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神君硬塞白月光剧本》
幽冥血海赤浪翻滚、乌云蔽日,海面之上回荡着闷雷般的嘶吼,其间镇压的远古魔族煞气冲天,隐隐有冲破封印之意。
血海方圆千里渺无人烟、寸草不生,为防范无数争先恐后受天性驱使、往幽冥血海中献祭的妖魔,天族派了十万重兵把守,依然挡不住甘愿赴死的喽啰。
无垠海面,一叶扁舟飘荡在水面之上,所到之处,再狂暴的海水、波涛也陷入阒寂。
玄衣男子负手直立,紧绷的下颌宛如刀刻斧凿,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叫嚣的妖魔。
扁舟忽而停下,血海深处传来一声极为呕哑的苍老男声:“褚庭神君大驾,恕老朽不能远迎。”
褚庭冷冷开口:“魔君别来无恙。”
老者声音忽远忽近,沉沉笑道:“神君来找我可不是为了叙旧吧?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男人不语,眉宇间的阴鸷仿佛能凝成实体,他半眯着眼,抬起右手,海面顿时犹如泉涌。
口气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魔君怕不是安生日子过够了,本君前来,自然是为了镇压邪魔。”
不经细看,海底跃出的无数妖魔,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铺天盖地朝他扑来。可寻常妖魔根本近不了这位战神的身,只能白白沦为沸腾血海中的一缕养分。
见自家子孙后辈枉送性命,魔君凄厉嘶吼,血海鼎沸,竟真让他将封印生生撕开一条口子。
一阵渲染奇异光辉的薄雾从缝隙中漏出,似云似雾,模糊了双目,脑海同这不平静的海面一齐泛起阵阵涟漪。
轻罗红帐、烛火摇曳,手腕粗的龙凤花烛噼啪作响,染红一室春暖。
百子千孙帐上映着交叠的身影,喜娘撒帐的桂圆、红枣,从锦被间落到地上,滚到屋内各个角落。
辗转身下的娇人眼角噙着春色,眼睫带露,湿润的朱唇轻启,如泣似涕,偏偏仰着细白得不堪一折的脖颈,乖顺承受着他的狂浪。
“莲玉。”他哑着嗓子,低低唤了一声。
娇人遂伸出双臂,将二人进一步贴紧,馨香热气擦着他的耳畔,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交织一处,分不出彼此。
“褚郎。”
幻境倏然破碎,如同高处落地的琉璃镜,连带着编造的谎言碎成齑粉,深深扎进他的心上。
他掀起眼皮,巨大的贝壳将其笼罩在其中,口器蚕食着他的血肉。
褚庭抿了抿唇,唇角笑意掩盖不住寒:“蜃妖。”
“神君好生厉害,小妖的幻术,数千年间无人能破,神君是如何得知?”蜃妖紧握手中剑,眼底写满了疯狂。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能杀了战无不胜的褚庭神君!
褚庭双唇失去血色,踉跄着缓缓后退,而蜃妖的剑锋再也不能前进一寸。蜃妖像被无形的绳子勒住了咽喉,徒劳挣扎,渐渐被血海吞没身躯。
腰腹间的伤口洇湿了衣袍,玄色衣袍紧贴在胸膛上,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左手并指,加固了血海的封印。
如何得知?
褚庭嗤笑一声,扯动腰间伤口,鲜血滴落到脚面,天兵想上前搀扶他,却被他无声劝退。
他缄默不语,走过的路面留下一连串血脚印。
是他将天上雁困于一方牢笼,折断她的翅膀,拔光她的羽毛,让她含恨而死。
身上的伤终究有治愈的一日,心里的痛却如附骨之蛆般日日夜夜缠着他。
让他不得安眠;
让他五内俱焚;
让他一遍遍回想自己做过的混账事,困在心头业火,永世不得翻身!
自始至终,都是他逼迫莲玉。
甚至于他们的初次,他手上沾染她父母的血,都未曾洗干净。
他怎能不知!
那对璧人佳偶的音容笑貌犹在耳,褚庭敛下心神。
深渊般沉寂的脸庞看不出任何端倪,衣袖下的指尖一点点收紧。
身后,蜃妖骨血被幽冥血海完全吞噬,水面忽然爆发一阵奇异的光芒。
褚庭屏息敛目,静待光芒退散,再次睁开眼,眼底流淌出的癫狂,黏稠、浓郁,像吞噬万物的岩浆,让人心生恐惧。
他的东西,断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他偏要强取。
。
司命殿大门口落了几只鸟雀,在半点尘埃没有的九重天上点点啄啄,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莲玉在书案前坐了一晌午没动弹,她抻了抻筋骨,吩咐几人休息一会儿。
又缠上濯水,要她陪自己到外面走走,甫一出门,恰巧遇上驾云经过的司法殿仙官。
“谨言、谨行!”莲玉扬声呼唤:“二位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双生子停下祥云,一起拱手:“回禀上神,岚止上神命我二人前去藏经阁调取卷宗。”
“调取卷宗?”莲玉拍手:“调取卷宗好啊。”
作为曾混迹九重天诸位仙官手下讨生活的莲玉,自然也知晓些岚止上神的工作作风。
忙的时候他才不会唤人调取卷宗呢,定是这段时日司法殿闲来无事,要给手下小仙官布置些功课。
她给濯水使了个眼色,二人凑了上去,莲玉莞尔道:“二位若是公务不繁忙了,不如来我司命殿渡个劫放松放松?”
濯水将提前预备好的折子递给二人:“二位有所不知,司命殿近期推出了许多新鲜命簿,无论是那王侯将相、修炼奇才,还是花前月下、恩爱缠绵,准有你们喜欢的。”
双生子对视一眼,并不去接,齐声道:“司法殿公务繁忙,闲暇时再来叨扰。”
说罢,连忙催驶脚下祥云离去,生怕多待一会儿,就会被司命殿的几张狗皮膏药缠上。
莲玉瞬时没了兴致,垂头丧气往回走,濯水跟在她身侧,安慰道:“近来谣言四起,那些小仙官本就是听风就是雨的脾性,你莫要放在心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青雀上神掌管司命殿数千年,未曾出什么岔子,偏偏她刚一接手,就是一堆烂摊子。
濯水从月宫捡回来的兔子跳到莲玉的书案上啃纸,她嘟着嘴把兔子从书案上抱了下来,坐下后向几人抱怨:“我是不是运气太差了,一出岔子就是天帝心尖尖上的褚庭神君。”
性子最风风火火的清平道:“不如咱们主动上门找那褚庭神君认错,再送他一个命簿,让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可刚写了一本精妙绝伦、精彩至极的命簿。”
“听起来有点意思,说来听听?”莲玉给自己倒了杯冲得极淡的金雀舌,饮下后只余舌尖一点甜,金雀舌可是青雀上神亲手焙制的茶,喝完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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