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为何那样》
第228章先行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
酒街。
分明尚是**,此处却溢满酒香,风一拂过,悬帜扫动,酒味更浓,过路人未饮先醉,徐行坐在窗前,垂眼嗅了嗅眼前这杯要价不菲的烈酒,抬杯对面前的换月道:“修无情道的人能喝酒么?
此处鱼龙混杂,算不得什么好地方,亦没什么典故,只是隔壁穹苍有两条闻名遐迩的茶街与谋火路,无极宗自然也得照本宣科来上一个相仿的。不过地方愈乱,愈能让人如鱼得水地混入,正如此刻两人。
换月看着她,无动于衷道:“并无禁令。
也是。不是和尚,亦非道士,行什么禁酒令,徐行只是好奇:“那喝了会怎样?
换月接过她手上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面上颜色仍是丝毫未变。
看来不会怎样。徐行有点可惜地心道,这酒这么烈,初次饮酒之人多半会被呛到当即变成喷壶,换月掌教还是天赋异禀啊。
默然一瞬,两人目光落于窗外,酒街之外,这座城镇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安宁,而就在城郊十里之外,一柱香后,无极宗足足千人护送的车队即将经过。
这是秘密行动,正因秘密,所以临近的城民没有收到任何风声,亦无任何疏散。怜星坐镇,附近并无山谷,更无险地,只有茂密到不见天日的树丛。唯一有憾的是,这里确有高处,但山太高,再加上密林遮掩视野,全然不适弓手。退一万步说,即便郎无心这“天下第一弓已到了准头丧心病狂的地步,这儿浩浩荡荡千来个人,她知道射哪位?
话虽如此,该防备还得防备,毕竟除了穹苍,峨眉还在虎视眈眈——此前跟青莲台勾结
之事曝光天下,近乎没几个大宗小派再愿意与其联手,但李佩此人向来就是匹独狼,以她的性子,若是怕别人说,一开始就不会做。
换月冷冷道:“这是无极宗的事,你我如今尚不便也不能插手,你让我来此一聚,是为何意。
“我的话,是有别的要紧事得做。跟闷葫芦说话果真折磨,戳一下吐出来几个字,徐行开始百无聊赖地玩那个空杯子,道,“让你来,则是为了接人。
换月道:“接人?
“你不会忘了吧?徐行手一停,奇道,“你大徒弟在穹苍待了那么久,少说减了十年寿,你自身难保时就罢了,都出来这么久了,是一点也没想起还有这个人?
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以她的道德素质,也是禁不住为瞿兄感到悲惨了啊!
换月:“……
她脸上倏地露出个无法言说的神情来,正在此时,一楼传来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一抹青衣乍现徐青仙自头顶将斗笠摘下抬眼看向窗边两人目光相触。
在徐青仙身后两人站得极为紧密一人臊眉耷眼倒霉相另一人则神色臭如狗屎瞿不染落后了十步左右表情沉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青仙点了点头忽的向徐行抬起了手两边手腕上各有一道金环分别扣着小将和阎笑寒——她还是那样勤俭节约走了也不忘再薅点东西连早些时候秋杀用来拴她的绳儿都再用了起来轻易能可看出在场四人应该只有她一个人是真正自愿的。
小将黑着脸道:“没人跟我解释一下吗??徐行这是你们说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事情就是那样往最坏的发展发生了。一朝痛失编制的阎笑寒满目灰暗看起来已然放弃了思考:“早在一开始……我就不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倒霉……等等这里为什么会有九重尊?!”
九重尊也没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老狐狸。不过罢了看起来只有年龄比较像谈紫。徐行忍了又忍还是不由笑倒在桌上指着众人哈哈道:“青仙你……果然很特别!”
徐青仙不明所以地侧了侧头似是没明白她缘何忽出此言。正逢此时遥远的山林处传来一道沉闷的响声无数惊鸟自上簌簌飞起乌云密布眼见便要落雨。这快如闪电的一瞬无法夺走谁的哪怕一丝注意楼中众人却皆在这一刹那转过了眼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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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峰之上大雨已然落下将突兀森郁的土面砸出一个又一个凹坑风中狂舞枝干如同摧折的巨手天幕一片灰暗水珠砸得人睁不开眼。
郎辞背上的布包被风卷落露出一柄玄铁巨弓的顶端右手则抱着箭筒左手执剑警惕四周浑身上下就找不着什么空着的地方郎无心一身轻便在前负手而行最前方的龙长老往后瞥了几眼心知这二人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仍是语气不善道:“你又不是残了把什么东西都让别人拿着?”
郎无心没说话郎辞反倒有些讶异地抬了抬眼而后
郎无心未加分辩只微笑着将她手上的箭筒接过道了声“是我没想周全”郎辞往后缩了一瞬面色有点僵似乎在等她打开箭筒检查但郎无心看上去压根没有这个打算于是她的神色愈发僵硬了。
此次行动的主将是龙长老。此人性格正直极其执拗十分厌恶巧言令色之为是以常常因为不够圆滑而出言得罪他人论能力不如同辈人出挑论思虑亦不如同辈人
周全,但正因他向来都率性直言,在宗内颇有威望,极受尊崇,修为也并不差,这样的人物,做几百人的领军者是绝对足够了的。
实话而言,在他听闻被郎无心举荐成为此行主将时,是十分愕然的。他正是最激烈出言**让郎无心成为客卿长老的人群之首,气急之时骂的极为难听,什么“粪土”、“竖子”、“伪儒”此类不止,就连玄素执意要做此决定也令他万分失望,没少唾弃,以他那八匹马拉不回来的执拗性子,只要郎无心还在宗内一天,他便不会放弃谏言。
事急从权,既然穹苍要他领军先行收回一字图,那便当以此事为先。路途中,郎无心举止进退有度,倒真像个改过后洗心革面的年轻人,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误,然即便如此,他仍是坚信自己的直觉没错,此人不除,当成大患!
待此行结束,必将……
他压下心中波澜,对郎无心皱起浓眉道:“你怎知无极宗会从此道而行?”
“得知目的地,要推测路线,是也不难。”郎无心有问必答,彬彬有礼道,“随行者愈多,便愈难掩盖行踪。毕竟一只蚂蚁自眼皮下爬过,得不了多少注意,若是一千只蚂蚁,恐怕便难以忽略了,综之天时地形,我猜,也只能是此处了。”
三百名穹苍外门弟子埋伏在密林之中,领军才走了不久,队形便隐隐有些散乱之相,众人面上皆带着与龙长老一般的疑窦之色,不安之余,还有些隐晦的窃喜。
外门是内门的预备役,一向在宗门内无甚存在感,就连在外自称自己是“穹苍门生”都显得有那么一丝名不正言不顺,带着些挥之不去的、低人一等般的尴尬。和长老一同外出执行任务向来是内门门生的待遇,外门的只能做些掘矿巡逻此类繁重无聊的工作,没人能想到这天上掉下的馅饼真有落到自己头上的一天。
队列前端,一个十六左右年纪的门生剑自湿润掌心不慎滑落,又眼疾手快地在下一个人踩上手背前将其捞起,他身旁同伴问道:“怎么了,紧张?”
“不。我一点都不紧张。”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眼底灼灼生光,攥紧剑柄低声道,“我是兴奋。终于有人明白了,外门的人从来不比内门的差,差只是差在……一个机会罢了!”
山巅,二人的交谈仍在继续。
龙长老:“若是你的猜测失误,该如何是好?”
“先行撤离。”郎无心道,“若不能一击即中,便不能无谓地令大家涉险。总有下一次机会。”
龙长老道:“三百对一千,外门对精锐,这还是客场,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把握,才能完成这次奇袭。”
郎无心笑了笑:“战术不是
早先便和长老说过了么?还是长老认为,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
龙长老冷嗤一声,目光如电,拂袖而去。
雨仍在下,没有任何要止息的意思,山路上所有泥土皆已化为湿滑的浆水,山势陡峭,若非众人都是修者,早已四脚朝天摔死无数次了。呜呜风声中,又有一人自后方迎头赶上,郎无心看了那人一眼,道:“都准备好了?”
“自然。”那人笑嘻嘻道,“无心托我办的事,我何时没有好好完成过?”
“……”
是宗楚仁。真是令人不快的来者,郎辞双眉紧蹙,最后还是趁他走远,低声道:“此人品行低劣,不堪为伍,还是小心为上。”
郎无心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郎辞不明所以,听她好笑道:“在你眼中,我的品行算是很好了?”
郎辞:“……”对、对哦。
不及多思,山野尽头处便隐隐绰绰出现了无极宗的车队,隔着雨幕和树荫,看得不甚清晰,哪怕用尽眼力,也只能依稀瞧见为首几人摆动的臂膀。千人同行,自上往下看,像黑色的虫蚁聚群。
看得见头,一时看不见尾,與车上并无任何旗帜标识,肉眼看去,压根无法看出圣物究竟在哪个方位,然而就算不用肉眼,也依旧分不清东西南北——除了少林那样将圣物堂而皇之摆出来收门票的,其余圣物外观都没有什么尤其特殊的奇异之处,更何论一字图一直被深藏在无极宗内,恐怕天下人知道它长
什么样的都是少之又少。
这车队一路默然前行,眼见就要走到密林中段,郎辞一颗心快要跳出胸口,敲得耳膜咚咚作响,她分不清自己是在为哪方而紧绷,身旁人却依旧安之如山。
……能悄无声息混入无极宗管辖之境的人数本来就不多,三百已是极限,正因为这些外门门生纪律散漫,不像精锐,才能如此顺利。但即便是三百精锐,对上这里的一千人,也绝对扛不住围杀,能支撑多久都有待商榷,更何论掌教亲身坐镇……就算要冲锋,总该有个突破口和方向,三分之一的概率,赌错了就完了!
郎无心赫赤色的瞳孔顺着下方车队移动而移动,下一瞬,霎时一声巨响,自队列中段赫的出现了一个极深的大坑,无极宗人马措手不及,骤然连人带车坠入深坑之中,一时土浆四溅,灰沙迷眼,一些人被压在最底,立刻就没了声息!
这巨坑是昨日便挖下的,能可容纳几百人,更足足有三十尺那么深。此处虽是平原,但能不留痕迹地以如此快的速度掘出一个大坑,再用薄薄土层在其上掩盖,只有属土的灰族能够做到……但这,是陷阱吗?有什么作用??三十尺虽高,但对修者而言,只
要一开始没受重伤稍稍花一些时间便能从中挣脱出来更何论有同伴帮忙——
郎无心道:“血。”
郎辞迟钝的思绪被这一个字瞬间拽了回来她剑刃在掌心一划鲜血滚滚而下郎无心接过她的手再放下时唇间染了一点血渍抬眼有一条如蛇般细小的青气自心脏涌向面门在她颊上电般闪过。
执箭挽弓——
第一箭箭尖悬着一个形似香囊的小包在暴雨中艰难前行了不到半途便像断翅之鸟一般向下坠落。第二箭飞驰而来正中上一箭的箭尾将其再往前送了一程最后再来一箭!
连发三箭箭如流星每一箭的力道都比上一箭更强就在这电光石火间第一箭准准射进了凹陷的深坑之中爆鸣声后灰紫色的浓雾粉末混在雨中急遽扩散开来几乎一瞬间便蒙蔽了所有人的目光。
郎无心收弓看向箭筒此时箭筒已空。她意味不明地顿了顿对一旁的龙长老道:“这并非转瞬便能取人性命的急毒只要能逃出去的随便找个郎中便能解开这也和长老事先说过了啊。”
“我知道!”龙长老皱眉道“所以你想靠这毒和这陷阱做……”
“嘘。”郎无心往山下抬了抬下巴道“注意看。”
“……”
车队被这奇袭霎时分为前、中、后三部中部陷在巨坑之中又中了毒一时半会无法自行脱出而毒雾掩盖视野前后两部根本看不见彼此的行动……
郎辞怔了怔了然了。
正因无法确认圣物究竟在哪个方位才用了这个方法。穹苍是不知道无极宗人马却理所当然知道在不知敌情的奇袭下掌教给出的指令定然是以护送一字图为首要
人会骗人本能不会。就算很快便发现有诈那一瞬间的动作已经足够看出来结果了。
但是……
“看来是在后方。”郎无心一跃而下郎辞紧随其后狂风冷雨中她仍在慢一步地思考。
就算知道了在后方……那也有至少三百多众精锐穹苍这边要如何在前方**平息前尽快从中取得目标?!
密林中双方已然对峙。
雨还在下每个人却都不敢眨眼雨水淌进眼底带来一阵阵无法忽略的刺痛。
方才丢剑的门生紧攥剑柄手腕还在不住发颤他死死瞪大眼看着对面众人每个人脸上都是犹疑的、愤怒的、不确信的神色他们就像前几日的自己一样不明白为何而战也
不明白为什么要战斗,六盟共议的长久和平和固守的不武规矩已沁入骨髓,让他们这群被驯养的“高手
而在他眼中,此刻对面的所有人已是敌人。
正因懦弱,只顾着眼前之利,无极宗竟将天下苍生弃于不顾,公然做出与穹苍背道而驰的选择。赤土又如何,红尘间流离失所又如何?今日救了自己的宗门,就要偏安一隅,无极宗可有什么时候真正将大局放在眼中过?若真让他们得逞,今后造成的苦果恐将难以估量,所以,在这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拦下他们,在挽救灾难之前,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牺牲啊!
郎长老说的不错,当走上战场那一刻,人人皆有觉悟,**,人杀之,对敌人不需要有仁慈。他要肩负苍生,要拯救所有人,要证明自己,他要……他一定要用这功绩挤入内门,让从前所有看不起他的人悔之不及!!
那门生大吼一声,抢向前去,在无极宗那人始料未及的惊愕眼神中,一剑径直劈下。剑锋自脖颈直到腰间,那人一声没吭,便重重倒下,鲜血如箭般射出,混进土里,身后遽然传来山崩一般的喊杀声。
他反而呆在原地。
……好像有什么珍贵至极的东西,随着这第一道血箭而彻底分崩离析,让他忽的有些灭顶般的恐惧。
但这恐惧转瞬即逝,他茫然地垂下眼,看着自己开了刃的剑,忽的莫名笑了起来,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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