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缠》
风过林间,吹得树叶簌簌响起,活像索命的厉鬼在颈后的低声私语。幽林如墨,仅余惨白月光啃噬着林中少女模糊的轮廓。
“想救他?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林中,只见一黑袍男子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掐住绿衣少女的咽喉。
“唔……唔……”
沈如枝双脚悬空乱蹬,喉间挤出破碎的呜咽,她拼命地挣扎,却仍旧撼动不了那冰冷的钳制分毫。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出于好心救个人……怎么就被锁喉了!?
数日前——
沈如枝的人生信条就一个字:躺!
十六年来,她将“咸鱼修仙哲学”贯彻到底:
——太早,起不来;
——太晚,看不清;
——中午,易中暑
秉持着这三个修炼原则,沈如枝十六岁时修为可谓是“稳如泰山”……
她以为自己一辈子只能在无忧山当个凡人了,毕竟师兄在她这个年龄早就准备突破筑基期了。
岂料一梦方醒,她只觉四肢百骸灵气充盈鼓荡,下意识内探丹田,赫然发现自己已身在炼气期!
“师父!师父!我成了!我成了!”
少女蹦跳着,兴高采烈地推开最里间草屋的门,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
破旧草屋中,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躺在吱呀作响的摇椅上,只见他左手拿着个蓄满清酒的酒壶,右手握着把蒲扇,轻扇着风,好不惬意。
察觉到面前神色兴奋的少女,他眼帘微启,捋了捋长须,若有所思道:“徒儿啊,下山去吧。”
就这样,少女被连人带剑“赶”下了山,美名其曰下山历练。
临行前,沈如枝这个不靠谱的师父将一块刻有奇怪花纹的玉佩交给她,言道这是当年他捡到自己时,她的父母所留,执此玉佩,或可寻得双亲的踪迹。
她的......双亲?沈如枝心头一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父母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无声默念,原来……她并非是无根的浮萍。
少女将玉佩佩戴于腰间,祈愿有一天能够再见到他们。
只是……父母音讯渺茫,想找到他们的线索难度堪比大海捞针,少女也是头一次下山历练,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处寻起,不知不觉间她就走到了山脚的村子里。
今天的山脚格外热闹,村民们都在议论着最近山后面的画水镇上,有只极其凶残的妖在作祟,连万剑宗这样的大宗门来了都降不住,听说其中一个很厉害的剑修还受了重伤……
万剑宗?她曾听师兄提起过,是那个以剑术闻名天下的宗门!
少女眸中一闪,像这种百年大宗,交际广泛,历史悠久,知道的肯定特别多,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线索这不就来了!
于是她顺着山路来到了镇子前面的这座荒山上。
山路实在难走,沈如枝卯着劲走到天黑也才堪堪爬到山顶。
沈如枝找了个避风的山洞,刚生起火,准备休息,就听到离自己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异响,似乎还伴随着救命的声音。
不会这么巧,和画水镇上那只妖撞上了吧?
沈如枝暗暗吐槽。
很快,响动就停止了。
沈如枝躺在自己用树叶随意铺成的“床”上,逼迫自己阖上双眼,宽慰道:不过是累了一天,幻听罢了。
但她再怎么强迫自己入睡,也还是辗转难眠。
万一不是妖怪,是迷路的人,万一真的有人在求救……
思及此处,少女“蹭”的坐起身,不行,好歹是一条命!她得去看看。
沈如枝将包袱斜挎在身上,一手按着剑柄一手握着些下山前师父给她画好的符箓,壮着胆子往树林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越感觉阴森可怖,而空气中越来越浓的妖气告诉她,树林里的东西并不简单。
就在这时,沈如枝瞳孔骤缩——密林中央,一名身着玄衣的男子掌中黑气翻涌,正准备给倒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年轻男人最后一击。
沈如枝闪身躲进离那妖不远的灌木丛中,虽然她修为不精,不是那妖的对手,但给他使点小绊子,趁机救走倒在地上的人应该绰绰有余。
沈如枝立即从手中抽出一张定身符,运转灵力,就在她要将符箓丢出去的那一刻,抬眸突然发现刚刚还在眼前的妖不见了。
少女心脏骤缩,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从她的头顶倾泻而来,直抵她的内心。
“干什么呢,不妨……说给我听听?”耳边传来的声音冰冷低沉,像淬了冰的蛇信子钻进沈如枝的耳蜗,嘶嘶低语着。
沈如枝缓缓转过身,皎洁的月光下,一张妖冶异常的脸映入她的眼中。
沈如枝暗道不好,认怂般地对着眼前的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打哈哈道:“大人...您继续...我就是……路过……路过……”
转而刹那间,她飞速抽出置于腰间的宝剑,刺向妖怪的胸膛。
但奇怪的是那妖面上竟无半分痛苦之色,只见他双指夹住剑刃,信手便将长剑拔出。
少女看着被妖怪丢在地上的剑,脑子一片空白:这......是鬼,是妖?
未等沈如枝反应,妖怪的手掌便如铁箍般锁住她的脖颈,将她如残破木偶般提起。
“自不量力。”妖怪金黄色的妖瞳微微眯起,眼神带着轻蔑和不屑。
难道今晚就要葬身此处了吗?沈如枝感到自己眼前逐渐模糊,双手无力地垂下。
她才刚刚下山,连亲生父母都还没找到,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不甘心,不甘心……
这妖怪似乎嫌弃扼杀少女的过程太过迟缓,掌中竟又运起一团黑气,向她的心口狠狠砸去。
沈如枝看着那团没入体内的妖气,知道自己肯定难逃一死,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
但奇怪的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相反沈如枝感觉到覆在脖颈上的那道力量越来越轻,呼吸变得越来越轻松。
接着她看到眼前的妖怪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只见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随后那妖便昏死过去。
沈如枝跌坐在地上,双腿发软,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滴落。
稍稍缓过神之后,才察觉:她这是……活下来了?
少女来不及多想,用衣袖擦净脸上的泪珠,做了几个深呼吸就强撑着自己从地上站起。
她迅速地拾起掉在地上的佩剑,将它收入剑鞘中。然后走到那妖的身边,从布囊中重新抽出几张定身符和嗜睡符,手指翻飞间,符箓如蝶纷落,精准的贴在妖怪的要害处,这下,够困这混账东西十天半个月的了!她心下盘算着。
做完这些,沈如枝小跑到树林中央,俯身探了探倒在地上的少年的鼻息。
万幸,人,还活着。
看到那人脖颈上红红的手印,沈如枝猜测他应该是被掐晕了。
“喂,喂,醒醒,快醒醒。”
沈如枝焦急地用手轻拍那少年的面颊,又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膀,对方却依旧昏迷不醒。
无奈之下,她只得俯身,咬牙揽住少年的臂膀,费力地将他背起。
沈如枝只觉脊背一沉:这少年看着年岁与她相仿,身形却高出不少,此刻他沉沉压在她背上,双腿几乎拖曳在地。
少女顿感步履艰难,但刚刚经历过死亡的恐惧又告诉她快走,不能在这里过久的停留。
她不禁蹙眉苦笑,就在这时,她灵光一现,想到包中或许有能用的符箓。
她将手探入腰侧囊中,指尖捻出两张急行符,迅疾拍在脚踝。
好在,灵光微闪,少女顿感脚下轻松,虽然还是被背上的人压的喘不过气,但好在能正常行走了,倏忽间,二人便掠出了这片幽深的树林。
沈如枝背着少年在山上拼命地赶着路,到达山脚时太阳已升至半山腰。
她实在是累极了,意识到已经和那妖怪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她就找了一个临近河水的地方,将背上未见清醒迹象的少年放下后,掐诀设下保护,便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江临川是被正午骄阳刺目的光线灼醒的。他眼睑微颤,下意识地抬手想遮挡那几乎要刺穿眼帘的强光。
他揉揉惺忪睡眼,撑坐起身,目光触及身侧,一名少女正沉沉的睡着。
是她,是昨晚救他脱困的少女!
日落西斜,沈如枝才缓缓睁开眼,发现身上披着一件外衫,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不是昨天那个少年身上的吗。
而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快要熄灭的火堆。
沈如枝环顾四周,却始终没看到那人的踪影。
“人呢?是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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