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玉成欢》
翌日天不亮,薛柔便被摁在菱花镜前盛装打扮一通,隆重程度不亚于大喜那日。
过后,由宫女搀扶,出乾清宫,手再次辗转至一个硬得硌人的手掌中。
她知道,这手的主人为薛怀义。
薛怀义攥着她,不如说是擒着她,上了马车。承安门离此且有一段路,步行前去显然侮辱了他皇帝的身份。
薛柔十分庆幸自己现在看不见,既隔绝了薛怀义的下流嘴脸,又躲避了一会儿与崔介的遥遥对望。
都说时间是抚平一切创伤的良药,可放到她身上,完全不抵用,时间的流逝,只会不厌其烦地提醒她,今日过后,她和崔介真的有缘无分了。如此,叫她怎能安然无恙呢。
伴随着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面前响起一个懒洋洋的人声:“开心些,毕竟这是妹妹最后一次出现在崔介眼里了,妹妹总不希望他到了沙场上与敌人硬碰硬时,因为忘不掉你而分心走神,最后——”
“说够了没?”他的后文,薛柔一点也不感兴趣,冷冷打断,“他是天之骄子,上天永远眷顾他,哪里像你这等小人,自以为坐上皇位就从此高枕无忧了?哼……早晚有你跌得头破血流的时候!”
“哦?”薛怀义口上玩味,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他很不悦,“那妹妹就日日在朕身边祈祷上苍一直眷顾崔介吧,千万不要懈怠,战场瞬息万变,万事皆有可能。”
薛柔恨不能就地踩死他:“你把这江山当什么了,取悦自己功利心的工具吗?还有,崔介是为谁卖的命,是你,你反倒张着一张嘴胡说八道!你还是人吗?”
她怒火滔天,薛怀义怡然自得,眼梢瞥过车窗外,一笑而过:“到了。”
薛柔兜不住愤恨,从下车到登上城楼,上下牙紧紧咬合着。
城楼下,风声卷着兵器、盔甲冷的冷硬碰撞声于耳畔呼啸而过,炽热的火把,乌泱泱的士兵,昂首挺胸的烈马,以及阵前披盔戴甲、意气风发的薛通崔介,逐一在黑漆漆的世界显现。
薛柔捂住心口,拼命护住那颗沉沉浮浮的心脏,尽可能装得云淡风轻。
“可惜了,”肩膀忽然跌入一团温意,薛怀义自作主张搂住了她的肩,迎着楼下阵前崔介的仰望,“他在看你,多么依依不舍,而你依偎在朕的怀里,浑然不觉。好妹妹,你猜猜,他的心里是何种滋味,伤心,悔恨,亦或是嫉妒?”
薛柔在抖,由肩膀至整个躯体,甚至上下嘴唇:“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拆散她和崔介,棒打鸳鸯,看她爱而不得吗?他已经做到了。可,仅仅这样吗?
大军在做最后整备,独独崔介身骑大马,举目仰视城楼顶端的两抹颜色,犹如谁家府邸大门口蹲着的石狮子,一动不动。
薛怀义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他搂她搂得更紧,肆无忌惮地毁了兄妹边界,向崔介,向所有人,宣告他对薛柔的支配权。
“弃了崔介,来讨好朕,如何?”
她问他打的什么算盘,这便是他的回答。
上面的风景过分刺眼,多看一眼都是折磨,但崔介死也挪不开眼,他生了贪念,贪念在一步步扩张,蛊惑他把双眼睁得尽量大,将今日夺妻之辱牢牢印在心里。
一时,薛通提醒该出发了,崔介没接茬,也没收回意味深长的视线。
薛通又说刻不容缓,必须走了,崔介终于舍得眨眼,勒紧缰绳,腿夹马腹,调转方向,踏上茫茫征途。
崔介走了,眼中钉除了,薛怀义勾唇扬眉,暂时忘却适才抛出去的问题无果,畅意鸟瞰这恢宏城池、万里山河。
他得意忘形,薛柔没有,反反复复咀嚼过他的话,骤然寒毛直竖,奋力推搡包围自己的这堵人墙:“你怎么敢……怎么敢垂涎我?你不止卑鄙,你是下流!你真恶心!”
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她不认薛怀义是兄长,可抹不去他体内确实流着父皇的血的事实。
同有一个父亲,怎么可以……他果真是疯了,不惜违反人伦道德来拖她下地狱!
男女力量悬殊,薛柔的抵死反抗,于薛怀义不过是中看不中用,他都不必使力,只消维持原状即可将这个搂抱推上牢不可破的境地。
“妹妹不觉得,兄妹逾墙才更刺激么?”黎明之际的空气混杂着他周身清淡的龙涎香,向颈窝洒下来,一枚潮气满满的吻覆上了薛柔侧颈上缀的黑痣,“押上你,赔上朕,不死不休——听起来就挺令人心动的呢。”
这枚吻相当有存在感,迟迟不肯离开她的皮肤,仿佛有更深一步的想法。
嘶……凉意卷着痛感来袭,薛柔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竟然生生咬破了她的脖子!
“妹妹,你走神了。”
以她的鲜血惩罚她的不专心,薛怀义实在做出来了。
薛柔猛抬手按住脖子上的口子,费力地抽离他的环抱,靠感觉甩出去一巴掌,未及落在实处,手腕被当空扼住,随即听见了一道填满戏弄意味的语音:“乖一点,朕并不喜欢叫外人窥见妹妹红着脸却宁死不屈的样子。”
给他一人看就足够了,多余人瞧见,他会忍不住命人挖出那些人的眼珠子的。
他并不想做个暴君。
“呸!混蛋,无耻!”摆在眼前的现实:以薛柔现今的落魄处境,根本无力与他对抗,唯一能做的,无非拣些翻来覆去用过的词痛骂他而已,她当真被拨不开的绝望围堵了,“要我委身于你,除非我死了,否则,想都别想!”
她生而高傲,征服她,并不轻松,薛怀义早有心理预期,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性,足以耗到她输得一败涂地那日。
他坚信,首先求饶的人,一定是她。
“无妨,”他舔一舔唇边沾染的血迹,咸而涩,意外地不反感,“你我,你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醒了薛柔。
她才不要和他来日方长,他愿意发烂发臭,随他,她要逃,不顾一切地逃,逃得远远的!
深夜,王媖又在对月酌酒,一杯又一杯,一瓶接一瓶,而白日城楼上那亲昵拥抱的人影始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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