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降落》
周越看着她沉默的模样,语气放得更轻了些,像是怕惊动她,又像是不肯退让。
“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像是想穿透她所有的防备,“但你得想清楚,你以后……要怎么过下去。”
“如果你想留下,”他说着,忽然弯了弯嘴角,却不见玩笑的轻浮,只有一往无前的认真与温柔,“那就跟我结婚。先办H4签证,再慢慢找工作也行。我工资养得起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平静,没有夸张的承诺,也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但比任何誓言都来得沉稳而真挚。
夏知遥怔了怔,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没有想到,周越会这样说。没有铺垫,也没有试探,直接抛出那个词,“结婚”。
她听着他说:“我工资养得起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语气平静,眼神坦诚,那一刻他像极了那个曾经站在她身后、拼命长大的少年,终于长成了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大人。
可她的心却莫名地疼了一下,她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脑子里短暂地浮现出他们在纽约这几天的相处,一起吃饭、一起走路、下雪时他替她挡风、她在沙发上睡着他替她掖被角……一切都像是梦。
温柔的,脆弱的,随时可能醒的梦,但他们真的只是“这几天”而已,虽然认识多年,可真正走近,也不过短短数日。
他们太久没联系,中间隔着各自漫长而沉重的人生,许多话还没说清,许多事还没揭开,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现在真实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而她呢,她比他大四岁,心里装着太多现实的账目。
她在国内的职位、团队、人脉资源,还有那些没有处理完的问题,她是躲出来的,不是逃脱了。
那些烂摊子不会因为她身在纽约就自行消失。
他还年轻,还有时间,还有试错的资本。她没有,她不能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夜晚、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年纪和现实,她不能让他因为一时的冲动,就牵进她这个尚未脱身的漩涡里。
“我没办法。”她轻声说,像一根细细的线断掉的声音。
她不是不想留下。她只是清楚得残酷,留下,意味着她要舍弃太多。而她从来不是那个会为爱不顾一切的人。
她太冷静,也太清醒,周越说得对,她总是一边靠近,一边后退。
可她又能怎么办?
她走到现在,靠的就是不动感情地做出选择,不然早就输得一败涂地。
她低下头,压住眼里的酸意,声音平静却清晰:“周越,我所有的人脉、资源、工作都在国内。”
她看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理性,甚至透着一点轻微的克制,“我在这里能做什么?做家庭主妇吗?”
说完这句话,她终于移开了目光,不是不敢看他,是不敢让自己被他那一双眼睛看穿,她怕看见他的失望,更怕看见自己的动摇。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再多留一秒、再多沉溺一次,也许就真的逃不掉了。
“如果你不想留下,”他说,声音低了一点,慢了一些,却更真切,“那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本来也没打算在纽约待太久。”他垂下眼,语气仿佛只是谈及某个工作节点,“这两年经验也差不多了,该看的也看了。回国,是迟早的事。”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说一场普通的调岗或一次顺水推舟的轮换,可夏知遥听着,却突然像被谁攥住了心。
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会轻易转弯的人。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靠家庭、不靠背景,靠的是每一份履历都写得实打实、每一次选择都算得清清楚楚。他离开国内,是为了开眼界、拓边界,是为了能有更多主动权站在更高的平台上,而不是为了哪一个人随意折返。
可现在,他说“回去”,只因为她说“留下不了”。
他把方向拱手交到她手里,把自己未来那条稳妥、铺好的路,拐成了她愿意走的那一条。
夏知遥指尖发凉,心却热得发疼。
她想问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转身,可能放弃的是多少机会?你才二十八岁,你未来还有太多东西要赢。而我呢,我三十二岁了,我已经没有再赌一次的勇气了。
她不是没动心,她只是不敢赌。
她怕自己成了那个他未来某天会后悔的理由,怕她今天接住了这份托付,十年后却还不起他这一次的义无反顾。
夏知遥一时沉默,说不出话来。
窗外夜色更深了些,雪仍无声地落在玻璃上,像漫天静默的告别,一层又一层,掩盖了来路。
周越站在她面前,整个人都被雪光与沉静包裹着,不再像那个在酒局上周旋自如的投资人,而更像那个在旧日午后给她送水、跟在她身后喊“遥遥姐”的少年。
只是那个少年,如今已长成足以为她挡风遮雨的大人。
“所以,夏知遥。”他声音温柔却坚定,像一道灯光穿破沉雪,“你不用急着决定。但我希望你知道,不管你怎么选,我都在。”
他停了一下,眸色微动,低声补上一句:“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他说得很轻松,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谈一场无关痛痒的短途旅行,仿佛这不过是个随手可以更改的计划。可夏知遥的心,却在那一瞬间悄然收紧。
脑海里浮现出周妈妈的微信,那句带着微笑表情的客气话,此刻却像一根无形的线,悄悄勒住了她的呼吸。
“你妈妈……她知道吗?”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藏着细碎的迟疑。
周越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知道啊。她肯定希望我再等两年回去,但也说了,尊重我的选择。”
他说这话时语气坦然,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可他并不知道,那个“尊重”,在她收到的信息里,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夏知遥看着他,眼神里浮起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却没有拆穿,他并不知道,她犹豫的从来不是他,而是这一段感情带来的代价。
他愿意为她退让,却不该为了这份爱,默默背负家人的期望、放弃来路、对抗现实。
她无法看着他那么好、那么干净地奔赴这段不对等的未来,不能让他爱得太毫无保留,连退路也一并舍弃。
那种心疼,从她心口深处悄然漫开,像针扎,微小而持久。
她的嘴角缓缓扬起,笑意极轻,浅得几乎像一场错觉。那弧度淡得短暂,却像锋刃划过心头,带着让人猝不及防的疼。
那不是愉快的笑,也不是调侃,而是一种极近于告别的温柔决绝。
她缓缓放下杯子,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指尖却悄悄收紧,像是在强撑着某种姿态不垮下去。
那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冷静,甚至清醒得残忍。
“周越,”她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近乎机械,仿佛每一个字都从心脏里一寸寸撕出来,“我们之间……不过是睡过几次的关系而已。”
那一瞬间,空气死寂,仿佛整片雪夜都停了风,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屋里像是忽然被抽空了所有空气。
周越怔住了。
他本能地想笑一下,用某种近乎自嘲的方式化解眼前这场荒唐的冷却——但笑意还没来得及爬上嘴角,就碎了。
碎在她那双清亮的、毫无波澜的眼神里,是她压抑着一切柔软、将温度都抽离后的冷静。那种冷静,像刀。
他眸色一点点沉下去,指尖轻微颤动,喉结滚了滚,却迟迟说不出话。
他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在极力压制什么快要冲出口的情绪,良久,他嗓音干哑:“你再说一遍。”
夏知遥没有动,也没有回避,只是垂着眼,像是在执行一场必须结束的清算,冷静而克制:“周越,你我都清楚。”
“彼此需要的时候,刚好身边是你,所以靠近,就像所有成年人之间,一种本能而已。”
她说得像是旁观者在描述别人的故事,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却仿佛亲手将刀捅进了对面那个人的心口。
周越没有立刻回应,他站在那里,呼吸慢下来,薄唇紧抿,眼里藏着比愤怒更沉的东西,是受伤,是失望,是无法接受。
“你在推开我,对吧?”他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却像钉子一锤一锤敲进来。
“你怕了,所以先出手打碎。”他轻声道,语气近乎温和,却藏着某种隐忍至极后的爆裂边缘,“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手?你真的以为,我周越会被你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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