温和的摸了摸阿榆的头,“你不必担心,一会儿我替你阿爹看完,抓了药,他便可以醒过来了。”
永安堂在镇子的南面,阿榆家在镇子的最北,两人走了长长的一条路,才到了阿榆家的小门。
阿榆跑在前面,替沧澜打开门:“沧澜哥哥,你快去看看我爹爹,你一定要救他!”
阿榆的爹爹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破旧的棉被,双目紧闭,黝黑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沧澜快步走过去,将手指贴在阿榆爹爹的额头上,只觉指尖一阵烫意。
他掀开被子,按上阿榆爹爹的手腕,同时不忘了嘱咐阿榆:“快去打一盆水来。”
小女孩点头,跌跌撞撞的跑着去了,沧澜这才掀开盖在阿榆爹爹腿上的被子。
他的腿被人打断,一双腿骨都折了,紫黑色的血迹从裤腿上渗出来,湿了一片。
阿榆毕竟是个孩子,不懂得包扎,只怕这血流了不知有多久。失血太多,就没能及时医治,伤口发炎流脓,才使得他发烧陷入昏迷之中。
沧澜摸索着阿榆爹爹的腿,寻找断骨的地方。
他一寸一寸的捏下去,找到那断裂的缝隙,猛一用力,一点淡金色的光芒没入阿榆爹爹的腿中。
片刻后,他又寻到另一条腿的断裂处,如法炮制,将他的另一条腿骨也接上。
阿榆回来了,小女孩抱着个木盆,端了大半盆水:“沧澜哥哥,水来了!”
沧澜拿了毛巾,将毛巾浸在水中,浸透以后折叠成方形,覆在阿榆爹爹的额头上。
随后他开始帮阿榆的爹爹清理双腿上流脓的伤口,一边清理一边叮嘱小女孩:“我会给你开一个方子,你按照方子抓药,一日两回,煎了喂给你阿爹。他若是不喝,便是捏着下巴也要灌进去。”
阿榆站在后面看沧澜清理爹爹腿上紫红色的脓水,只觉十分可怕。
小女孩咬着嘴唇点头,“我记住了,沧澜哥哥。”
沧澜又道,“还有你阿爹腿上的伤,我给你配一份伤药,你每日都要给他清理和换药。”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看着身后的小女孩,“这个活儿不容易,你做的来么?”
“能!”阿榆含着眼泪点头,“只要能让爹爹醒过来,多难阿榆都做得!”
等到沧澜给阿榆的爹爹清理完腿上脓水,天色已经蒙蒙亮。阿榆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靠着墙,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
小女孩熬了大半夜,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沧澜将阿榆扶到床边,让她趴在床沿上,找了一件衣服替她盖上,又写了煎药的方子,压在碗底下,便悄然离开了。
这镇子与旁边的山都临着一条江水,因而山唤做临江山,镇唤做临江镇。这一条江水自北向南而流,日子久了,便被人们一视同仁的换作临江水。
沧澜从阿榆家出来,没有沿着原路回返,而是到了镇子边缘,沿着那一条冬日里发白的临江水慢慢往回走。
他原本是在临江山上修行的。
临江山上有桃林无数,下有清溪环绕,安静翩然,有如人间仙境。那时他在山上独自一人,每日练剑,修行,数十年如一日,平淡而无波澜。
直到后来,镇上的人们发现临江山上一年四季,桃花长开,春秋不败。
仙泽福地,有灵气环绕,这样的景色本不奇怪,落入凡人眼中,却成了奇异的所在。他们认为这山上有神仙,开始祭拜,向神仙祈求。
临江镇中的人们淳朴,他们每日为生活而奔波劳碌,所求的也并非什么大富大贵,更多的反而是身体康健,抑或是某位亲人的病症减弱,痛苦消减。
在临江山上修行的沧澜自然能够感受到这些人们的祈愿,便自山中离开,于这镇上开了一家医馆。
知天者不得插手凡人命数,因而他也不强去挽留那些注定流逝的性命,更多的是做一些凡人范围之内的事情,来帮助他们减轻病痛。
他给自己施了修正的法术,让临江镇的人们对他容貌数十年如一日这件事情不觉有异,便在这镇子上安定了下来。
人间何处不修行,在山上又或是在镇中,于他并没有分别。
这些年,他像是真的与这些人融在一起,在这微渺如尘埃的时光里生活着。
沧澜沿着临江山行走,晨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像是玉石青松,白色的衣袂随风飘扬,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日头从东方出,霞光氤氲,像是乍破的曙光,一寸一寸落满这片土地。落在白色的霜,微黄的草,冷白的水中,给萧瑟冬日带来一分寡淡的暖意。
少年的脚步却顿住。
他站在临江水岸,看着其中水流涌动,带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沉浮。
是个女孩儿。
一个七八岁模样,黑色头发,看起来和阿榆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
·
沧澜把那个女孩儿从临江水里捞出来,安置在永安堂的内间。
天大亮,开始陆续有人来看诊。
永安堂的活儿不多,但是琐碎,镇子上只有这一间小医馆,小医馆里又只有沧澜一个人,看诊,写方子,抓药这些事情都得他亲自去做。
从清晨开始忙碌,到黄昏时分才算是真正停歇下来。
送走最后一位看腿疾的老者,沧澜将炉子上熬了一天的药停了火,滤去药渣,倒在瓷碗里,给那个他从临江水里捞出来的女孩儿端过去。
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曲腿跪坐在床上,目光怔怔的望着窗外。
天边的颜色靛青,落在她眼里,溶成漆黑一片。
沧澜见过许多这样的人。
他在这临江镇上行医,也救过不少因走投无路而投江或自缢的绝望之人,那些人的眼中皆是神色空洞,没有神采,就和这女孩儿状态一模一样。
甚至有人见到他时,对着他痛哭流涕,求他放任他们去死。
但如今他是医者,凡人世间的医者,从没有“见死不救”这样一条说法。
故而每一次,他都会救下因绝望寻死的人,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女孩儿的腹部受了伤,伤口狰狞可怖,几乎将她贯穿。
这么重的伤,又在冷水里泡了不知多久,还能喘气儿,倒也算命大。
沧澜走过去,将深褐色的药汁端到女孩面前。热气扑面,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在房间中蔓延开来,叫人闻之欲呕。
“既然醒来了,便喝药吧。”他淡声道。
女孩却没有动,杵在床上像个小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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