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上面那位不喜欢大发善心，那你们拿到觐见资格可以直接走，退出这一轮就是了。”

老狼边说边走，话到最后，他已经离开礼拜堂了，只甩给所有人一个干脆的背影。

他的话并没有错。

云汐也发现，她无法阻止接下来所有人获取觐见资格，只能在后续的执行过程中，给予一定程度的干涉。

而在拿到资格后，如果直接起身离开，就可以提前结束礼拜日。

这也是所有人退出礼拜日后半流程的唯一机会。

不过云汐也是在控制讲经台后，才弄清这里面的门道的，老狼却能将这一切了然于胸。

也是有点东西。

至于剩下的这些狗腿子们，云汐倒是可以利用手里的权限去收买一下。但一来她弄不清楚这些人和谢医生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二来她单数日只能在疗养区活动，对这些人的影响力有限。

所以云汐只是对自己人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而陈总、谢医生、苏姐姐则一起对她摇头。

这意思也很明确：

右边剩下这些狗腿子，都是经过小刘护士优选的烂人中的烂人，没有任何收买的价值。

当然这些人中，领头的老二对形势也心知肚明，知道这时候他也必须做出点什么了。

只见老二浑身绷紧着，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对着桌面上冒出来的那一团团活化的血管，主动按了进去——

“啊！！！”

顷刻间，那些血管仿佛闻到猎物的触腕，唰地齐卷，对着老二的手臂勾拽，继而仿佛活物一般扎入他的皮肉，在皮下游走。

老二剧痛下一时叫出声，又强行忍住，没有继续挣扎。那些活化血管扎入他皮肤后，也没有留下任何伤口。

很快一团团散开的血管就尽数钻入他皮下，老二的整只小臂都布满了虬扎的脉络，手背上也隐约隆起来一个发青的特殊图案。

而只有云汐知道，同一时间，在祭坛上变异的骷髅头中，其中有一颗的额骨上也开始浮现出，老二手背上一样的血色图纹。

这是一个时空锚点，它对应着地下的一处空间。

而此时，桌面上那块浮肿的人皮，也融化成了一滩粼粼白水。水纹波荡，映着一圈圈诡异的银纹，看起来就很像云汐他们在后室见到过的，连接不同空间的“门”。

那是一个时空驳接点。

老二的手臂也被活化的血管拖到了，悬停在这个时空驳接点上方，距离十几公分的位置上。

只要老二继续将手按下去，他立刻就能激活时空转换的规则，被接引到那个锚点对应空间中。

而其他人虽然并不了解这里面的原理，却也都看明白了，只要老二继续冲着波光闪动的地方一按，就能去觐见主教了。

但老二只是将手一斜，撑着桌面，直接站了起来。

而在云汐的认知中，那个被激活的时空锚点立刻熄灭。祭坛上对应的变异头颅上，浮现的血色图纹也顷刻散去。

老二脱离了礼拜堂的规则系统。

一缕缕血色的烟雾，也从他的手臂上蒸腾而出。片刻后，虬扎隆起的纹路便尽数化去，只留下了些许焦黑的灰痕。

老二勉强镇定下来，检查了一遍手臂。确认没有任何遗留问题后，他才强作镇定地对狗腿帮的其他人点点头：

“没事了。”

他擦了擦顺着脑门流下来的，不知道是痛出来，还是吓出来的冷汗。

其他人被发生在他身上的景象，吓得不轻。但看看此时还活得好好的老二，和台上依然冷着脸的云汐，再想想已经化成尸水的刀哥……所有人都不得不咬牙开始效仿。

狗腿子们各自伸手，然后龇牙咧嘴，大叫喊痛，一阵鸡飞狗跳。

“我、我们……”王老六脸色有些发白的转向云汐。

但云汐只是一摇头，示意不急。

狗腿帮的人陆续获得资格，老二也彻底缓过劲来：

“行了，既然摸清楚规则，那下一次就好办了。”

老二一边戒备着陈总和谢医生几人，一边对其他人道：

“我们只要在圣赦日前，找到主教，开好证明就行了，也不急在这一轮。”

见云汐和谢医生他们并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老二直对着所有人一招呼：

“走了。”

随即自己带头离开。

“走走！都走！”

“二哥说的对，那娘们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都听二哥的！”

……

一帮子人骂骂咧咧地纷纷起身，然后咋咋呼呼，相互簇拥地跟着老二退走了。

几个混混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而陈总和谢医生几人却还是一脸严肃。毕竟，他们接下来还需要觐见主教。

这后半程的凶险程度，应该是只增不减的。

这群狗腿子们在云汐的威慑下主动退出，也只是减少了一些人为的危险因素而已。

“……获取觐见资格，是一个必要环节。”

等到人都离开后，云汐开口，同时调动权限，将觐见资格主动赋予剩下的人。

而这个过程就温和很多了。

在云汐的调动下，那些活化的血管只是冰冷地吸附上所有人的手臂，随即血管蠕动着向下，融入每个人的皮肤。

最后在每个人的手背上，化出了一枚枚血红的、纹身一样的图案。

此时云汐也有些担忧的看向陈总。

她能感觉到陈总身上，有一种非常负面的规则，正在侵蚀他：

“……陈总，你感觉怎么样？”

陈总的左手小臂上，有一块非常明显的斑块。

那斑块只有一个硬币大小，却呈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苍白颜色。

就像是那一块皮肤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后，呈现出来的死亡色彩。

不过陈总稍微查看后，只是放下卷起的袖口，将斑块遮住：

“时间剥离，所有反噬规则中最轻微的一种。这么小一块，并不影响行动，不用理会的。”

苏小满看看陈总，又看看自己，最后举起手背上的血色图纹问：

“那，汐汐姐，这又是什么？”

“一个时空标记，用来引导时空转换的。”云汐手按在讲经台上，查看了一下整个地下空间的运转逻辑，“也是在进入地下后，用来匹配对应处刑的。”

“哦……啊？！”

听到前半句苏小满刚刚有点恍然大悟，但随即后半句又让他直接开始怀疑人生了。

混混那边，石长桂更是惊得不行，慌忙追问：“处刑？什么处刑？我们不是要去开证明吗？”

云汐一部分“认知”在仔细感受，查看着地下空间的运转，同时也低头，问其他人：

“我早就想问了，你们一直在说的这个‘开证明’，是怎么个事？”

在云汐分神感受地下的规则体系时，一片又一片的血色斑纹，宛如有呼吸的活物一般，在她脸侧忽隐忽现。

云汐毫不自知。

但几个混混却被她的模样吓住，都不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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