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之间》
夜间,白彤池将这冷凝香丸交给了玄云。
“我就说这是小问题吧!”白彤池一脸得意。
玄云莞尔。
二人抵足而坐,玄云将冷凝香丸拿在鼻下嗅闻,又放在小案几上细细查看。
白彤池撑着脸,在一旁道:“我听人说,这冷凝香丸刚饮服时能三焦通达,百骸轻盈,初服三日,肌肤如玉,透亮如雪,七日之后,面色红润,光泽照人,旬月之间,青丝如瀑,柔顺光泽,还可调和气血,润养五脏。常常饮服,不仅容颜永驻,更可延年益寿。”
她面带好奇,“当真能如此?”
玄云找了纸笔放在小案几上写着什么,闻言,手上书写的动作一顿,抬眼笑道:“这般夸张,岂是神药?”
她一边写,一边道:“不过这冷凝香丸确实有调和气血,润养五脏的功效,里头用的药不是凡品,其间程序精细复杂,也只有皇家有这份心力备齐这些药了。”
“我与一位阿监熟知,过往她常与我谈天说地,我也了解了一些皇家的往事。”
玄云没说感兴趣,也没反驳,白彤池伸出一指,在小案几上划着圆,说着深宫中的秘事。
“太后娘娘早年还是楚妃时,并未得到燕明帝的宠爱,当时楚家门庭未显,她在深宫之中既无子嗣傍身,又无显赫家世可依。后来,燕光帝承继大统,陆太傅执掌朝纲,陛下与燕光帝虽为同父兄弟,却因身份倍感尴尬与敏感。传闻在那段时日,后宫里先帝的妃子与皇子们都被幽禁于深宫之内,生活极为困顿,竟连掖宫中的侍女都不如,可能也是在这般困难的处境中,太后遇见了陛下,后来卢妃逝世了,太后便抚养了陛下。”
白彤池叹息了一声,
“那燕光帝也是个没皇帝命的,坐了几年皇位就暴毙了。只是那在掖宫的日子伤及了根本,太后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如今,唯有依赖药物调养,方能避免晚年受尽病痛之苦。我瞧着这富贵,不仅要争,还要看有没有命来享,要是太后没熬住,岂不是......在这当口,罗音献了药,我瞧着这冷凝香丸是真有用,当时太医们都对这方子赞不绝口,要不然罗音也升不了这么快,连跨两级呢!”
说着,白彤池噘嘴不高兴道:“这药本是你研制的,就这般被她占了个天大的便宜去了。”
玄云状似不经意道:“这药方,罗音亦有所改动,比我原先的更好,她也并非是没有本事。”
白彤池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合上,“是吗?”
“你方才说这冷凝香丸已经被太医们掌过眼了?”
“是啊,太后所服的药,怎可不被太医们看过。”
“怎么,这冷凝香丸是有什么问题吗?”白彤池看向玄云。
玄云捻起碎末,放到舌尖,片刻,饮茶清理,见白彤池看着她,“我也想,可惜了,并无什么问题。”
白彤池失望至极,哀叫了一声,“完蛋,亏麻了,我那祖传的白玉镯子啊!”
她将头埋在了膝上。
“哦?你的白玉镯子怎么了?”
白彤池这才讲述了白日里发生的事。
原先白彤池家中也曾是靠着买卖草药的富户,后来内乱频繁,家道中落,她为了见一见更大的世面就来到了皇宫之中。
“其实,原本也不是因为这个缘由。”白彤池本想撒个小谎,但看到玄云那双墨黑的双眸,似乎有光泽闪动,嘴好像就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我父亲与他父亲是好友,我们的屋舍可以说隔篱相望,幼时,我与他确实亲密,我爹与他爹便口头约定婚姻。后来家中生意有变动,便迁至渝州,没想到再见面时,他却失去了双亲。他......他的爹娘在前往蜀地时,坐船遭遇大浪,死在了江里,连尸身都没捞着。父亲将他收养,我亦没什么意见,只是父亲却总是在我面前提及那份婚约,想要我二人成婚。可我却不想,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个稍微熟悉的陌生人罢了!何况,我当时一门心思地想着摆脱家庭的束缚,我不甘心就那般在家中相夫教子一辈子。我自小便有一个愿望,要向世人证明男子做得的事,女子也做得。”
说到这,她对玄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是年轻了,不论在何处,没了父族庇护,步步维艰。等我入了宫,我才发现我做不到,曾经的那些想法不过是笑谈,我既做不到恬不知耻地谄媚讨好,也做不到不择手段地踩着他人上位。现在想来,那些想法也不过是我少女时,想显得与别人不同罢了。我倒是有些佩服罗音那个贱人,虽然她恶毒至极,但却能为了目的用上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白彤池深深地吸了口气,话音又转了回来,
“他对旁人都冷冰冰的,只对我十二分的好。虽然家中并不富裕,可只要我想要,他定会竭力满足我。我知道他十分喜爱我,嫁给他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当时,他越是那般,我越是抗拒。后来,我得知有一位漕帮的大小姐看上了他。我曾远远地见了一眼那位大小姐,她温柔娴雅,端庄美丽,是众人口中的大善人。”
“我......放手了。那时我才发现,其实我亦......爱上了他。我宁可没有爱上他,若是没有爱上他,我便可以自私地叫他莫要理会那个小姐。我不敢拖累他。如果他能和那位大小姐在一起,他会过得很好,比和我在一起,好得多得多。”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他的志向,他的前途,他的未来......我什么都不能给他,最后能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还伤了他的心。”
“你很想他么?”
白彤池全身向前一倾,搂住玄云的腰,这样就看不到她在流泪了,声音从腰间闷闷传来,“我也想我的爹娘、我的妹子、我的幼弟。我离家时,和他退婚,同家里人闹翻了,也不知爹爹的咳疾好些了没,娘亲现在是否又多生了白发。感觉我前半段的人生失败得很,丢了那些爱我的人,在宫中又混不出头,想后悔也是无门了,不知二十五岁以后,能否将我放出宫去。”
玄云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又觉无从说起,她人的人生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其中滋味,外人也无从置喙。
自从二人“闹掰”,玄云与白彤池便有意避嫌。为示自己与罗音和好的决心,只要有空余时间,就去寻罗音。
但这点玄云却是料错了,颜绮玉虽爱着罗音,但她知道自己的责任,平日里绝不有半分暧昧之举,只当二人是普通朋友。
幸好罗音并未生疑,只以为姜烟经过生死大关,解开了她们二人之间的误会,所以才变得这般粘人。
这日,玄云来到罗音的制药房,准备与她一起去膳厅。
制药房中的宫人都已走光,这几日天天寻罗音用膳,玄云早已轻车熟路。
正要到罗音个人的药屋中,却听一阵戒尺鞭打皮肉的声音。
玄云不再前行,而是隐在药柜后。
透过花草,只见一青衣女官跪在地上,拿着半指宽的木尺往自己的手臂上打去,声音响亮,让人不由感到心惊肉跳。
手臂上满是青紫,旧伤新伤叠加。
边打,她边哭着说:“我再也不敢犯了,司药饶了我吧。”
罗音并无什么反应,而是漠视地看着她,半晌才缓缓开口,
“你这次写的方子,两处药材相克,孔院使一眼便瞧出了其中的不对。这方子是我要给娘娘的,若是吃坏了娘娘,你如何担得起。”
郁紫竹不敢辩解,只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不敢了。
罗音缓了些脸色,“你我都是一体,我得了好,你才能得好。”
“是,是。”郁紫竹几乎要跪不住。
罗音见状,到底还需要郁紫竹,这才道:“罢了,莫要打了,你也别记恨我,这都是为你好。”
郁紫竹伏拜,“是,紫竹谨记。”
但罗音却并未叫她起身,郁紫竹也不敢忤逆她。
玄云这才从药柜后似是无意走出,看着郁紫竹,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罗音淡淡道:“犯了些小错罚了她一下。起来吧。”
郁紫竹看罗音脸色,急忙将自己的手臂掩住,起身低头。
罗音对玄云露出一个笑,“我今日写了一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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