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受决定躺平》
安静空旷的傅家私人医院专属病房。
傅时勋的眼底似乎是红了一瞬,然而转瞬消失不见,很像是错觉。
傅二少也是个嘴不饶人的,见乐澄绷着脸不回答自己,很快冷嘲热讽挖苦起来。
“我说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原来是病了。”
“不病就不记得找我是吗?”
“找我就为了来傅家的医院?觉得这里看病比较快?还是养病环境比较好。”
“这么喜欢医院以后嫁给医院好不好?一辈子住医院,死都别出去。”
连串的毒舌攻击一个不漏地落在乐澄身上。
乐澄本来发烧刚好,身体还虚弱着,情绪本身就不怎么好。结果被这么一刺激,昨晚好不容易平静起来的情绪立刻就冒了出来。
他想起昨天。
早起,没有早饭,价值一千块的造型。
泡汤的一番大男主戏,还有那惨遭单方面解约的全球品牌代言人。
……可谓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从早到晚没有一件事让他顺心。
这也就罢了。
如果说前头发生的一切他都还可以忍受。
人生嘛,哪有不坎坷不吃苦的?
他无法忍受的却是,这一天的晚上,他竟然鬼使神差,真的把那通电话给傅时勋打了过去——
然后傅时勋还没秒接!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
恐怕是没有了吧。
乐澄现在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可怜最可怜的可怜虫,没人爱没人疼,恐怕就算真像傅时勋所诅咒的那样发烧病死在公寓里了,也没人收尸。
到时候他的尸体会腐烂,发臭,生蛆。
直到楼下开始投诉。
才有社区管理人员上门处理。
想到这里乐澄觉得恐惧。
下意识捂住耳朵,做出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
他人长得好看,寻常人做这个动作会显得矫情,他做出来倒不会。
再加上这会儿病还没完全好。
整个人身上有股病恹恹的气质,做出这样的动作来更加带着几分惹人怜爱。
傅时勋便是那个被惹到的人,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毕竟骂也骂了。
总不能真不管不是?
好歹先把病看好,等烧完全退了再说。
于是走上前伸手想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安慰两句。可傅时勋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手才刚伸出来一半,还不等落在乐澄毛毛躁躁的脑袋上。
脑袋的主人忽然抬起一张哭花了的脸:
“你想得美,谁给你打电话了,电话是我发烧以后胡乱按出去的,我本来想打给我朋友的,才不是给你!”
“你打给谁?”
傅时勋脸色瞬间一变。
仿佛七月的天气,无端阴沉起来。
“……”
傅时勋冷脸的时候其实很可怕,乐澄早知如此。
以前俩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傅时勋只要一冷脸,他手底下那些员工保准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傅二少一冷脸,但凡在现场的保准没什么好果子吃。
当然大部分时候傅二少不冷脸大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好果子都被乐澄吃了。
但傅时勋偶尔也对乐澄冷脸。
不听话泡冷水澡把自己泡生病上吐下泻又发烧的时候,明明看到电话就是不接只顾自己一个人玩得开心的时候,在酒吧看帅哥看到流连忘返的时候。
乐澄见过许多次傅时勋的冷脸,有时候很怕,有时候不那么怕。
可乐澄发誓,那么多次冷脸里,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的夸张。
仿佛吃了一斤毒蘑菇。
脸色发黑发青。
乐澄看的有点儿慌了,哭都不哭了,一双圆溜溜的杏核眼眨都不眨紧张地看着傅时勋。很怕下一秒傅时勋就会毒发变成蘑菇丧尸,朝自己狠狠地扑咬过来。
然而他到底是多虑。
两人僵持半响。
傅时勋脸都黑成锅底了,最后还是没扑过来。
也许是分开半年,傅时勋控制脾气的本领大了一些;又也许是半年的时间,他终于意识到两人已经分手了,他没资格扑过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傅时勋放过了乐澄,黑着脸离开了病房。
虽然离开时把门摔得很响。
可好歹没扑上来咬不是?
傅时勋走后乐澄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脖子,那种被野兽死死盯上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那里。
一直等过了快五六分钟左右。
空气里傅时勋的存在感已经非常淡了。
乐澄才后知后觉地松了一大口气,仿佛又活了过来一样,生龙活虎起来。
不过他这人情绪上来的快也走得快。
刚刚还生傅时勋的气呢。
这会儿肚子饿了。
他扭头去看傅时勋带进来的早餐,瞬间眼前一亮。
竟然不是胡萝卜,是他最爱的蓝莓小蛋糕,傅时勋这老家伙转性啦?
当然也不只是蓝莓小蛋糕。
还有乐澄喜欢的牛肉干,猪肉脯,等等零嘴主食一应俱全。
牛肉干跟猪肉脯都是香辣味,带着点儿孜然的香气;扇贝瑶柱粥熬得鲜甜,用勺子在粥碗里随便舀了舀,一勺子全是料,几乎看不到米。
蓝莓小蛋糕是乐澄最喜欢的"beke"牌,糕体松软奶油不甜腻,季节限定款,一块儿就要人民币一百多元。
乐澄饿了几乎快一整天,虽然被医生开了营养针,可看到这些哪有不嘴馋的道理?
反正傅时勋也不在。
乐澄不再矜持,对准蓝莓小蛋糕就是一口咬下去。
这一口下去的滋味别提有多幸福。
蓝莓的酸甜跟蛋糕的香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就算是世界上最不开心的人吃了,也会嘴角不自觉漾起笑意。
可乐澄本该开心的。
毕竟他吃到了很久没吃到的蓝莓蛋糕(因为这家需要排队预约而乐澄懒得等)。
而且吃完蛋糕以后嘴巴发甜,他也无需等待,就又立刻用香辣味的牛肉干跟猪肉脯达成了“咸甜永动机”成就。
一切看上去都相当完美。
甚至他想的话,还能用海鲜粥漱漱口,溜溜缝。
那又为什么,一股莫名忧伤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头呢?
乐澄一边用勺子舀起一口温热的海鲜粥送进嘴里,一边鼻头泛酸地想,也许这样的场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从前。
没有傅时勋的从前。
其实在分开的这大半年里。
乐澄自然不是一次也没生病。
虽然他说自己身体懂事了许多,但在这漫长的半年里,大大小小,他也还是有发烧过两三回的。
只是跟昨天晚上不太一样的是。
这两三回他非常的有骨气,忍住了,没联系傅时勋。
可忍住的下场却也是可见一斑的。
第一次忍,他决定自己吃药退烧。
那会儿身边还有助理小吴在,小吴没有辞职,帮他在附近药店买来了退烧药。
乐澄想也不想,也没挑剔小吴没准备橙汁,直接就着矿泉水就把药喝了下去。
可药喝下去非但没有起到效果。
当天下午他昏昏沉沉还差点晕倒在地。
要不是那天有工作,现场的工作人员及时叫120把他送进医院,他很怀疑自己的小命是不是会当场交代在那里。
后来在医院。
医生诊断他是药物过敏。
“奇怪,你以前没吃过布洛芬吗?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布洛芬过敏。”
病床上的乐澄看着手背上透明的输液管茫然睁大了瞳孔。
是吗?
他是布洛芬过敏?
怎么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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