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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风佩》

11. 红妆影(二)

陈希青摸不清萧竚的路数,不敢妄答,端起手一顿表态:“殿下,和亲之事怀安定当不辱使命。”

“你不辱使命,就真要嫁给钴尔德了,”萧竚面色惨淡,仔细打量陈希青,“你难道真的不喜欢五郎吗?”

“我与王爷……谈不上喜不喜欢……”陈希青额角冒汗,“殿下,我是去和亲的。”

萧竚终于正经了些说:“和亲之事,的确事关重大。”

陈希青松了口气,正想沿着这个话往下说。

萧竚又说:“和得了就和,和不了就打,真让神武营二十万精兵躲在弟妹身后,我大梁儿郎的脸都要丢尽了。”

陈希青:“……”

门外传来急乱的马蹄声,照壁对面,萧翊跳下马,把马鞭丢给息风。

横立殿门的金羽卫向萧翊行了军中之礼,让出道来。

殿内宫人见是翊王驾到,跪成两排,为首内监忙要进殿通传。

“几步路,不必传了。”

萧翊大步走进殿内,靛青袍炔翻飞,额间勒着的黛青鎏金抹额溢出了汗。

“见过翊王爷。”

陈希青愕然地朝他行了礼,想这今日是什么日子,人一个一个往她这儿来。

萧翊从头到脚看了她一遍,又把目光转向萧竚。

“皇兄怎么来了?”

萧竚双手抱胸,笑道:“明日皇妹出嫁,当然是来说说体己话,怎么?你来得,孤来不得?”

陈希青庆幸他没叫“弟妹”,真是多谢他。

萧翊没理萧竚,转而问陈希青:“陈廷玉来过?”

陈希青点头,“已经走了,王爷寻他有事?”

萧翊唇角动了动,没再说话。

萧竚忍不住笑了,打岔道:“皇妹好让人伤心,来这临雪别苑,怎会是寻陈廷玉的呢。”

陈希青愣神看着萧翊,萧翊神情冷肃。

萧竚好似没讨着趣,又说:“五郎,你明日就要去送亲了,府里刚纳的姬妾要带走吗?”

萧翊目光锁在陈希青脸上,淡然说:“带走。”

陈希青敛眸,不再看他。

萧竚神情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茫然,而后笑了笑,饶有兴致地说:“也罢,省得母后给你娶了王妃,你又不在京,这一妻一妾成天在府里大眼瞪小眼。”

萧翊终于忍不了萧竚的添油加醋了,侧目回敬说:“海正侯刚回京,东宫不忙吗?”

萧竚霎时收敛笑容,眉目瞬间显出不怒自威的肃穆。

“他何时回的?”

萧翊答:“刚入城,我从东门来,见到了,他把赵无堂压回来了。”

浔水的匪首赵无堂。

陈希青想起,梅宴那日,萧翊教训香阳公主时提到过。

生擒匪首,比直接杀了难太多。

相传赵无堂是百越国的奸细。

想来海正侯又立了一大功,他已是辅国大将军,再迁升,梁国就要出第二位镇国大将军了。

“走。”

萧竚迅速走出殿,身后的宫人内监抱着仪仗小跑跟上。

廊下的绣眼鸟唧咋叫唤了几声,拴着细链的小爪在笼中敲出清脆的铃音。

萧翊没急着跟去,走到陈希青身边,说:“今夜不必等我,有事让人来王府传话。”

在京城的最后一夜,府里的那位姬妾当然也需要打点。

陈希青衣袖里的手指卷缩起来,蹲身,向萧翊作揖道:“王爷慢走。”

萧翊顿了一下,还是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陈希青摇头:“王爷事忙,多保重身体。”

一个下午,陈廷玉和太子都来了临雪别苑。

萧翊本是抱着担忧之心来的,见她这副如冰似霜的模样,心里无端冒起了火。

他细细看她淡如烟云的脸,黛眉平顺,眼波舒缓,狠狠道了声:“好,很好。”

他一摆衣袖,转过身,迎着夕阳的金霞,头也不回地走了。

——

用过晚膳后,陈希青依旧让轻燕去几家官窑妓馆打听岳紫嫣的下落。

这夜,轻燕不多时就回来了,眼里带着激动的喜悦。

“小姐,暖玉阁的老鸨说前几日的确有一个姑娘获赦外放了,一定是表小姐。”

陈希青双手紧握着轻燕的手,眼里盈着泪,说:“可确认过名字?”

轻燕摇头:“密旨恩赦,那老鸨不敢说太多,告知我这些已经是看在银子给够了的份上。”

陈希青落下眼眸,很快又抬起,笑说:“我有感觉,一定是她。”

“表小姐既然重获自由,那她为何不来找小姐?”轻燕问,“小姐和亲的消息,她不会不知道吧。”

这也是陈希青疑惑的,她一直侥幸地以为,就算轻燕打听不到,她等在临雪别苑,出嫁之前,总能等到岳紫嫣来找她。

“我不是真公主的事得避着北狄使臣,坊间的人虽然心里明白,但不会翻到明面上说,她也许真的不知道是我,”陈希青自我安慰着,“无妨,只要她自由了,便是最好的了,我明日就走了,不见也好,也好……”

“小姐……”

轻燕觉得自己又心直口快,戳了陈希青的痛处,想打自己一嘴巴。

陈希青坐到塌畔,叫轻燕吹了灯,添了炭,两人一起上塌睡了。

——

连日夜雪,街道已积了厚厚霜雪。

天刚破晓,就有人拖着石铲出来扫雪,以免冰霜盖路,导致行人和马车打滑。

萧竚从暗牢走出。

“殿下。”

金羽卫指挥使叶弗锋穿着一身金色锁甲,站在阶前,手中捧着一方洁白软布。

萧竚接过布,擦拭手指上的鲜血。

叶弗锋说:“殿下亲审一夜,他都咬死不承认与百越勾结,言语间,只想激殿下杀他,看来这赵无堂背后还有主子。”

“赵无堂只是个幌子,”萧竚神情冷酷,擦拭血迹的动作慢条斯理,极富耐心,每个指缝的残血,丝丝缕缕都不放过,“他招揽山匪,在浔水打劫滋事,是想让人以为他们只是一窝普通匪贼,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其实不然。”

“依海正侯的战报看,这群匪贼身法奇异,分队协同作战,擅奇袭巧攻,甚有章法……”叶弗锋观一下萧竚神色。

萧竚把沾血的软布递回给叶弗锋,道:“他们是一队暗卫。”

“赵无堂既是暗卫,为何不隐藏,而要占山假扮匪徒,我们一出兵,他们不是更容易暴露。”

叶弗锋素来是个板正耿直的武官,武艺不凡,却是不太能看出行事诡诈之人心里的弯弯绕。

“因为藏不住,他们很可能在被人追杀,”萧竚倏然一笑,道,“暗卫从来不会聚集,惯常都会散在各地,打探消息。赵无堂聚集暗卫,只可能是他不得不这么做,要集中力量保护什么人。南境有虎贲军,不可能不察觉这么多百越人在南境活动。赵无堂在一碗清水里藏一粒沙,不好藏。所以,他放了一把沙在水里,用真正的山匪隐藏自己人,把水搅浑。这样,才能让人找不出他想藏的那粒沙。”

叶弗锋马上道:“海正侯在浔水俘虏了三千人,里面应该混有赵无堂的亲信,属下这就着人去浔水查。”

萧竚抬起手,修长白净的玉指在他手背一点,说:“何必如此麻烦,如今敌暗我明,最简单的方法是引蛇出洞,赵无堂就是饵。”

叶弗锋有些无措,他又跟不上萧竚的思路了。

萧竚笑了一声,与叶弗锋一起在刚铲过雪的宫道上慢行。

晨间空气格外冷些,萧竚呼吸间,都有白气。

萧竚说:“浔水探子来报,百越各部族秘密整军,像是准备北进,攻打岭州。”

叶弗锋心中震惊,却不敢妄自接话,岭州是三皇子——瑞王的封地。

“浔水、龙川,一山一水,是隔绝岭州与百越的天然屏障,”萧竚悠然说,“赵佗在百越称帝有六十年了,密报传他可能已经死了,但百越一直秘不发丧。赵佗老来疑心甚重,他的几个儿子被他疑神疑鬼,太子之位悬空,引来更激烈的争抢,兄弟阋墙,死了大半。”

此事并不是秘密,赵佗本是梁国藩臣。

百越民族杂多,散居群山峻岭,溪谷之间,丛竹之中,难以统一。先帝便立百越中最强悍一支部族——南越为尊,封南越首领赵佗为百越王,管辖百越。

然,先帝崩后,熙昌皇帝年幼继位,镇国大将军齐沅把持朝政,赵佗不服齐沅,愤而称帝,脱离梁国。

赵佗成了百越各族第一位统一部族的皇帝,威望盛极一时,但他老来昏聩,多年未立太子。

皇子们母族都来自各部,谁都想推自己族里的皇子上位,致使手足相残频多,死的死,伤的伤。

“竟是没想到赵佗与一宫女生下一子,杀母留子,将太子之位给了这最小的儿子,”萧竚看着远处宫道上铲雪的宫人们,说,“那孩子应该不过十五岁,在族中并无威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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