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
而另一边,黎江雪自以为并未吵醒床上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院子里。
深吸一口气,指尖亮起火苗,随着符纸幽幽燃尽,她的身影也越来越淡,直到像水一样融入夜色里。
仿佛一阵风过,傅家老夫妻住的正房,门忽然开了。
傅父原本已快睡熟,被这一声动静扰了清梦,向床里侧缩了缩,去推身旁的人,“老婆子,老婆子!
“干什么呀?
“好端端的,这门怎么开了?
“嗐,风吹的呗,大惊小怪。
“不对,不对,你听外面连树叶子都不响,哪来的这么大风啊?他眼睛骨碌碌转了几转,压低声音,“你说是不是柳氏死得冤枉,这会儿回来……
“胡说八道。柳氏算什么?你瞧先前的许氏,都两年了,有哪一晚回来找过你没有?
“哎呀!你提他干什么!
傅母就撇撇嘴,“你看你,当初半点不留情,现在倒知道怕了,大半夜的疑神疑鬼。你要嫌那门开,你落上锁不就是了。
“我,我不去。向来胆大刁钻,说一不二的傅父,脸上竟然现出些恐惧之色,“你去。
“你这人,我的腿还瘸着呢,爬上爬下的都不好使唤。
“让你去你就去!废话什么,快呀!
傅母无可奈何,只得爬起来,拄着拐慢慢挪向门边,口中低声叹着气,“唉,半辈子了,都是这个脾气。别人都说娶夫娶贤,我啊,是让你折腾得不能消停。
话虽这样说,还是依言过去关上门,插上门栓,“这总行了吧?
一回头,见傅父缩在床里瑟瑟发抖,脸色惶恐,便安慰道:“别想了,如今妖怪除了,家里太平了,你从前做的那些事也没让人知道,咱们明天好好送了仙长离开,再上柳氏的娘家赔礼慰问一番,也就过了。
“还得去他家赔礼?
“唉,人家的儿子嫁进来,是在咱家没的,咱们于情于理,是不是得上门打一声招呼?我说你这个人呐,事做得也别太绝了,往后还是待人宽容些,多积一点德。过阵子留心着,再给馨儿说一门亲,一家人踏踏实实过日子。
傅父小声嘀咕了几句,大约是说柳念自己没福气,怀上的女胎变成了妖物,害得他们抱不上孙女,也好意思让他们上门赔礼。
但或许是想起,柳念尸骨未寒,有些犯怵,自己就闭了嘴,两人躺回床上,就打算继续睡。
却不料,黑漆漆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谁?!他猛地弹起身来。
笑声却转瞬即逝,暗夜寂静,只剩下他疯狂的心跳声,和背脊陡然渗出
的冷汗。
屋里没有点灯,白日里平平无奇的家具摆设,都成了令人不安的黑影,墙角的暗处,也像潜藏着鬼魅。
“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他近乎发狂地去摇晃自己的妻主,“我就说是柳氏回来作怪了,你偏不信!”
傅母也脸色发白,但仍旧强撑道:“没有的事,你莫非信不过仙长的本事不成?不过是外面的风声,从窗缝里钻进来,有些古怪罢了。”
瞧傅父的神色,显然并不能被这种说辞说服,可要他当真去想,女婿的冤魂可能正盘踞在房梁之上,无疑比杀了他更难受。他只能缩进被子里,将头深埋进去。
只是,笑声是没了,不远处却又唐突传来脚步声。
轻轻的,不慌不忙的,在这该死的深夜里格外清晰,即便他用力堵住耳朵,仍旧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人再说话了,夫妻二人挤在床上,筛糠似的抖。
忽然间,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兜头罩在他的头上。他哇地一声尖叫起来,拼了命要挣脱,却被缠绕得严严实实,怎么也无法脱身。于是他发疯一般挣扎,一路从床上滚到地下,厉声高呼:“救命啊!走,走开!我没害你!不要来找我!”
傅母慌得没法,一边喊着老头子,一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点灯。
灯亮了,原来罩在他头上的,不是什么鬼怪,只是他自己的一件衣服。他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人色,吓得满脸是泪。
事情是明摆着的。
如果没有鬼,衣服如何能自己飞过来呢?
傅母也不顾腿瘸,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小柳啊,娘知道你命苦,心里头有委屈,但是咱们肉体凡胎的老百姓,也是真没办法呀。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怪,便怪那害人的妖物,可别来找我们。我们傅家平日里待你不薄,逢年过节一定给你上香上供,你就行行好,安心地去吧。”
说着,又去拽傅父,“快,你也跟小柳说几句话。”
却不料,一下拽了个空,傅父已经连滚带爬地朝门边跑去。
“你干嘛去呀?”
“仙长,我要去找仙长!我……救命啊!”
他的手刚要摸上门栓,却陡然发出一声尖叫。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扯着他的后衣领,将他凌空揪了回来,一把掼在地上。
房间里凭空响起一声冷笑。
“仙长?修仙之人在我面前,不过蝼蚁,想求他们救你,你还真是打错了算盘。”
其声响亮冷酷,隆隆如雷,竟听不出是男是女,只是在屋子里回声缭绕,震得房梁都簌簌作响。
傅父只顾埋着头尖叫:“有鬼!有鬼啊!”
傅母也浑身
发抖,砰砰磕头,“小柳,咱们家真的不曾害你,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一家人吧。”
那声音却似讥谑:“愚昧凡人,也敢攀附亲戚。我乃碎月城仙人,你且看准再拜。”
“仙,仙人?”
“我下凡途经此处,原想收服妖物,护你家宅平安。却不料你家肮脏如斯,罪行斑斑,正好,我将尔等阳寿勾去,投入畜生道发落。既不配为人,便不必再为人。”
傅母慌得连连摆手,“神仙明察,神仙明察啊,我那女婿是被妖怪害死的,可不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是一根手指头也不曾动过他呀。小人实在是冤枉!”
“这个女婿不曾害,那前一个呢?”
前一个?
她顿时僵住,和傅父对视一眼,俱是脸色煞白,手脚哆嗦。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们瞒得严严实实的,别说街坊四邻都以为是许氏没福气,遇上难产一尸两命,就连自家女儿和孙子们,也绝不知道他最后一刻是怎么走的。
眼前这个凭空出现的声音,如何就能知道得这样清楚?
除了神仙,谁还能有这等本事?
神仙面前,他们不敢狡辩,只能一个劲地磕头求饶:“是我们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我们知道错了,往后再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边说,边抬手扇自己的耳光。为了乞求宽恕,使了十成力气,不消片刻,脸上便高高肿起,透出血印子来。
一片噼噼啪啪声中,那声音有好一会儿不曾说话,似乎深思熟虑过,才缓缓开口:“我对尔等罪恶行径,原本深恶痛绝,只是你家尚有三子年幼,若我夺你阳寿,恐怕他们在世间无人照料。”
“正是!正是这个理。我们两个老东西死不足惜,但是孩子无辜,求求神仙留我们一命。”
“要饶你们,也可以,但我有要求。”
“请神仙指示,我们一定照办,半分不敢忤逆。”
“第一,善待三个孩子,不许打骂,不许磋磨,待到年岁大了,再替他们用心择了好的妻主,或是出嫁,或是招赘,必要办得妥帖,不可使他们受欺。”
“使得,使得,都是自家孩子,我们如何敢不疼呢。”
“第二,为许氏重修坟茔,家中供奉牌位,香火祭祀不可断绝。”
“是是,马上就办。”
“第三,你女儿傅馨不可再娶,家中财产应由三子平分继承。”
傅父没忍住,一下吃惊地喊出声来:“什么?给三个男娃子?”
傅母连忙拉住他,拼命使眼色,示意他不许大呼小叫,惹怒了仙人,但另一面也摆出一副苦脸,低声求情:“神仙,您行行好,咱们家还没能抱上一个
孙女呢,眼看香火就要断在这儿了。再说,我们俩年纪也大了,总得有人照料啊。
那声音却陡然添了怒意。
“贪得无厌,不可救药!也罢,这就随我去地府,往畜生道投胎去吧!
“不要,不要!不生了,什么孙女也不生了,您宽宏大量,您慈悲为怀,求您了,求您……
二人以头抢地,将头都磕破了,额前血迹斑斑。
对方才冷哼一声,“我好心指出明路,你们却不知感激。你家作恶太多,不积阴德,命中不该得女,若执意为傅馨再娶,家门必遭灾殃,恐怕难以善终。
“小人明白了。
“我虽远在碎月城,却知人间万千事。你二人若敢违逆我今日之言,即便躲到天涯海角,我也必来取你们性命。
“不敢,再借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呀。
那声音这才好像满意了,道:“凡人叩拜,恭送我法身。
傅家老夫妻哪敢不依,毕恭毕敬地跪着,额头贴地,只听得门栓落下,门扇哐啷一声大开。许久,见不再有人说话,才敢相信神仙真的放过自己一马,双双瘫倒在地,汗湿重衣。
而黎江雪并未立刻回房,只是躲到屋后,缓缓重现身形,无声地笑了一笑。
刚才演的,应该还不错?
……
次日告别时,来送的是傅馨。
她脸色灰暗,眼下一片青黑,显然因为再次丧夫而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将酬金奉与他们时,还是强撑着客套:“多谢两位仙长,我家无以为报,这些银子不成敬意。
云别尘随口问:“怎不见你家二老?
她便面露惭色,“许是昨夜捉妖,家母家父提心吊胆,受惊不小,今日一早便双双染了风寒,高烧发抖,见人就说胡话,正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待送别了仙长,我便打算到医馆去请郎中来瞧瞧。
云别尘还没接话,却被黎江雪抢了先。
“凡夫俗子,被妖气冲撞便要生些小病,也是常事,即便请了郎中来,寻常药方也不能见效,不过白白添麻烦罢了。她笑眯眯的,好像很真诚和善,“这种情况,在家静养就好,躺上几日自然会康复的,不必过于担心。
对面作恍然大悟状,连连道谢答应。
直到走出傅家很远,云别尘才瞥她一眼,“你什么时候也懂医理了?
她笑得满脸得意,“他们做人不要脸,当初舍不得花钱,不肯给许盼请郎中,现在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硬熬的滋味呗。反正只不过是吓着了,发几天烧,也烧不**的。
说完,又略小心地看看他,“师尊不会怪我吧?
身边人淡
淡摇了摇头,“就你作怪。
“没有生气吧?
“无妨,这傅家为人恶劣,你出手小惩他们,也算是理所应当。
“嘿嘿嘿,师尊最讲道理啦。
“不过,你昨夜到底怎么吓的他们?
“哦,我啊……黎江雪被他过于平静的态度晃了一下,刚要顺口作答,陡然觉出不对来,险些咬着舌头,“师尊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云别尘唇角上扬,揶揄地望着她,“当真?
“当然了,那傅馨不都说了吗,她爹娘就是远远听着我们收妖,太害怕了,没想到就吓病了,这自己胆子小,能怪谁呢。她心虚地偏开脸,“我昨夜喝了两杯茶,略坐了坐,也就躺下睡了,哪有空管别人的事啊。
“那我身上的符纸少了两张,是怎么回事?
“啊?她顿时目瞪口呆。
这人,身上带了一大堆符纸,竟然还真数啊?是有什么强迫症吗?
“师尊,我知道错了。她一脸颓唐地败下阵来。
云别尘看着她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就不由好笑,“摆出这副模样来做什么?为师可曾说你吗?
“我……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这样不近人情?
她眨眨眼,看着他笑容如春光明媚,恍然回过神来。
哎呀,误会了误会了,原来是同一条船上的战友,她还以为要挨训了呢。早知道,昨夜就先问问他,有没有想要她代为实施的点子,然后再大大方方讨了符纸出门,多好。
就凭他往日里不声不响捉弄她的脾气,没准他肚子里的坏水,比她还多呢。
她笑嘻嘻地凑过去,在他耳边将事情大致说了一番,就见这人边摇头,边轻轻笑出声来,像是拿她无可奈何。
“这种招数,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怎么想出来的?《西游记》孙悟空假扮夜游神那段,知道吗?哦,你还真没看过。
黎江雪吐吐舌头,就被他嗔怪地盯了一眼。
“连碎月城的名头也敢假冒,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些。
“怕什么?反正这地方也没人去过,是不是真事还两说呢,总不能打上门来找我麻烦吧?
“你呀。
她背着手,得意地一步三蹦,所以并没有看见身边人的眼中,有复杂情绪一闪而过,似乎追忆,又似乎叹息。
她只听见他忽地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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