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之间》
承明门前,数辆马车停靠,诸位要离去的宫人们正在有序上马车,一旁站着内侍们正在指挥。
玄云很容易就看到位于末端的白彤池,因为她一人站在队伍的最后,向后不断张望着,看到玄云她眼前一亮,正要向玄云快步走来,却被身后的内侍恶狠狠地训斥了一声。
白彤池原也是个八品掌药,从未被人这般狗眼看人低过。
这内侍约莫是看到她们都要出宫去了,才敢这般嚣张。白彤池不敢惹事,面上卑微地向那位内侍致歉。
玄云见状,快步走上前。
见到玄云身上穿着的橘红的官服,那内侍高高昂起的脑袋低了下来。
宫中谁人不知,皇帝身边升了几位御侍,御侍虽然官职不高,只有七品,但这都是皇帝跟前的人,谁见了不给几分面子。
“请姑姑安。”
内侍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弯腰行礼道。
玄云也客气地笑了笑,“公公辛苦,我找她有些事,距离启程可还有时间?”
内侍连连点头,忙道:“还未到时候,姑姑请便。”
白彤池暗中得意地瞧了一眼内侍。
她跟在玄云身后,随她走到一处拐弯处,见四下无人,扶着玄云的肩膀,上上下下地看了几眼,啧了几声,“原来这就是御侍的官服?果真是不一般,那尚药司的人听你被带走了,各个羡慕得不得了,尤其那个余桃红几日没同别人说话哩。你说说那皇帝如何?”
玄云装作不懂,“什么如何?”
“哎哟喂,你别装了,是不是侍寝了?”白彤池一脸坏笑。
玄云无奈地摇头,“陛下并未做这般打算。”
“是嘛?”听玄云这般说,白彤池也并不觉意外,她本就是打趣玄云而已。她知二人相处时间已经不多,上前一把抱住玄云。
“你走的这两日,我可是想死你了。你今日来送我,我真的很开心。”
玄云在女子中算得高挑,白彤池比她矮了半个头,只听那声音从肩头闷闷传来,玄云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背,“你此次回去,可莫要和伯父伯母争吵了。”
“知道了,我这次回家肯定好好做人。”
白彤池松开玄云,抬脸看着她。
玄云温柔地对她笑了笑,临近出宫,白彤池身上的戾气越发少,全然没有之前愤世嫉俗的刻薄样,越发活泼开朗。
“我在渝州等着你。”
“嗯,好。”
“要活下来好吗?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
玄云一怔,却见白彤池极为认真地看着她,她回道:“好。”
白彤池吸了吸鼻子,偏过头,伸手擦了擦眼睛,“真是的,说好了分别的时候不能哭。”
白彤池调整好心绪,打趣般说道:“下次见着你的时候,希望你也遇着了你的如意郎君。”
玄云回以一笑,“皇宫中哪来的如意郎君,只有方才站在你身边的小内侍。”
白彤池一阵恶寒,捂着头道:“别别别,你就别恶心我了。”
忽听承明门前传来一阵马蹄落在青石地面上的嗒哒声和内侍们的催促声,玄云道:“时候不早了,走吧。”
说着,她从袋中拿出一个白玉镯,递给了白彤池。
白彤池惊喜地叫了一声,“你这是......”
“我找你那位朋友将你的白玉镯赎了回来。”
白彤池握着白玉镯感慨万千,还是不相信传家宝又回到自己手中了。
外边又传来一阵催促声,白彤池抱了抱玄云,“谢谢。”
说完,她擦了擦眼泪。
玄云道:“我便不送了。”
白彤池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玄云,握了握玄云的手,终是扭头向前走去。
眼中的泪不受控制地掉落,她连忙擦去,暗骂自己一声,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又不是没有相见的时候。
她走到马车前,往玄云那边看去。
只见玄云也在看向她,二人视线交汇,玄云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此时,微风阵阵,吹起玄云橘红官服的衣摆,仿若一团火焰将她包围,而她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又那么寂寞,白彤池的心一下变得空荡荡的。
车轮辘辘,马蹄得得,马车在青石板上缓缓前行。
此时承明门大开,一乘乘马车井然有序地从宫门而过,渐渐在玄云的视野中消失。
小茹和祝莺也在马车上,昨日祝莺传信来,小茹听玄云不离去,打死都不愿意出宫,好话说尽了,就是不死心,祝莺无奈之下,只能给小茹下了药,也不知今日祝莺的手段是否顺利。
该出宫的,都已经出宫了。
也算是了却心中一半的牵挂。
出了承明门,白彤池悄悄打开布帘的一角,往后看去,那高高的城楼之上,数杆玄黑织金蟠龙的巨大旗帜迎风飘扬,猎猎作响,数位披甲执锐的卫士肃穆地目视前方,日光照射在冰冷的刀锋之上,折射着让人胆寒的冷光。
她却是像第一次认识到这座皇城一般,又或许,她从未走进。
她放下布帘,想起方才看向玄云的最后一眼,那种无边的寂寞像是一片阴云笼罩在心头,她除了叹息,也只能叹息。
为玄云也为自己。
出了宫也能说得上全然的自由吗?说不定只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更大的牢笼,而这个牢笼她永远也不能走出。
她盯着那晃动着的布帘,出神地想着。
天坤宫亦有皇帝的药房,只是这药房有个正式的名字——御药房,先前天坤宫中的人无人懂药理,皇帝也没有要天天喝补药炖补品的意思,是以这个御药房一直都是闲置的。
不过金内监十分得力,就算这天坤宫有闲置的地也要长期打扫干净,说不定哪日就能用上呢!这就便宜了玄云,来时得了个干净的御药房,手下还配了四位宫女,这四位宫女分别叫桃春、荷夏、桂秋、梅冬。
其中有两位宫女是今年新入宫的宫女,还有两位原先便是天坤宫的宫女,应是想要原先的宫女带新入宫的宫女。
她们四人原本不叫这几个名字,但金内监当时热情得委实过了点,生怕这几位宫女的名字拗了玄云的嘴,便改了她们的名字,只是金内监取名的水准极为强差人意,就取了春夏秋冬中的各一种花,替了她们原先的名字。
那两位新进宫的宫女桂秋和冬梅表现得很是高兴,刚入宫就能得皇帝身边的内侍监赐名,也算得极为荣耀的一件事了。
帝王年轻,送入天坤宫的宫女们也是精挑细选,外貌、身量和家世都是这一批新入宫的宫女们中极为出挑的。她们对于自己的前程充满希望,渴望得到帝王的宠爱。
但其余两位则是十分平平。
在刚入宫时,或许与这两位新人一样对宫中的生活充满好奇,又或是曾下定决心要做人上人,只是常年在宫中的劳作,和漫漫看不到头的时光令她们失了心气。所以对于金内监将她们赖以慰藉过往时光的姓名也夺取时,她们用柔顺恭敬的假笑来表达对上位者的不满。
玄云回到御药房时,四位宫女正坐在一块儿正说着宫中的一些事儿,只是玄云来的时候,正巧几人讲到了金内监。
“......金内监当年被陛下所救,自那以后便誓要留在陛下身边。当时陛下还不显,听说陛下当年被软禁时,差点病死,若不是金内监冒着舍了性命的风险给陛下拿了药,陛下早就......”
说话的人是桃春,她的性子软和,最好说话,说话时轻声细语,做事也十分细致。
桂秋与梅冬被从未听说过的深宫秘事深深吸引,随着桃春的言语不时发出感慨。听闻陛下要病死时,发出悲伤的叹息声,说到金内监勇于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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