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之环[刑侦]》
01
岳迁在鞭炮的炸响中醒来,睁眼,屋顶老旧泛黄,对面墙壁贴着旧报纸和过气明星的海报,窗外传来小孩追逐打闹的喧哗,大黄狗被鞭炮炸了尾巴,委屈地叫唤。
岳迁拿起枕边屏幕都摔裂了的手机看了看,已经快中午了,难怪外面那么吵闹。这已是穿越过来的第三天,他像是启动遇到障碍,每天的睡眠时间很长。
院子里没人,老岳不知上哪去了,岳迁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穿越前,他28岁,是南合市重案队的副队长,刚侦破一起凶杀案,累得实在熬不住,回家睡了一觉,一醒就来到了这个叫嘉枝村的地方。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时,岳迁以为自己过劳死后重生了,不然镜子里的人为什么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好几岁,蓬头垢面,毫无刑警的精气神。但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天,他给自己的判断打了个问号。
原主是土生土长的嘉枝村人,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在镇派出所当协警的爷爷老岳。这镇和村一个名字,也叫嘉枝镇。
原主小时候是个混子,成绩稀烂,眼看着就要混社会了,老岳拿棍子逼着他考警校,还真让他考上了。去年,原主从警校毕业,分到嘉枝镇派出所工作,紧要的任务轮不上他,他每天就是去菜市场执勤,调解纠纷。前阵子遇到村民打架,他跑去调解,被人打破了脑袋,工伤,回来休息到现在。
岳迁和原主在没爹没妈这件事上情况差不多,他的父母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了,他是被舅舅带大的,舅舅有钱,只要他不当刑警,就能给他金山银山,可他偏不,舅舅只好送他大平层,起码让他住得舒服些。
嘉枝村这个地方,他原来的世界也有,而且也是在南合市,但他只是在扶贫新闻中听到过,从未来过。
这么一琢磨,那就不是重生了,大概就是穿越,只是穿得很巧,原主和他有同样的皮囊和名字。他一个刑警副队长穿成菜鸟新人,简直是满级高手重回新手村。
岳迁心态好,倒是没有特别沮丧,升为副队长这几年,他过年从来没休息过,受尽了舅舅的白眼,这次正好在乡下好好过个年。
只是原主这身板他实在不满意,个子高高,肌肉少少,头发也乱糟糟的。当警察,怎么能这么不注意形象?锻炼身体的事急不来,头发却可以马上打理。
岳迁在村里溜达一圈,看到唯一一个剃头摊子,几个老头儿正在排队剃头。他摸摸自己蓬乱的头发,犹豫了。想他岳队,是市局的门面,颜值发型这一块是从来没输过的,要他在这种摊子剃头,他实在坐不下去。
老板给老头儿们剃完,转头就看到他,“迁子!”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声“迁子”叫的是他,就被老板逮住,他想跑,居然没跑掉,老板浑身腱子肉,将他按得死死的。只听咔嚓几声,他的头发应声掉进口袋里。
老板满意地掂了掂,往他手里塞了5块钱,一边修剪剩下的一边笑呵呵地说:“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头发最好用啊,可惜长得慢……”
岳迁听明白了,这老板要把他的头发卖给药材商,原主缺钱,刚工作几个月,老岳知道他有钱就乱花,让他把那点微薄的工资全都上交。
原主囊中羞涩,已经来卖过好几回头发了。剪完头发,岳迁照照镜子,还成,起码看着有精神些了。
老岳早就退休了,但当惯了协警,现在也还天天在镇里、几个村子乱转,哪家有问题,就给调解一下。岳迁穿来后,没怎么和他交流过。
对原主这个没出息的孙子,老岳似乎很伤脑筋,所以看到理了新发型,还提着一口袋蒜薹回来的岳迁,老岳愣了下,“你脑袋不痛了?”
岳迁摸摸脑瓜子,“爷,今晚吃蒜薹炒腊肉吧。”
老岳擦干净手,摸了摸岳迁的后脑勺,那儿原来有个大包,现在消得差不多了。老岳松口气,“你啊,当个警察能让群众开瓢!哎,给你放这么长的病假,索性就在家里把春节过了吧。”
岳迁也是这么打算的,他刚穿来不久,嘉枝村都还没有摸熟,贸然回派出所报道,面对一众火眼金睛,容易露出马脚。等春节一过,他彻底掌握原主的性格、行为逻辑,再复工不迟。
唯一麻烦的是他囊中实在羞涩,想换手机都换不了。原主这手机不知道是哪年的古董,屏幕四分五裂不说,还卡得要死,也就能打个电话。他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新闻都办不到。
今天醒得早了些,岳迁洗完脸,推断再过几天,他这穿越的“时差”就倒得差不多了,不会再这么嗜睡。
“又睡到中午了!”老岳的声音突然传来。大概是马上过年了,老岳没再天天抢协警的活儿,早上出去赶了个集,这会儿背着一背篓鸡鸭鱼回来。
岳迁虽说要顾及原主的性格,但也做不到看老人家一个人忙,双手插兜走过去,借着看老岳买了什么的由头,帮忙收拾。
这几天镇里有大集,过年期间的吃的用的都得赶紧备上,不然就没得买了。岳迁没备过年货,觉得新鲜,蹲在地上理了半天,“爷,这够吃吗?”
“吃那么多,也不见长点肉,不知道吃哪里去了!”老岳又念叨上了。
岳迁捡起一个砂糖橘塞过去,嬉皮笑脸,“爷,肝火别这么旺,来,吃点甜的。”
老岳囫囵吃完,又说:“今天你哪也别去,跟我走走亲戚,拜个年。”
“咱们家有啥亲戚。”岳迁站没站相,悄悄观察老岳。意料之中又挨了老岳一顿说。
在老岳看来,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在一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那也是亲人了。每年过年,老岳都要四处拜年,原主却总是东躲西藏,一到春节就找不着人。
“今年你别想跑。”老岳虎视眈眈。
岳迁当然不会跑,这正是他熟悉环境的好机会。见他老实待在家里,老岳很满意,中午炒了他喜欢的蒜薹腊肉,又将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新羽绒服丢给他,“过年了,穿点好的。”
那是一件水蓝色的长款羽绒服,样式和颜色土得一言难尽,但很厚很保暖。岳迁自认为是个很有衣品的人,这种羽绒服放在以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如今入乡随俗,不穿也得穿。
老岳丢下羽绒服就走,但岳迁换上后,他又忍不住折返。岳迁个子高,肩背一挺起,将羽绒服本身的臃肿也抵消了,活脱脱一又高又帅的精神小伙。
老岳看得笑起来,“水蓝色好,水蓝色好,年轻娃娃就该穿得亮堂些。”
老岳平时骂骂咧咧,但对这唯一的孙子,疼也是真的疼。岳迁不想扫他的兴,穿着这审美堪忧的羽绒服,和他一起将保健品、烟酒等老年送礼必备品搬上三轮车。
整个嘉枝村都被过年的气氛笼罩,各家各户院门口挂着灯笼贴着春联,穿着新衣的小孩跑来跑去,三轮车时不时得来个急刹。
岳迁和礼品挤在后座,得护住礼品不被甩出去,双手都不得空,脑门在车的铁皮上撞了几次,直冒金星,差点被颠吐。
老岳又一次刹车,岳迁终于忍不住了,“老头儿,你别开了,换我!”
谁知岳迁刚从后座下来,老岳已经跑了。
岳迁:“……”
前方堵着一群人,将本来就不宽的巷子彻底截断了,老岳也不知是协警本能被激发,还是单纯想看热闹,一头扎进人群中。
那热闹不是什么好事,有人在找事儿呢。岳迁听着断断续续传来的咒骂,也往人群中走去。
“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歇歇?你咒谁呢?”
“你爹就被你咒死了,你剩个妈,也想把她咒死?”
“卫婶,你不说句话?就让你们安修这么搞?”
“有其母必有其子呗,卫丽君年轻时不是还染过那种病吗?”
岳迁费劲挤到院门口,往里一瞧,嚯,这家院子里居然摆满了白事用的花圈、纸房子、金元宝,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手拿锄头,满头大汗挡住村民,不让他们动纸扎。
几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挽着袖子,怒目而视,要不是忌惮他手上的锄头,恐怕早就冲进去破坏纸扎了。女人们有的在门口大骂,有的围着卫丽君苦口婆心。
卫丽君愁眉苦脸,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修子,要不咱们……”
“妈!我赚钱有什么不对?”安修看着跟个竹竿似的,却倔得很,一步都不肯退,“我在自己家里赶工怎么不行?平时能做,现在不能做?这些人管天管地,管到咱们院儿里来了!这是私闯民宅!”
岳迁嘶了一声,心道他不喊还好,这一嗓子出去,就是往干柴堆里丢了一把火。果然,为首的中年男人暴喝一声,也不管那锄头了,炮弹似的朝安修撞去。
“嘿!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熟悉的声音从岳迁耳边掠过,接着是一道蹒跚的身影。岳迁一愣,老岳怎么冲上去了?
老人家一把老骨头,也就嗓门还好使,岳迁连忙追上去,“爷,你慢点!”
老岳到底是当过协警的人,这一声把男人们喝止住了,岳迁趁机扶住他,两人一同挡在安修面前。
“老岳,你来得正好!安家搞这些,你们警察不管管?他平时弄这些就算了,这是过年!到处是花圈,晦不晦气!”
村民们又七嘴八舌吼起来,老岳安抚一番,转身拉住安修的手臂,“修子,你这是跟大家过不去啊,大过年的,这活儿不能等过完年再做吗?”
安修急了,“岳大爷,冬天走的人多,上坟的人也多,我们家穷,我实在不能不做啊!”
“你说你这……”老岳劝不动安修,只得跟村民说:“修子也是在自己家里弄,他也没把纸扎摆外面嘛,过年过节的,大家都消消气,别来人家屋里闹!”
“老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人们群情激奋,那几个强壮的中年男人眼看着又要冲上来,岳迁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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