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
碎月城,天人之城。
没有传说中巨大的仙鹤,也没有一夕飞遍四海八荒。
它与凡间的城池相比,的确是有一些不同,但这里最离奇的事,还是她本人。黎江雪将手举到眼前,皱起眉头。
是半透明的。
自从她踏进城门起,就变成了这样。
像个幽魂似的,透过她的身躯,后面的景物摆设都能看得清楚。于日常生活倒是无碍,只是看着怪瘆人的。
她问过那些将她带来的人,她们只囫囵答:“你是凡人,骤然到了仙界,自然有所不同。
她对此将信将疑。
那些人自称,是这里的长老,只安排她住下,便极少露面,至于为何要胁迫她来此处,更是绝口不提。
被派来照料她的侍女叫玉露,倒是很好心的。
“姑娘,您别盯着瞧了,只是看起来有点奇怪,但不会有事的。
“没有兴趣。
“那,外城呢?
“也不想去。
对方仿佛受挫一般,扁了扁嘴,拿脚尖蹭着地面。
这就是碎月城的不凡之处了。
内城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一座高楼,只是每一层都极宽极广,其上庭院池塘,花草树木,一应俱全。乍看的话,与凡间平地也无异。
楼高共九层,而在最高之处,又起一座宝塔。这里的人称之为圣塔。
那是唯一不允许她去的地方。
而除此之外,她们对她并无限制,只是不论她走到哪里,玉露都必须亦步亦趋地跟着,无疑是一种时刻存在的监视。
她刚来的那几日,曾经出去逛过,不过如今的她是白发金眸,外貌颇为扎眼,她行走之间,便能听见周遭的人窃窃私语。
“许多年不曾见到外人,这怎么,忽然有个鲛人上来了?
“她的身子为何能透光?像个影子似的,真怪呀。
不过,这种议论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知道是什么人,对她们说了什么,过两日再出去时,四周就都安静了。没有人说话,只是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她看,里面饱含着好奇、怀疑、激动,还有……某种恭敬。
这比议论还让人难受。
于是她索性就不往外走了,至于外城,就更是从没去过。
她只终日闷在这几间屋子里,不多话,也不露什么神情,像要用沉默反抗她们的行径。
玉露看在眼里,也不免焦急。
“长老们把您交给奴婢照顾,您一天天的这副模样,奴婢瞧着,心里也不好受的。
“你真想帮我?
“只要您开口,奴婢什么都会做的。
“那你告诉我,你们把我抓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有这个不行。对面脸苦得都皱成一团了,“求求您,就别为难奴婢了,待到时机成熟,长老们自然会让您知道的。
“时机?
“哎呀,奴婢真的不能再说了!
黎江雪看着这跳脚的小丫头,冷着脸,心里却每一刻都转得飞快。
她来过这里。
在很久以前,莲隅城,她和云别尘刚从傅家收完了妖,回客栈休息。她满以为忙了一整夜,可以踏踏实实地补上一觉,却不料,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
在梦里,云别尘躺在她身下,口口声声唤她阿雪,神态却与平日很不相同,温柔,依恋,不经意间流露的一分媚意,动人心魄。
那时的她,并不曾与他互相表明过心意,只满脑子想着,不能如此亵渎自己的师尊,十分丢脸,夺门而出。
梦里的世界,同样是高楼宽广,仿佛平地。
她一边啧啧称奇,感叹自己的梦境天马行空,一边随意找到一处栏杆,纵身跃下,结束了梦中荒唐。
梦里的屋子,以小巧的明珠织成珠链,从屋顶垂落,仿佛星光结成的网。
当时她还道,即便是凡间的大户人家,也不舍得这样铺张,她在山上穷惯了,怎么闲来做一个梦,倒有如此大的手笔。
黎江雪抬头,望着如出一辙的陈设,眉间的凝重化不开。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碎月城。
时机是什么?
她是谁?
玉露自知险些失言,懊恼又胆怯,小心翼翼觑了她神情半晌,才敢重新提议:“要不然,奴婢传人来演乐舞,给您解解闷吧?
“你们神仙地界,还有乐舞?
“那自然是有的,每逢祭典的时候都要演,以娱神明。可好看了呢!
黎江雪看着她眉飞色舞,似乎向往的模样,心里不免好笑,又感慨。
凡间将碎月城人视为神明,祭祀供奉,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轻慢。
却没想到,神明之上仍有神明。
是将她们逐出天界,要她们永无止境地寻找月亮,诅咒她们永生永世不能得返的,真正的神明。
她心里念头很多,面上却只懒洋洋往身后一靠,“好啊,那替我传几个男子来,要漂亮些的,瞧着也高兴。
玉露立刻现出为难神色,“您怎么,添了这样的喜好呀。
“添了?
“不不,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女子皆好色,又不是什么新鲜事。黎江雪满不在乎地抱着双臂,“我也不过是个凡人,如何不能有七情六欲。
“那奴婢也办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们碎月城里一个男子也没有啊。”
她望着对面无辜的眼神心里一动。
当初她与客栈掌柜闲聊时就曾听说过碎月城里没有男子全是女仙。彼时她只当笑话听道是此处女尊男卑深入人心连一个神话传说也编得这样有鼻子有眼。
没想到还是真的。
那云别尘又为什么……
她记起那时在浮生山上他们刚取后土得手就被明鸳率众追捕。在崖边那位她名义上的师祖曾冷笑连连。
“自古以来
“她知道你上碎月城是为了什么吗?”
那一刻云别尘的脸色苍白至极仿佛被提起的是永生不愿触及之事。
后来他坠崖假死令她伤心欲绝又改换了一个神官的身份自以为悄无声息潜到她的身边与她心照不宣日夜相对。
当初这件事她一直没有想过要问。
明知他心里有结何必去惹他难受?
总之他如今是她师尊也是她心上人这就够了。至于从前种种皆与她无关。
她那时是这样想的。
现在想来却是有些后悔。里面的谜团一层裹着一层她若是知道其中一二便不会像今天这样被动。
她强压下心绪只换上一副惊讶神色。
“没有男子?但我前几日出去闲逛时分明听见人群中有娘亲、祖母之称可见你们碎月城人尽管容貌不老却也要繁衍后嗣也会几代同堂。这要是连个父亲都没有……”
她嬉皮笑脸“难道你们神仙都是自己和自己生?”
玉露脸上涨了个通红极不自在。
干咳了好几声才道:“姑娘不是这样的。”
“那是?”
“我们有意繁育后代时会去凡间各大门派挑选修为精纯性情和顺的男弟子带上天来就是了。”
“那为何在城中又处处不见他们?”
“仙凡有别他们在城中终究留不长久。”
竟然是这样。
难道云别尘也是……
黎江雪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手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抖。她没有想过她的师尊曾经遇见的会是这种事。
她暗中打量了几眼对方神色觉得这话当中有不尽不实之处显然还有什么秘辛是不愿意让她知道的。
她怕多问下去打草惊蛇于是只轻松一笑。
“原来是这样。我在凡间时也走修仙一道却从未听说过还有此事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玉露却摆手“姑娘不知也不稀
奇。我们已有许多年不与下界来往了大约除了各派中的老人如今的弟子皆未听闻过。”
“我在天幕城当王女时你们来过一次。”
“对那便是最后一次了。”
“为什么?是我的母亲言行有差池触怒了你们吗?”
“那倒不是。”对方莞尔“是因为你的兄长如今的王君弑母篡位有违天道雄鸡司晨又乱纲常。我们不乐意与他往来任凭他如何祝祷祭祀我们也不会现身降临的。
“这天下哪有男子当权的道理我们碎月城即便要在人间扶持使者也不会与一个狼子野心的男人为伍。”
黎江雪听着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我以为只有凡间重女轻男。”她道“没想到仙界亦是如此。”
对面眨眨眼仿佛善解人意“这都是开天辟地时便定下的伦常。没事您往后就慢慢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
“呀……”
她端详着那张懊恼失措的脸微微笑着
眼前人怔了半晌脸上又急又慌一跺脚“原来您一直在套我的话!不行不行要是让长老们知道了该罚我了。”
她道:“奴婢可不敢和您聊天了您先歇下吧我晚些再来。”
说完掉头就跑。
黎江雪望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笑。
这仙界的小侍女大约是常年清修不见世间险恶心性的确单纯三言两语间漏得像个筛子似的。倒是与她行了方便。
她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掳走一个凡人。
她必然与碎月城有渊源。
甚至……她的身份可能并不低。
她揉了揉眉心向床上倒下去。尽管心里已有计划但此刻是白天不好行动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入夜后再说。
天人之城用的被褥如云雾般松软她将脸一埋进去就倦了很快沉沉睡去。并且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山间正是好时节院中一棵花树落英缤纷。
云别尘站在树下侧脸比繁花更温柔。
她一时呼吸都凝结住竟不敢上前唯恐打破了这一刻幻境。反倒是他瞥见了她转过身来轻轻扬起唇角。
“阿雪怎么不过来?”
声音如平日一般轻柔和缓仿佛带笑。
落在她耳中激起心底一阵猛痛。
她不敢让他瞧见自己的神色只飞快跑上前去一把抱紧了他将脸埋在他肩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水肆意滚落。
怀中人还和从前一样清瘦柔软身上总不
太暖,却有好闻的清香,让她只想一辈子赖在他的身边,不愿放手。
“阿雪。他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别哭。
“我没有。
“都听见了。
“……
她一瘪嘴,方才还极力压抑着的哭声,顿时再难强忍,哭得浑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当街嚎啕的小孩子一样,狼狈至极。
“师尊,我好想你。
“师尊,你别走。
“从前都是我不好,往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句也不凶你了,你天天骗我都行……师尊,你别不管我……
云别尘终于听不下去,哭笑不得地在她头发上揉了一下。
“翻来覆去,原来还是在骂我。
“师尊……
她吸着鼻子,从他肩上抬起头来,就见面前的人神色温柔,眼眶却也红了。
她连忙抹一把泪,强撑起一个笑脸。
“不行,难得见一面,不该在师尊面前哭的。师尊心眼最小了,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在心里编排我。
她拉起他的手,在唇边轻吻一下,“师尊,你……近来还好吗?
问出这话时,其实心里打鼓。
她不知道自己梦境里的云别尘,会如何作答。只是瞧眼前景色,是山中宁静,大约梦中人也不知生死,只道这是寻常一日。
只忐忑地盼着,他能答一切都好,或许还能与她家常闲话几句。
哪怕明知是假的,至少也让她聊做安慰。
却不料面前的人,反握住了她的手,神情忽而认真。
“阿雪,我的力气并不很多,你仔细听我说。
“师尊?
“你在夜里去外城,往城南十里,有一条河,水清无鱼,河上也无人。你顺流而下,尽头是一道瀑布,那便是连接碎月城与人间的天梯。你从城门走不出去,但从那里离开,没有人能发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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