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货大楼里出来，姜舒良右手中指戴了一个大金戒指，耳朵上挂了一串大金耳环，左手手腕戴的大金镯子刻有龙凤纹，柜员说是龙凤呈祥，寓意喜庆，结婚的新人们都流行买这种镯子。

王摘阳的手臂上挎了两个购物袋，里面装的全是给姜舒良买的新衣。

原本姜舒良不愿接受王摘阳赠送的这些礼物，与他才认识多久，他是给钱又送礼，付出的金钱代价有些大了，姜舒良渺小的良心感到了愧疚，可王摘阳坚持要送，姜舒良拦不住这头犟牛。

为了能安心收下这些礼物，姜舒服找理由说服自己，王摘阳活不了几天了，这些钱他留着无用，不如就浪费在穿戴上。

走在路上，姜舒良依次抚摸大金戒指、大金耳环、大金镯子，在心里说道：王摘阳，冲你这大手笔，在你死后，只要我没被抓去坐牢还是自由身，我会每年在你祭日这天，给你上坟烧香，祭你吃猪头肉。

王摘阳见到姜舒良抚摸金戒指金耳环金镯子，昂首挺胸美滋滋。

他从前奉行的真理是挣了钱，要放在银行里存储得利息，存钱让他感到快乐，可现在，比存钱感到还快乐的是，把钱花在喜欢的人身上。

钱花得越多，他就感到越满足、越快乐，钱花少了，他还不乐意。

1999年大年初一，朱城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路人们的脸在姜舒良的回忆中都是灿烂发光，罩上了一层橘子色滤镜。

空气中飘散着糖香甜味，提前从冬眠中醒来的蜂蜜都快要醉在这座城了。

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姜舒良清楚记得1999年的大年初一，王摘阳带她去逛街买了金饰和新衣。

大年初二领她去了朱城新开的游乐园玩，王摘阳给她买了一个巨大的粉色棉花糖，她吃一半，王摘阳吃掉另一半。

大年初三去了朱城的碧湖公园，他们坐在天鹅造型的船只上游湖，还买了很贵的糖葫芦吃。

时间来到大年初四，王摘阳计划带姜舒良去山里野炊，菜和锅都准备好了，他还找人借了一辆自行车，打算骑自行车载着姜舒良去野炊，蹬自行车去野炊的那座山，要两个多小时，他一点儿都不觉得遥远。

临出发前，姜舒良在屋内往水壶里灌热水，王摘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去外面，要把那些东西往自行车上放，姜舒良就听到王摘阳的声音传来。

“请问，你找谁？”

姜舒良将水壶往身上一挎，从屋内走出来，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邱温柔，她正对王摘阳，旁边站着推她来到这里的保姆。

仅是过了几天，对于王摘阳就不认识她的这件事，邱温柔生气，认为王摘阳是故意。

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装作不认识。

接着就看见从屋内走出来的姜舒良。

邱温柔看向姜舒良的眼神不带善意。

姜舒感受到了她的不善，但还是主动向她打起招呼，“你好，邱温柔。”

这是邱温柔？王摘阳满眼震惊，看向走来自己身旁的姜舒良，问道：“你认识她？”

“那天大年三十来吃过饭，怎么会不认识，你忙昏头，一时半会儿没把邱小姐认出来吧。”姜舒良扯了扯王摘阳的衣袖，朝他挤出尴尬笑容。

要是王摘阳再不顺着话说，姜舒良觉得自己不会被尴尬死，都会被邱温柔并不温柔的目光射伤。

还好王摘阳老实归老实，没有去较真儿，他噢了声，没有多话。

一时间，三人陷入沉默，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保姆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四十来岁，过来人颇有经验，她率先打破了这沉默，问起王摘阳与姜舒良他们这是去哪儿，提着大包小包的菜、佐料、锅，看上去不像新年走亲戚。

王摘阳如实道：“今天天气好，晴朗，云还薄，我带舒良去山里野炊。”

“喔，野炊呀，那我们家温柔丫头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啊，多个人也热闹些。”保姆看向姜舒良，把决定交到了姜舒良手里，“你说是吧，大妹子。”

这让姜舒良拒绝不成，只得答应，“好……啊。”

保姆知道邱温柔坐轮椅，无法乘自行车颠簸去很远的山里野炊，在他们提出这问题前，保姆就先说道：“去山里野炊和在这里野炊有什么区别，跑大老远，怪费时间，就在蚂蚁饭馆门口这块地野炊吧，需要什么，我来帮忙。”

王摘阳来不及拒绝，保姆就走到自行车前，将挂在自行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自行卸下来。

姜舒良也没法说。

这感觉，好像是读书时，几个玩得好的小伙伴在一起玩得正高兴，有一个关系一般的小伙伴要加入，拒绝了吧，感觉会造成别人的不舒服，像是在搞排挤孤立，同意了吧，这会给自己带来不舒服。

王摘阳与姜舒良双双都开不了口，去拒绝突然到访的邱温柔，尤其邱温柔还是一个坐轮椅的残疾人。

两人天生对弱者，抱有一丝同情。

那晚年三十吃饭，邱温柔的目光一直紧锁在王摘阳身上，导致她就没注意到当时蚂蚁饭馆，还有另一个女人，还是回到家后，邱智璘告诉她，不要急，慢慢会寻到一个比王摘阳还好的男人，至于那不识相的王摘阳，就让他和姜舒良这个丑丫头过一辈子，到时候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有的是让王摘阳后悔的时候。

邱温柔想不过，王摘阳会为了一个丑女人拒绝自己，她倒要亲眼看看，这丑女人长得到底有多丑。

早在前几天，邱温柔就让保姆推着自己来蚂蚁饭馆，可惜前几次蚂蚁饭馆大门紧闭，王摘阳与姜舒良都不在，今天来得时间正合适，险些又让他们走了，再吃一回闭门羹。

除了邱温柔如同公主坐在她的轮椅宝座上，王摘阳、姜舒良、保姆都忙碌着。

王摘阳原计划去山里做烧烤野炊，这会儿在他店门口支起了火堆，架上了烧烤，新年期间这过路上上下下的人又多，都以为王摘阳这里卖起烧烤，凡经过一个人，就来问一下烧烤怎么卖。

给上个人解释了，这烧烤不卖，自己吃的，下一个人又问着来了。

纯属自找麻烦，姜舒良想道。

帮忙助燃炭火时，姜舒良一瞥，看见邱温柔盯着自己看，帮忙扇风做烧烤时，姜舒良看见邱温柔还盯着自己看。

被姜舒良发现了，邱温柔的目光都没躲闪，仍旧大大方方地看。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蹲在姜舒良身旁的王摘阳也早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身体侧了侧，有意挡住邱温柔的视线，不要邱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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