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的玻璃碎片在地面拼出不规则的扇形，每一片残片里都流转着苏月的记忆残影。苏晚蹲下身，指尖触碰其中一片——画面突然旋转，她坠入熟悉的暴雨夜巷，却从第三人称视角看见自己，举着染血的刀，而真正的苏月蜷缩在墙角，戴眼镜的青年用身体护住她，手腕上的齿轮纹路与苏晚此刻的烧伤完全重合。

“他叫沈知远，”雷言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晚猛地转身，看见他正扶着实验台缓缓站起，后颈的伤口还在渗血，“永夜教最年轻的记忆工程师，也是他偷偷修改了Y-07和Y-08的实验数据。”

“你醒了？”苏晚握紧断笔，注意到他手中握着自己的钢笔，笔尖还沾着黑色齿轮油，“你的芯片...”

“沈知远在五年前就给我植入了反制程序，”雷言期扯开衣领，露出后颈正在消退的Y字疤痕，“那个芯片不仅是监控器，更是个记忆保险箱——苏晚，你妹妹的真实记忆，一直藏在我脑子里。”

齿轮声从地下深处传来，像某种巨兽的心跳。苏晚想起博物馆被盗的文物，那尊青铜罗盘上的齿轮双鱼纹，突然与记忆中沈知远胸前的项链重叠。雷言期掏出手机，展示刚收到的匿名邮件：“钟表厂地宫，双鱼吞尾之时，记忆的倒影会吞噬真相。”

“双鱼吞尾是永夜教的‘记忆闭环’仪式，”雷言期扯下实验室的白布裹住伤口，“他们想利用你的能力，把雾城所有人的记忆都锁进同一个谎言里——而启动仪式的钥匙，就是那尊罗盘。”

地下水道的铁门被腐蚀得斑斑驳驳，苏晚用断笔插入锁孔，齿轮纹路突然发出微光，门内涌出带着铁锈味的风。通道墙壁上每隔五步就嵌着一面镜子，镜面蒙着水雾，却映出清晰得反常的倒影——苏晚看见自己的左眼角泪痣鲜红如血，而雷言期的倒影里，他后颈的疤痕变成了完整的曼陀罗图案。

“别盯着镜子看太久，”雷言期用钢笔敲碎最近的一面镜子，裂痕中渗出黑色液体，“那是用记忆残渣凝结的‘谎言之镜’，会把你困在最想逃避的回忆里。”

话音未落，苏晚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她坠入一片由无数镜面组成的深渊。每个镜面上都播放着不同版本的五年前案件：有的画面里她亲手杀死苏月，有的画面里雷言期扣动扳机，而在最深的那面镜子里，沈知远对着她笑，掌心托着滴着水的怀表，背景是正在融化的钟表厂穹顶。

“苏晚小姐，”黑衣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苏晚这才发现所有镜面里的黑衣人都没有烧伤疤痕，“看看你周围，这些都是你创造的平行记忆——只要你点头，我们可以给你最完美的版本，让苏月永远活着，让你从未犯过错误。”

镜中的苏月转过身，白裙上没有丝毫血迹，她朝苏晚伸出手，腕间戴着五年前失踪的银手链。苏晚的指尖几乎要触到镜面，却看见手链内侧刻着细小的字母：Y-07。那是苏月的编号，却也是雷言期的警号后三位。

“你以为篡改记忆就能赎罪？”雷言期的声音穿透镜面，苏晚转头，看见他正站在高处的镜面上，脚下是无数个倒映着他的自己，“沈知远用生命保护的真相，你要亲手毁掉吗？”

记忆突然闪回：手术台上的沈知远被按在齿轮刑具上，雷言期举着钢笔抵住他的太阳穴，却在最后一刻调转笔尖，刺向自己后颈的芯片。真正的背叛者不是沈知远，而是那个总在档案柜旁喷雪松香水的法医——苏晚突然想起，每次回溯记忆时闻到的雪松味，其实来自法医白大褂的口袋。

“永夜教的‘眼睛’是法医！”苏晚一拳砸向镜面，裂痕中渗出的不再是黑液，而是带着体温的鲜血，“他用香水掩盖齿轮油的味道，每次尸检时都在植入新的记忆锚点！”

所有镜面同时碎裂，苏晚在坠落中抓住雷言期抛来的钢笔，笔尖在虚空中画出曼陀罗图案，竟化作实体阶梯。他们登上顶端，看见地宫中央矗立着巨大的齿轮祭坛，青铜罗盘悬浮在双鱼纹上方，而法医正穿着黑袍站在祭坛后，手中握着染血的手术刀。

“恭喜你，记忆回溯师，”法医摘下面具，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正是苏晚在记忆中见过的黑衣人，“不过太晚了——双鱼吞尾的时刻到了。”

罗盘突然发出刺目蓝光，苏晚手腕的齿轮纹路与祭坛共鸣，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打开她的大脑。雷言期举起配枪，却发现子弹早已被换成了记忆锚点芯片——那是法医提前植入的陷阱。

“你们以为沈知远死了？”烧伤男按下祭坛按钮，齿轮开始转动，“他的记忆早就被拆分成一千片，藏在雾城每个人的脑子里。而你，Y-08，即将成为唤醒他的容器。”

苏晚的鼻腔涌出鲜血，她看见雷言期的倒影在祭坛地面蔓延，与自己的影子交叠成完整的双鱼图案。断笔从口袋里滑落，却在触地的瞬间发出金光——笔杆里掉出半枚齿轮，正是五年前苏月塞给她的生日礼物。

“雷言期，”苏晚将齿轮按进祭坛凹槽，齿轮双鱼纹突然反转，“还记得沈知远的口头禅吗？‘记忆不是镜子，是拼图’。”

祭坛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所有齿轮开始逆向转动。烧伤男惊恐地后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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